回憶我的祖母

祖母姓魯,巢北蘇灣鎮魯大橋人,生於1917年,卒於2018年,享年101歲,名符其實的百歲老人。2017年年底,巢湖市老齡委的統計數字裡,蘇灣鎮百歲老人有3人。祖母走了,現在蘇灣鎮的百歲老人只有2人了,蘇灣鎮戶籍人口近6萬人,可見祖母的長壽幾率為十萬分之五。祖母是個長壽的老人,這是上帝的安排,更是我們全家的榮耀!

回憶我的祖母

我祖籍巢湖北岸中垾大祝村,曾祖父的時候,焦湖發大水,中垾破了圩,逃荒到巢北蘇灣一帶,佃農謀生下來。祖母是個苦命的女人,生下來幾個月就被抱養在我家,二十歲就和我爺爺結婚了。三十八歲守寡至今。祖母一生,生了五個孩子:一個女兒,四個兒子。因為家庭貧困,女兒幾個月就被人家抱養了。祖母的女兒現在還健在,我們喊她大姥。一直以來,大姥一家人和我家人或離或近。我小時候懷疑我家大姥的來歷,祖母常說,“我對不起你大姥,她幾個月,我就給店門口一李姓人家抱養去了,家窮啊!”我長大以後,我發現我大姥和我二叔長得非常相似,一次偶爾的機會,我看到大姥的身份證和姓名,潸然淚下,我大姥是我的親大姥,家窮親不待。遺憾的是,祖母去世的時候,祖母和她唯一的女兒沒能見上一面。

我父親是長子,我是長孫。我父親二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一開始我們瞞著祖母,祖母是個清秀的人,父親葬禮的時候,祖母拄著柺杖出現了,她並沒有嚎啕大哭,她說,“他這個病不是個病,瞧不好,不能怪你們。我來送送他!”感謝幾個叔叔,用我家族的田地,和別人家換了一塊地,靠山親水,風水很好!父親1999年秋安息在這裡,二十年後,他的母親我們的祖母也安息在這裡。從此,這塊地方在我的心裡有個神一般的地位。我在文章中不止一次寫到:“我的家鄉梁帝廟村,坐落在巢北小黃山腳下,滁河岸邊,那裡有我的老屋,有我童年的美好記憶,還有我的老塋地。”

回憶我的祖母

我是我祖母帶大的,祖母充當了我的奶孃的作用。我小時候,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文革期間,計劃體制,公社大隊生產隊三層基層政治體制。我的父親在公社一家企業當工人,母親在生產隊當婦女隊長,母親是個女漢子,所以,說道母愛,我更多的依賴於我的祖母。可況,我祖母帶我一直帶到我上紅兒班(相當現在的幼兒園)。我七歲那年,我家分家了,祖母帶著三個叔叔住在老屋,三間正草屋外加一間很小的廂屋。我家住在村東頭,三間嶄新的瓦屋裡。剛分家的時候,我不適應,每天吃飯的時候,賴在祖母家門口不走。祖母很無奈,常常燒菜的時候,多燒一點,用小碗盛一點給我端回家。

祖母過去在南京大戶人家幫過工,年輕的時候和祖父開過小飯店,是個遠近聞名的廚子。祖母燒菜好吃,她拌的菜瓜很有嚼勁,且沒有一點青氣。她最拿手的菜是泥鰍下掛麵,這道菜,花錢不多,也葷也素,是家鄉最有名的一到土菜。我多次寫過它,上了省市報紙,前幾年巢湖文化局搞“巢湖八大碗”海選,巢北的泥鰍下掛麵入選。現在,泥鰍下掛麵,成為巢湖的一道地方名菜。記得我祖母燒的泥鰍下掛麵,講究泥鰍和掛麵食材的選擇,泥鰍要是本地的黑褐色的土泥鰍,掛麵必須是當地匠人自己手工製作的面,麥子是我們當地產的……,祖母用的食材沒有什麼特別,可燒出來到菜,卻很獨特。我小時候,鄰居們家裡紅白喜事,大半請我祖母去燒菜。我幾個舅舅家正經事情,也是請我祖母去燒菜,每次我都跟著,那幾天就像過年似的。今年祖母去世,我的幾個老表來送葬,都說到我祖母燒的菜味道的醇正、老人家一生的清秀和善良。

回憶我的祖母

祖母2012年夏天不慎跌了一跤。俗話說:吃飯怕噎,老人怕跌。從此,祖母再也沒能站起來,在輪椅和床上癱了六年,幾個嬸嬸還算不錯。儘管家裡不富裕,農事較多,循環服侍祖母,一晃好幾年。我和妻子每個把月都來去家鄉一趟,看看祖母和母親。每次,祖母總是笑著。去年祖母百歲,一度時間,腦梗塞嚴重,不怎麼認得人,我說,“奶奶你可認得我?”她每次看到我,臉上帶著笑容,眼睛裡冒著光,“你是小馬,我大孫子。我怎麼認不得呢。”“你兒子呢?聽說買了房子,背了一身的債呢。”“伢啦,奶奶活不長了,我死了,你們要把我搞好一點。奶奶一生可沒有閒話給人講。”我含淚點了點頭。

戊戌年正月初四,祖母去世了,壽終正寢!我們家族人都很難過。家裡請了吹鼓手,請了戲班子,村裡的人評價很高,“祝家人沒得講,幾天幾十桌人,把上人安排的好好”。送祖母上山那天,晴空無雲,二百多人的隊伍,從新街到老街,從故宅到墳地,幡旗烈烈,浩浩蕩蕩。我想,祖母在另外一個世界裡,一定很滿意。畢竟,鄉親們給力了,我們也盡力了!歲月靜好,祝祖母在那邊和原來一樣幸福!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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