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壹默瞭然
這是新滬族系列的第8個故事
導讀：空姐空降招商部，三年成為招商總。
01
招商部來了位空姐，沒有任何招商經驗，做了招商經理。
雖說這個招商經理只是個崗位職能，不帶管理職能，說白點，就是手下沒有一個兵，是個虛職。但這並不能阻擋公司同事的私下議論，一個沒有行業經驗的人，直接跳過專員做了經理，其中定有蹊蹺。
不知是誰把她招進來的，後臺又是誰。
午餐時，大家把目光齊刷刷地掃向人事專員小武。小武打了個哈哈，埋頭吃飯，那口風緊的，金箍棒也撬不開。人家就是吃人事這碗飯的，還能沒點職業操守。
小武的嚴防死守，愈發挑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大家覺得，這位空姐來頭不小，不好得罪，以後客氣相待。
02
招商部天天和客戶打交道，個個都是人精，既有眼力價，又能說會道。空姐一上任，給本就活躍的部門氣氛又增添了不少色彩。
空姐大名王曉琴，瓜子臉，杏核眼，長得很是漂亮。大概是嫌棄自己名字鄉氣，一上班就跟大家再三聲明，叫她Jessica。
這家是國企，同事間為顯親切，都是不帶姓直呼其名的。當招商助理陽陽按常規叫空姐"曉琴"時，空姐立馬微笑糾正："不要叫我曉琴，叫我Jessica。"
自從來到這家公司，陽陽已經忘了英文的存在，她轉換了下舌頭，很彆扭地吐出一聲"Jessica"。空姐滿意了，討好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支七星爆珠香菸，遞給陽陽，"來一支。"
"謝謝，我不抽。"陽陽連連擺手。她是個安徽女孩，剛畢業一年，還沒染上招商部大多數女孩的通病。招商部因為年年有指標，月月有壓力，女孩大多學會了抽菸喝酒。抽菸據說能減壓，促進思考；喝酒則是陪客戶的基本技能，現在談客戶，有幾個能逃離酒杯的。看來空姐雖然沒有招商經驗，抽菸喝酒可是老練得很。
空姐不僅抽菸喝酒在行，苦情歌唱得也叫一絕。
不久，公司組織團建，晚上相聚KTV。人事經理介紹了幾位新來的同事，然後讓新同事每人唱一首歌，一方面讓新人露個臉，一方面也是為了帶動氣氛。其他人都是唱一首後換人，輪到Jessica，一首撕心裂肺的《我們說好的》之後，又是悽悽慘慘慼戚《獨家記憶》、《記事本》，中氣十足，話筒在手幾乎就沒放下。那小表情，比竇娥還冤，她得吃過多少黃連，才能這麼苦。
空姐自己不自覺，公司領導也不發話，人事經理又對她熱情有加，局勢就這麼僵特了。於是，家裡有娃的開始拿孩子為藉口早早退場，明天一早要外出的也借工作之名逃離現場。這可苦了那些家裡沒娃又找不到藉口的同事，只好陪著空姐聽了半宿的苦情歌。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奔過，臉上還露著可人的笑容。
03
空姐做工作，也像在KTV唱苦情歌一樣賣力。
她自知沒有工作經驗，但招商的成敗，關鍵還在於客戶資源不是，磨客戶是她的專長啊，尤其是對那種中老年男客戶，更是專業對口。
空姐很忙，早早來辦公室打個卡，就外出拉業務去了，晚上還經常陪客戶吃飯喝酒，第二天頂著個熊貓眼來上班，再深的眼影也遮瑕不住。
空姐不僅自身努力，也有神助。事情談到瓶頸階段，客戶表示出興趣，可就是遲遲不下單之時，她搬出招商總不算，還能越級搬出公司副總。副總親自出馬，給客戶最大的價格優惠，最終促成交易。
招商總是個小平頭東北男人，何等會見風使舵，早就看出端倪，心領神會。一天到晚Jessica長Jessica短的，明裡暗裡對她重點關照重點培養。
不出半年，Jessica小姐的業績直線上升，開始跟著招商總參加公司管理層例會了。
例會上，公司老總和兩個副總都在。老總講完話，別的同事鼓鼓掌迎合一下也就過去了，Jessica每次都有問不完的問題，會後還要圍到老總身邊彙報工作，聆聽指示。幾位老總都是外派到上海的，老婆孩子常年不在身邊，有個長相漂亮的女孩子圍在身邊鶯鶯燕燕，既能處理工作，又能通曉民情，對她的印象越來越好。一來二去，Jessica和上層都混熟了。
幾個本地女同事私底下對她嗤之以鼻，一個說："不要跟我講她是上海人哦，真是坍上海人的臺。"其餘人鬨堂大笑。可人家Jessica才不管坍臺不坍臺，你不坍臺就能升職加薪啦？跟領導打交道才是要事好伐。
大家很好奇，Jessica的老公會是怎樣一個人呢，不介意自己老婆在外這樣嗎？
04
一天上班，眼尖的陽陽發現，Jessica的老公又來公司地庫蹭免費停車位，然後步行3公里去自己公司上班。後來，陽陽明察秋毫，居然還發現，Jessica的老公工作之餘還會偷偷開黑車掙外快。
這下，大家明白了Jessica的家境，難怪她這麼費盡心機拼命往上爬，原來是家裡的頂樑柱。
三年後，小平頭東北男人跳槽走了，招商總的位置空缺下來。部門的兩位資深高級經理暗暗較勁，都想抓住機會爬上去。
結果這個機會出人意料地掉在了Jessica頭上，公司王總欽點她接任招商總，負責管理招商團隊。就這樣，入行剛三年的空姐爬上了招商的最高崗位。
