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大发明的中国高铁,在海外遭遇了什么?

新四大发明的中国高铁,在海外遭遇了什么?

中国高铁,因其庞大的建设规模、相对低廉的建设成本、相对较短的建设工期等因素,成为国际社会所认可和青睐的交通设施建设工程,有中国“新四大发明之称”。

截至2017年底,中国高速铁路营业里程达2.5万公里,占世界高铁总量的66.3% 。中国高铁还在2010年12月在京沪高铁营运试验中,创下了每小时486.1公里的世界铁路营运试验最高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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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八纵八横的高铁规划

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国高铁也积极走向世界,与日本和欧洲的传统高铁建设企业展开了激烈的市场竞争

从每小时486.1公里的世界铁路营运试验最高速度,到郑徐高铁时速400公里/小时双向交汇实验,中国铁路在高速铁路轮轨技术已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而无论是应对高寒荒漠气候的CRH5系和谐号动车组,还是应对短途城际大规模客流的CRH6系和谐号动车组,亦或是我国全面自主研发的CR400复兴号动车组,中国高铁已成熟地掌握了应对从50°到零下50度各种气候、地貌条件下的高铁建设和运营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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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开工在建的中泰铁路

因此,从中泰铁路,到印度尼西亚的雅万高铁,从印度新德里至孟买高铁,到俄罗斯莫斯科至喀山高铁,中国高铁在海外市场越来越受到各国的青睐。

但是中国高铁的海外扩张之路却并非一帆风顺。

历经波折的沙特阿拉伯麦加至麦地那高铁和胎死腹中的委内瑞拉高铁,正是中国高铁海外扩张之路上的挫折和教训。今天的文章将带你一探其中的是非曲直。

1

难分一杯羹的沙特麦麦高铁项目

2010年11月14日,对于伊斯兰教圣城麦加来说,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服务于朝觐的麦加轻轨正式开通运营。

麦加轻轨是中国首个在沙特阿拉伯建成的大型交通设施项目,因其优秀的工程质量、前所未有的施工速度而受到沙特政府、国内外媒体和各国穆斯林乘客一致好评和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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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加(Mecca)是伊斯兰教的第一圣地。

“朝觐”是伊斯兰教为信徒所规定的必须遵守的基本制度之一,所有穆斯林,无论男女,都会尽最大努力争取一生至少要前往麦加朝觐一次。

最近十年来,每年前往麦加朝觐的穆斯林总数都在200万人左右(正朝),朝觐旅游收入对沙特GDP的贡献率已达3%。

为了进一步扩大朝觐规模,提高朝觐服务质量,沙特政府除了不断扩建麦加大清真寺,还不断致力于提升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连接麦加三大朝觐区的麦加轻轨、扩建接驳国外朝觐者的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国际机场和连接两大圣城的麦加至麦地那高铁等工程由此提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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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麦高铁路线,总长480公里,最高时速360公里

麦加至麦地那高铁(又称麦麦高铁、哈拉曼高铁)全长约480公里,全线设麦地那站、拉比格阿卜杜拉国王经济城站、阿卜杜·阿齐兹国王国际机场站、吉达站和麦加站5座车站,它的建成将极大缓解每年数百万穆斯林朝觐者在麦加、麦地那朝觐期间的交通压力。

2009年,沙特政府启动了该项目的招标。当时由中国铁建和中国南车等中资企业承建的麦加轻轨工程已趋于完工,而中国铁建设在沙特承建的的利雅得大桥工程因其优良的质量而被誉为“中东第一高桥”业绩比较突出,因此在这次朝圣铁路招标中,中国企业一度成为夺标的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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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奢华的高铁站

在项目的第一标段竞标中,沙特拉吉赫工程集团、中铁十八局集团公司、法国ALstom公司组成的联合体成功中标。”而在二期项目的竞标中,由中国南车、中国铁建和北京铁路局组成的联合体也被认为是夺标呼声最高的联合体,连德国西门子公司都临阵放弃了原有合作伙伴,转投中国南车联合体。

