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壽陽南河村,古樸典雅小山村。
位於西洛鎮北部,緊臨榆次後溝村。
縣誌記載城治村,史上曾經為古城。
城治之南龍門河,瀟河中游一源頭。
村居龍門之源頭,故取村名稱南河。
來山西,到晉中,或許要到後溝村,
到了後溝暫不停,鄉村公路向前行,
不過橋,不左轉,倚順山勢達村口。
村址選擇重科學,古建格局講風水。
村東青龍西白虎,南臨朱雀北玄武,
群山環抱巒疊嶂,光足水沛土質良。
小溪源於村東北,中央匯合西南流。
溪水流成龍門河,南河之水成源頭。
村中古木似參天,綠樹成蔭枝繁壯。
山管人家水管財,洞天福地成氧吧。
明清古宅十多處,寧代院落成下處,
史上名門多學號,廳堂懸掛有匾額。
壯觀最數是樓院,曾經牌匾不可數。
村中古樹數古棵,楸樹古槐和松柏。
最數古槐週六米,僅有樹皮仍頑強。
七星碉樓存一座,留給後人盡暇想。
宅院構築古地道,兵茺之年避險多。
院落坐在古涵洞,洪澇災年仍如初。
曾經廟宇剩一座,石柱楹聯字清晰。
自古民風多淳樸,文化厚重如儒家。
古樸秀美交輝映,優雅長壽永相存。
南河村有兩個梨園班
王曉東 弓有芳
南河村位於壽陽縣西洛鎮北部,是個七八十戶、三百來人的小山村。這個村自古以來民風淳樸,文化厚重,老宅相連,入選了全國第四批傳統村落名錄。南河村的老百姓喜愛戲劇,民間文化活動蔚然成風,歷史上曾有過兩個梨園戲班。
一、建戲臺,以戲酬神
喜歡戲劇的南河人,為了看戲,在明代就修建了戲臺。根據記載,南河於清代光緒年間,在村裡重建了樂樓(戲臺),坐北朝南,面闊三間,進深三椽,單簷硬山頂,四檁無廊式構架,明間施捲棚抱廈,抱廈前簷柱為圓形木頭柱子。遺憾的是,在上世紀80年代被拆毀,只保留了後臺的主體建築和前臺基礎。
光緒年間重建戲臺的同時,還重修了菩薩(南海觀音)廟,坐南朝北,佔地面積90.5平方米。廟宇結構與對面的戲臺建築風格幾乎一樣,規模也相同。不同的是:古戲臺的抱廈前簷柱使用的是圓形木柱,菩薩廟卻使用了北方建築不多用的方形抹角石柱。上刻楹聯,雖歷經風雨,但石柱楹聯剛勁的字跡至今清晰可見。上聯:隨處現身芙蓉花面春風暖,下聯:尋聲救苦楊柳枝頭甘露香。廟內雕塑了南海觀音菩薩像,彩繪了壁畫。現在菩薩廟雖然保存完整,但已是風燭殘年,搖搖欲墜,亟待修復。
菩薩廟前北面與古戲臺之間生長著一棵楸樹,樹幹周長3.8米,少說也有五六百年。菩薩廟後面長著1棵古槐樹,周長6.3米,樹齡最少也在千年以上。兩棵古樹老幹新枝,樹葉繁茂,鬱鬱蔥蔥,充滿了無限的生機。
南河古戲臺建築留給後人兩個迷:一是古戲臺朝南修建,這在戲臺中為數不多;二是戲臺造型酷似廟宇,這在戲臺中也是少之又少。
古代唱戲的目的,主要是以戲酬神,就是唱給神看。如老百姓祈求風調雨順、糧食滿倉,就要組織祈雨活動。一般是在古廟會期間唱戲酬神,祈求神仙保佑,普降甘露,造福萬民。其次才是娛樂,給人們享受唱戲帶來的愉悅,村民趁著看戲走親訪友。
古代的戲臺對面一般都建有廟宇,唱戲既是老百姓獻給神的一種心靈慰藉,又是老百姓在精神上的自我享受。按照這一約定俗成的規矩,就形成了南河村古戲臺和菩薩(南海觀音)廟對應修建的建築格局。
二、承戲班,演技精湛
