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好戲》是一出好戲。
黃渤的這部處女作,出乎我的意料,超過我的預期。
不說別的,和同期的《愛情公寓》相比,戲裡戲外它都透著對電影的真誠。
不過,今天,我先不誇黃渤和《一出好戲》,而是想借它的東風,將另一個經典作品,安利給大家。
它就是對人更狠心的《蠅王》。
《蠅王》是諾貝爾獎獲得者威廉·戈爾丁的處女作和代表作。
這部小說出版後,立即引起轟動,並先後兩次被改編成同名電影。
故事也是一群人、一座島,一次關於人性與人類文明的實驗。
未來世界,第三次世界大戰期間,一群六歲至十二歲的童子軍團乘坐飛機“回家”。
途經熱帶海島地區時,飛機失事,一行人被困於海島上。
其中,唯一的大人——機長,重傷昏迷,不省人事。
目前,電影《蠅王》有兩個版本(1963和1990),今天參照的是1990版。
流落孤島,一群孩子要如何生存呢?
還好,這個島不是荒島,水和食物都很充足。
如果有大人陪伴的話,這裡會是度假勝地、世外桃源一般。
不過,大人不在,這就不好玩了。
熱帶的狂暴天氣,叢林的兇猛野獸對孩子來說,都是大的危險。
當然,最大的問題是,這種危險的日子,你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時間的不確定,對於成年人,也很恐怖。
為了活下去,為了獲救,孩子們開始套用成人社會的生存法則:規矩和制度。
什麼規矩,什麼制度呢?
在這群孩子中,有兩個比較突出,一個是年齡最大的傑克,一個是童子軍團的團長拉爾夫。
左:傑克 ,右:拉爾夫
拉爾夫被選舉成了領導人。
他本是團長,理性、勇敢,又有號召力和領導才幹。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規矩。
第一個規矩,是發言權:手持海螺的人才有發言權。
乍聽起來,這似乎有點專制,其實不然,因為誰都可以拿著海螺發言。
拉爾夫這麼規定,是為了保證每一個人的發言都有保障,不被他人輕易打斷。
所以,海螺其實是一種民主的象徵。
同時,他還定下了求救的規矩:24小時保持山頂的火堆在燃燒。
只有這樣,搜救的飛機才能更容易找到他們。
為此,年齡較小的孩子就被分成幾個小組,輪流看守火堆。
在拉爾夫看來,只要大家齊心協力,總有獲救、離島的一天。
不過,傑克卻並不這樣認為。
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他們能獲救。
而且,他還在團隊裡散發這種“無望”的情緒。
那些年齡小的孩子被他的話嚇得不輕,幾乎要哭出來。
很明顯,傑克這算是“擾亂軍心”了。
與此同時,他還非常積極地成為一名叢林獵人。
他早早地脫下了制服,只穿小褲衩,還用血和泥在臉和身體上塗了獵人塗鴉。
當然,他的手裡一直握著鋒利的長矛。
還是那句話,槍桿子裡出政權。
有武器在手,傑克對拉爾夫一直很剛,處處挑釁。
此時,無論是心裡還是外在表現,傑克都和拉爾夫“勢不兩立”。
一天,矛盾徹底爆發了。
這一天,一架搜救的直升飛機飛過,可惜,求救的火堆熄滅了,飛機沒有發現他們。
火堆怎麼滅了呢?