但是中国南车最终却在竞标前退出了竞争,因为这次竞标是一项“交钥匙工程”,竞标部分不仅包括项目的工程设计、土建施工到交付使用,还包括项目建成后的运营管理及设备维护。工程施工建设到运营维护,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很多,运营风险很大。

尤其是中国铁建在麦加轻轨项目中,净亏损达人民币41.48亿元。

亏损的产生主要就在于,麦加轻轨是一个EPC+O&M总承包模式,承包商要根据的业主要求对项目的设计、采购、施工以及运营维护负全部责任。

在工程实施过程中,沙特方面不断提出增加工程量的要求,甚至提出新的功能需求,而双方此前在合同中却并没有针对这个项目列出详细的工程量。

为了将整个项目完成,中国铁建不得不赔本继续推进项目工期。

作为这个项目成员之一,中国南车在分析评估了该项目后,对预定的期限内收回投资信心不足。

最终,麦加-麦地那高速铁路由12家西班牙公司和2家沙特阿拉伯公司共同组成的AlShoula集团总承包。2013年,中铁建十八局和中国土建也开始参与承建该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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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CAF公司牵头了沙特高铁项目

麦麦高铁原计划2017年投入使用,但是其开通日期却因为施工进度一拖再拖,最新的消息是这条高铁将于2019年开通。承建单位不仅要攻克沙特炎热高温、戈壁风沙等恶劣设计施工环境,还要按照沙特政府的要求设计、采购和施工。

而沙特劳工保护系统(WPS)又规定每家外资企业雇用外籍劳工时,需按照每三个外籍人员配备一个沙特本地员工方可经营施工,而事实上这个沙特籍员工根本不会真的来干活,这些对企业来说都是不小的开支。

而每逢礼拜和伊斯兰历的节庆日,施工又要终止。

因此以西班牙公司为首的AlShoula集团和部分项目区段的中国承建企业,不仅面临着施工过程中重重的困难,还有可能面临来自沙特政府超过合同工期的罚款。

看来沙特特朝觐经济带来的工程收益并不是人人都能轻易分得的。

2

胎死腹中的委内瑞拉高铁

委内瑞拉,位于南美洲北部,是世界上重要的石油生产国和出口国,已经探明的原油储量高达3000亿桶,在全球稳居首位,其石油油开采量也常年居西半球第一。

20世纪50年代,当全球多数国家还深陷于战后经济恢复的泥潭时,

委内瑞拉却凭借石油出口坐到了人均GDP在全球第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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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油田分布

尽管随着全球原油市场的波动,委内瑞拉的经济也曾低迷,但是本世纪原油价格的上涨就助推了一波经济发展。在此背景下,委内瑞拉政府有了一定的财政条件,开始推行国有化改革和社会高福利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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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地形

委内瑞拉有着较为发达的公路网,但是铁路交通建设较为滞后,这与委内瑞拉地形有着一定的关系。

委内瑞拉从地形上来看,由北向南分为三个部分:西北部和北部山区主要为山区,分布着安第斯山脉的东北分支梅里达山脉等;中部为奥里诺科平原;东南部为圭亚那高原。

尽管地形地势上委内瑞拉存在南北高差,但是委内瑞拉的大部分城市和工业都分布在梅里达山脉南侧和奥里诺科平原,因此境内的交通主要以东西方向为主 ,因此大多数道路都不用考虑去攻克道路的高差的难题。

在道路交通能够满足人员和物资交通的情况下,投资成本高、建设难度大的铁路交通建设往往在人口和经济体量相对有限的国家被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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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前总统查韦斯,主政期间与中俄关系良好

查韦斯执政期间,委内瑞拉与中俄两国关系不断升温,中委两国的经贸往来和交流不断密切。委内瑞拉在看到中国高速铁路对社会经济的巨大带动作用后,也曾蠢蠢欲动。

这时的委内瑞拉,正好赶上了中国高铁“走出去”的战略元年,中国铁路建设单位也是积极推进委内瑞拉的高铁项目

2009年,中国中铁与委内瑞拉国家铁路局签订合同,承建迪阿铁路(从迪那科至阿那科)。这个项目没有启动任何招标程序,无人和中国公司竞争。所以,有不少媒体在报道时,似乎夹带了点私货,说中国是“援建”委内瑞拉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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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委内瑞拉高铁无论从选线,还是从委内瑞拉国情来看,都是脱离实际的。