人們常說:“人轉人三輩子,才能跟木頭說話哩”, “木頭”指的就是民族樂器,可見熟練吹拉彈奏樂器的難度。在南河村,能人比比皆是。傳承到清末時期,本村人王克昌(乳名雙喜)承起“鴻梨園”(亦稱洪梨園、後來稱紅梨園)戲班,樂師有:常秀峰(管子)、常春貴(嗩吶)、王希文(笛)、常青蠻(笙)、王明(板胡)、常卯成(釵)、常茂祥(鼓)、李拉成(鑼)、常祝壽(乳名光謙手板)等人,他們曾經參加榆次縣龍王山(罕山支脈)水晶院廟會期間的演出競賽,獲得第一名。
在清代山西中路梆子大發展的形勢下,到了民國8年,班主王克昌宏觀管理戲班,僱傭王五(南莊鄉後溝村人)為承事人,負責戲班的具體事務。置辦行頭,添置樂器,聘請藝人,把 “鴻梨園”戲班煥然一新。
王五大名叫王喜福,世代相傳為吹鼓手,因兄弟五人中排行第五,故人稱其為王五。他聘請了藝名“十里麻”的蒲州老藝人(落戶太谷縣水秀鄉團場村)為師傅,傳授演唱技藝,老藝人生、旦、醜行行都精通,認真打戲(排練)。並招收了鹿兒紅(徐溝楚王村人)、蒲州生(蒲州人)、侉喜兒(河北人武二花臉)、根元旦(太谷縣人)、程五妮(又名程全虎陽泉人專攻刀馬花旦)等名角入班。在他的精心教學下,戲班演唱水平得到迅速提高。主要劇目有《上天台》、《金沙灘》、《六月雪》、《白蛇傳》、《雙羅衫》、《法門寺》、《烈火旗》等,可謂文武皆能,行行不擋。
“鴻(洪)梨園”第一次彩排演出時,眾人把班主王克昌推到戲臺前。王克昌只好現編現演,邊演邊誦臺詞:“羞得奴家出不來,犟把奴家推出來。” 這句臺詞南河人家喻戶曉,一直流傳至今。
為了戲班發展壯大後繼有人,王克昌又承起了“小鴻梨園”,也叫娃娃班(科班)。平時打戲(排練),有了臺口,就去演出,常常是邊打戲邊演出,打出了本村的坤角藝人郭紅梅(郭金蠻三女兒)。到“七·七事變”前,郭紅梅成為山西梆子的坤角舞臺名伶,在平定州所屬各縣、山西中部的東山以及晉北地區聞名遐邇。由於全班娃娃不怕吃苦,學習認真,訓練有素,排練了 “大鴻梨園”的全部劇目外,還演出了《長坂坡》、《八義圖》(趙氏孤兒)、《牧羊圈》、《賣狗肉》、《日月圖》等等(據壽陽檔案資料記載)。
因為在那個時代的演員被人們稱為戲子,是下九流,地位很低。而且人們思想保守,認為女子唱戲是傷風敗俗,一般不唱戲。在壽陽縣的戲班中卻走出了第一個坤角藝人郭紅梅,她敢為天下先,勤學苦練,技壓群芳,一舉成名。
南河梨園的名稱,因為洪、鴻與紅諧音和唱戲時在戲臺牆壁提筆留名的方便,又因為郭紅梅和鹿兒紅出名的因素,久而久之戲班名稱也就易成了“紅梨園”,並且分為大小兩個班。
每年到了十月十九日西洛廟會結束以後,梨園散班,大班的演員領取薪酬回家過年,來年開春後再聚集來唱戲。娃娃班的小演員留到南河村繼續打戲(排練),準備來年的新劇目。王五自然也就跟隨“小紅梨園”住在南河村吳鳳鸞婆婆家,輔導打戲。同時,保留了村裡八音會、秧歌隊的活動。
三、創一流,紅遍晉綏
在後來的六月二十八日南河村傳統古廟會期間,每年組織三天大戲,“小紅梨園”和“大紅梨園”兩個戲班同時競藝,互相切磋,盡展新招。在唱、做、念、打、特技等表演方面各有千秋,各領風騷。鹿兒紅的紙幡功、郭紅梅的演藝等,都令人拍案叫絕。每逢演出,十里八鄉的老百姓紛紛前來觀看。有一回演出《上天台》時,鹿兒紅髮生失誤,他急中生智,臨時補上臺詞,繼續演出,觀眾沒有看出破綻,贏得一片叫好,口哨聲持續不斷,得到多數觀眾的讚揚。