原來,看火的人都跟隨傑克去打獵了。
從此,孩子們分成了兩派。
一派跟隨拉爾夫,他們比較小,打不了獵,靠水果和捕魚為生。
另一派大的,跟隨傑克,過上了叢林獵人的生活。
不過,漸漸地,拉爾夫這邊的那些小不點,都被野豬肉引誘到了傑克麾下。
到最後,拉爾夫身邊只剩下了戴眼鏡的、備受戲弄的小胖子(綽號豬崽子)。
按理說,分開就分開吧,島那麼大,各過各的,互不相擾。
可是,生存的關鍵“火”讓他們摩擦不斷。
而生火的唯一工具就是小胖子的眼鏡。
一開始,傑克他們會來拉爾夫這邊借火。
不過,漸漸地,他們厭煩了借。
當傑克確定手中的長矛可以獲取島上一切資源時,眼鏡自然也要搶走。
為了拿回眼鏡,拉爾夫和小胖子去找傑克理論。
這場二對多的理論,異常殘酷。
我們看到,小胖子依然穿著完整的制服,手拿著海螺。
顯然,他一直堅守著文明社會的規矩,他試圖和傑克他們講道理。
不過,傑克的野人幫,對道理完全沒興趣。
他們不僅言語羞辱小胖子,還用朝他扔石塊。
最終,在群情高漲之際,一個人從高處推下了一塊巨石。
瞬間,小胖子被砸倒在地,鮮血染紅了他的整個頭。
這突然嗎?
對傑克他們來說不突然。
因為,前幾天,在“祭祀神靈”的篝火晚會時,他們在狂亂中已經“萬眾一心”地刺死了最純粹的西蒙。
此刻,還保留著人類基本情感的只有拉爾夫了。
不過,他連哭泣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如果他不趕緊逃走,下一塊巨石砸向的就是他。
他們會放過拉爾夫嗎?
不存在的。
拉爾夫藏在叢林裡,為了逼拉爾夫獻身,傑克不惜點火燒島。
而這一招,明顯是他們捕殺野豬的方法。
拉爾夫是人吶,也曾是和自己一起患難與共的隊友。
可惜,一切人類的情感、道德早不在了。
火舌四竄,煙霧瀰漫,傑克他們拿著長矛在叢林中獵殺四處逃竄的拉爾夫。
拉爾夫拼了命地跑,最終跑到了海灘。
結局可想而知,他要麼跳海,要麼被長矛刺穿。
千鈞一髮之際,一雙熟悉又陌生的軍靴出現在了拉爾夫眼前。
搜救隊來了。
看著摔倒在地的拉爾夫,以及陸續趕到的,嘶吼著“宰了他”的捕獵隊,搜救軍人蒙圈了。
這些孩子在幹什麼?
遊戲?不像。
他不敢再細想了。
請注意他的表情
看著搜救隊,傑克他們說不出話,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他們自己在幹什麼?
他們以後要怎麼面對這件事?
這同樣也不敢想。
而終於獲救的拉爾夫,正癱坐在沙灘上無助地慟哭。
“他為童心的泯滅和人性的黑暗而悲泣,為忠實而有頭腦的朋友豬崽子的慘死而悲泣。”
人性黑暗的深淵真的不敢探測。
除了人性,《蠅王》也是關於文明的。
關於《蠅王》,有這樣一句評價:它展示了人類文明是怎樣把人創造成一種道貌岸然的獸。
小島為什麼從世外桃源變成了人間煉獄?
這一切如何發生,小胖子曾非常困惑。
他說,他和拉爾夫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大人的方式做的,為什麼行不通呢?
換句話說,民主科學所代表的現代文明,為什麼敵不過野蠻專制的原始慾望?
這就牽涉到《蠅王》的創作背景了。
威廉·戈爾丁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並在二戰中以中尉軍銜加入了英國皇家海軍直接參戰。
他目睹了人類是如何以最民主的方式選出德國納粹,人類又是如何以最科學地方式消滅人類。
似乎,人類文明非常自然地將人類引向戰爭和屠殺。
所以,海島的殺戮是偶然,似乎也是必然。
因為,正當孩子們在島上互相屠殺的時候,他們學習的榜樣,大人們正在島外開展第三次世界大戰。
那,文明的困局有解決的辦法嗎?
似乎還得回到人性來說。
《蠅王》裡,文明逐漸被毀,人性黑,《一出好戲》裡,文明逐漸建立,人性依然黑。
悲劇與否,在於人性。
人性如何才能不黑呢?
我想,是直面和抑制。
我們直面它黑暗的可能性,然後用“善”來抑制它。
直面深淵需要勇氣,直面深淵之後還有向善的行動,更需要勇氣。
這不容易,但必須這麼做,否則,我們將只能在悲劇之後露出茫然、無措的表情。
而那樣,是最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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