委内瑞拉高铁西起奥里诺科平原西部的迪那科(Tinaco),经奥尔蒂斯、帕斯夸谷镇等城市,至平原东部的阿纳科(Anaco),全长400多公里。

委内瑞拉全国人口约3156.82万人,全国最大的城市、首都加拉加斯,第二大城市马拉开波和重要的工业巴伦西亚等大城市都分布于北部和西北部地区。

而中国所承建的高铁所经过的奥里诺科平原上的这些城市,都是中小规模的城市,且高铁沿线的人口密度也不高。加上平原地区地势平坦,已有的建成公路线路平直,也基本能满足沿线人口的出行需求。

试问这样一条不经过全国主要大中城市和人口高密度地区的高铁,建成后的客流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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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纳漫山的贫民窟

委内瑞拉高铁另一个上马的障碍便是电力供应的极度短缺。全球包括中国在内的主流高速铁路都是采用电力动车组运营。查韦斯上台后,将委内瑞拉电网彻底国有化,越来越多的人买了空调、电视等大宗家用电器,但是相应的电力投资却几近枯竭。

委内瑞拉又依赖水力发电,无视火力发电,所以一旦天气干旱,停电在全国已是家常便饭。很难现象一个极度缺电的国家如何来保障高速动车组的正常行驶。

而对最委内瑞拉高铁更致命的便是2014年以来委内瑞拉严重的经济危机。

委内瑞拉经济高度依赖石油出口,2014年的油价暴跌加上美国对委内瑞拉的一些制裁,使得委内瑞拉陷入了空前严重的经济危机,在广大人民群众连肚子吃不饱的情况,高铁已然成了空中楼阁。中国中铁承建的委内瑞拉高铁就这样孤独的在地球另一端沦为废墟。

3

中国高铁走出去还任重道远

尽管中国高铁在近十年的发展中,已形成了明显的优势,并对日本和欧洲的高铁建设企业造成了强烈的市场冲击。但是由于其进入国际市场较晚、市场口碑有限,中国高铁在早期的“走出去”过程中可谓时常碰壁

土建方面,欧洲企业有着比中国企业更加丰富的海外投资经验,甚至在一些国家和地区早已与当地的企业成立了合资公司。

轮轨技术方面,日本的川崎重工、法国的阿尔斯通、德国的西门子和瑞典的庞巴迪等老牌企业早于中国企业二十多年进入世界市场,它们也亟待新的市场订单来更新设备和开展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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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高铁崛起,让美国人感慨自己的基建落后

沙特高铁和委内瑞拉高铁是当时中东市场和拉美市场的首个高速铁路项目,中国铁路建设企业如果能拿下这两宗订单,凭借中国高铁的出众技术,势必在当地时常占据先发优势,这对未来两国乃至中东和拉美市场的开辟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所以为了拿下两国的轨道交通项目,中国中铁旗下诸家企业才有不惜成本代价做出的“惊人”之举。

但是我们也从中发现,相关企业在工程项目开展的前期,因缺乏对当地风俗、人文历史、社会经济等方面的全面了解,致使项目在推进中没有全方位考虑到工程后期的成本增长、项目实施的可行性等因素。

对于每一个不断成长壮大的中国企业来说,广阔的国际市场是一片无尽的财富沃野。但是更广阔的市场也意味着更严峻的挑战和考验,中国企业“走出去”,不仅需要勇气和胆识,更需要全面的分析、睿智的选择、精准的评估和广泛的合作。

“但愿你的道路漫长,充满奇迹,充满发现”。希望每一个海外投资者的明天,都如希腊现代诗人卡瓦菲斯的这句经典诗词一样,充满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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