“大紅梨園”和“小紅梨園”一開始是在壽陽縣境內演出,多數是在縣城周圍和本縣的北鄉。後來為了梨園班的壯大與發展,王克昌約了榆次聶店四喜班班主在榆次城隍廟演出。演出前約定:把燒紅的炭塊放到王克昌腿上,能堅持到唱完一齣戲,算你有骨頭,是條漢子,以後任你到榆次境內演唱。如堅持不下來,你的梨園班從此再不準踏入榆次的一個村演出。結果王克昌邊看戲邊喝酒,與四喜班班主王鉞談笑風聲,堅持到唱完三齣戲,兩人結為結拜兄弟,從此南河梨園班常到榆次縣農村演唱。又走到平定州、盂縣、樂平鄉(昔陽縣)、和順縣等東山縣演出,一度期間轟動了晉中的東山地區。戲班走出了十里麻、鹿兒紅、郭紅梅等名藝人(名列晉劇史話),成為山西中路梆子三大流派之一“東四處班”的一支勁旅。之後常遠足忻州、大同等晉北地區表演,而且也跟隨南河村商人遠走張家口、包頭、歸化等地城鄉,競獻技藝。紅梨園班不僅是帶去了歡樂,而且傳去了山西中路梆子的演唱藝術和晉商的誠實守信精神,為內蒙古中部、河北省北部地區盛行山西梆子做出了貢獻。
為了弘揚中路梆子,壽陽於1925年曾組織過全縣梨園班社比武會演,“小紅梨園”獲得各班社之冠,人們稱譽說:“福慶園、福盛園,還比不上人家小紅梨園。” 當時一些名角,如截江生、富根旦、玉蘭旦等,都還搭了“小紅梨園”班子(資料記載)。
解放前戲班演出,有一定的規矩。藝術水平一般的戲班在本縣範圍內演出。演藝水平高的才敢出境演出,跨省演出的戲班更是演藝超群,才能去演出。不然,演出中可能發生被砸場子的事情。還有個規矩,就是倒臺口,“六演八不演”,是說兩個臺口相隔六十里地內,常是連夜到臺口走長途趕到不誤次日中午開戲;相隔七十里地,一天內必須步行趕到;臺口相隔八十里以上,就需另擇開戲時間。在戲班來說,演員大多數是徒步跟隨駝道具的駱駝隊趕路,走夜路是家常便飯,這份辛苦也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凡在過會前,南河村家家戶戶都要提前碾米磨面,殺豬宰羊,做豆腐,蒸饅頭,打燒酒,準備足夠的佳釀美食,邀請遠近的親朋好友住下來看戲。逛廟會期間,許多做小買賣的商家必然要來推銷商品,一時間村裡人聲鼎沸,鼓樂喧天,好不熱鬧。
抗日戰爭前後的10多年間,山西梆子所遭受的劫難,造成了晉劇發展史上的第一次低潮時期。王五於1947年去世,王克昌也離世,兩個“梨園”因為群龍無首和多年戰爭的原因,終於曲終人散,落下了傳承兩個朝代的紅紅帷幕。
從1900年到1937年,這個階段,僅山西省中路地區30個縣,出現過的戲班就有120多個,其中壽陽最多,承起了43個戲班。其中的小紅(鴻、洪)梨園、大紅(鴻、洪)梨園兩個戲班紅極一時。老百姓把南河的兩個“梨園”,比喻為南河村的兩座碉樓(毀於文化革命中),深深銘刻在人們的記憶中。壽陽縣也就被業內專家學者稱為晉劇(1953年後統一改為晉劇)的“戲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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