新官上任的Jessic，知道大家對自己不服，想著怎麼改善同事關係。於是自掏腰包請全部門午餐，花了千把大洋，也沒落個好。
Jessic一看懷柔政策不頂用，於是決定殺雞嚇猴，清理整頓團隊，樹立自己的威望。她權衡再三，決定拿最沒有背景的外地人陽陽開刀。陽陽兩年多前已從招商助理轉為招商專員，她是循規蹈矩的那種人，也挺努力的，但是因為手頭客戶資源有限，一直業績平平。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人事找陽陽談話，宣佈她被辭退了，讓她馬上交接工作。
05
這事來得太突然了，陽陽被打得措手不及，又沒辦法應對。悶悶地從談話室出來，正巧碰到Jessic從王總辦公室出來。陽陽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大叫一聲："王曉琴！你憑什麼裁掉我？"
同事們紛紛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她們兩個人。
Jessic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看眾人好奇的目光，馬上鎮定下來。她看著陽陽，臉上擠出來一絲笑容，"陽陽，你在辦公室裡這麼大喊大叫，影響不好，也影響大家的工作。我們到會議室談吧。"
陽陽哼了一聲，"你少來這一套，你今天必須跟我講清楚。"
Jessic淡淡地說："講清楚什麼，人事部沒和你談過嗎？"
陽陽揮了一下手，"我不聽他們的，我就是要聽你講。我到公司快四年了，一直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地工作，大家有目共睹，就因為你看我不順眼，就要把我裁掉是不是？"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你到公司快四年了，比我還早一年。我去人事部查了一下你的考勤記錄，你每天9點準時上班，5點準時下班，幾乎很少加過班。我看過每年領導給你的考評，也基本上是中等。再看看你這幾年的業績，除了第一年成績比較好之外，後面兩年幾乎沒有進步，去年還有所下降。你的工作業績你覺得好嗎？"
Jessica頓了頓，不等陽陽反駁，緊接著說："我認真地關注了你的工作狀況，你基本上每天都是四點鐘就開始準備下班，上班也大部分時間在看手機，午修時間也比別人長，老是把精力放在打探小道消息上，跟別人說三道四。我曾經提醒過你，但是你聽不進去。現在我們公司結構大調整，未來有很多工作要做，我跟王總還有人事部討論後，覺得你不太適合這個崗位，因此我們才做出這個決定。"
陽陽火了，"哼，我業績不好，你呢？你不就是靠拍領導馬屁上位的嗎？公司的人誰不知道。"
Jessica笑了笑，"陽陽，我要糾正你的說法，這不叫拍領導馬屁，這叫和領導溝通。充分領會領導的要求，才能做好工作。相比之下，我很多時候交代你的工作，你都沒問清楚就去做，結果和我的要求大相徑庭。至於我的工作，你去人事部看一下，我一年有多少加班，我有多少時間是在陪客戶，大家都看得清楚。至於業績，你可以問一下王總。"
陽陽的聲音低了下來，"王總還不是聽你的嗎？"
"這不是誰聽誰的問題，我們公司升遷都是有嚴格的考核制度的，只有符合要求才能得到升遷。"Jessica一派冠冕堂皇。
陽陽還想說話，Jessica打斷道："你的問題我應該已經回答清楚了，我還有事，就不跟你談了，再見。"說完，揚長而去。
正巧下班時間到了，陽陽拎著自己的東西，獨自走出辦公室。同事都像躲瘟神一樣繞開她走。出了公司的門，她叫了一輛出租車，在車上，她回頭看著自己工作了四年的公司，和三三兩兩走出大門的同事，眼睛有些溼潤。她本以她從老家到上海上學，畢業後一直在這裡工作，已經落地生根了，結果卻還是浮萍一片，人家想怎麼整就怎麼整。
她仔細回想著剛才和Jessic的談話，心中一片茫然。這個女人進公司之後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得見，可她剛才說的話似乎也找不出什麼毛病。自己努力工作了四年獲得了這樣的結局，可為什麼這個女人靠耍小聰明，討領導歡心，就能獲得成功呢？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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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壹默瞭然，文字裡詩意，煙火中成長。微信公眾號：都市旅人（dslvren)，講述都市情感，職場世相，在故事中感悟人生。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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