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世昌和他的「致遠號」

致遠”艦在中國幾乎家喻戶曉,是因為《甲午風雲》等影視局的熱播。在黃海大東溝一戰中,致遠艦的英勇無畏和鄧世昌以下的全艦官兵245人以身殉國,使中國人永遠記住了這艄戰艦和他們的指揮官—鄧世昌。鄧世昌也因此成為中國海軍的軍魂。至今,中國海軍唯有的兩艄訓練艦和一艄遠洋測量船是以人名命名的,即“鄭和”號,“世昌號”和“竺可楨”號。

在大東溝海戰的中日艦隊作戰序列中,“致遠”本來不是日本艦隊攻擊的重點對象,但“致遠”和“鎮遠”一樣,為了保護旗艦“定遠”號,毅然挺身而出,主動攻擊日艦,因而受到日本四艘戰艦的圍擊,緩解了“定遠”的壓力,使得遭受日艦炮擊燃起大火的“定遠”能及時組織人員撲救。從作戰常識看來,鄧世昌和致遠艦掩護旗艦是天經地義,從北洋艦隊內部派系來說卻很是難能可貴。

鄧世昌和他的“致遠號”

鄧世昌

北洋水師從建軍以來就以福建籍軍官為核心形成派系,稱為“閩黨”,非閩籍軍官多受打壓和排擠。閩籍派系的領袖人物是劉步蟾,身兼北洋水師提督銜右翼總兵,實際上經常代替丁汝昌主持北洋水師的日常訓練,在大東溝海戰中他代替受傷的丁汝昌升起右翼總兵旗指揮作戰。在事關大局的緊急關頭,鄧世昌沒有心存派系不和的芥蒂,捨身去掩護劉步蟾統率的“定遠”。作為“閩黨”領袖的劉步蟾在目睹這一幕壯烈之後,不知該有何感想?據野史載:有人檢舉鄧世昌處罰艦上水兵並致死,劉步蟾極力主張治罪鄧世昌,後由於查無實據才作罷。鄧世昌非福建籍,更由於他清高孤傲、潔身自好,而受到閩籍將領的排擠,竟因此而不能去英國留學,使他終生扼腕、引為一憾。但鄧世昌並未消沉,由此越發發奮勤學苦練。

鄧世昌的性格有些孤傲,不合群,他常以儒將自期,在他27年漫長的從軍生涯中,僅僅回家探親三次,最長的也不超過7天。父親去世時,恰逢中法戰爭,鄧世昌顧及到海防,決然不去奔喪。這種有違世俗之舉,越發引起眾議,福建籍的將領門也將他視為“不孝”的怪物。另外,鄧世昌“不飲酒,不觀劇,非時未嘗登岸”,這與某些將領納妾才藏嬌,豪賭巨飲,離艦拍曲的陋習格格不入。這一切,都成為福建籍的將領排擠,奚落他的原因。

鄧世昌的特立獨行,孤格高標,使得他長期造受排擠,內心落寞孤獨。另外他也給政擊他的閩籍將領們以口實。北洋水師軍紀規定艦上不得飼養動物,鄧世昌卻不顧軍紀,在艦上養一條愛犬“太陽”,終日在艦上與它為伴。這大約是他寂寞孤寂的依託。他沒有回家奔父喪,內心其實也非常痛苦,在艦長住艙裡終日不出。僕從看見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書寫“不孝”兩個大字,其心中何止悲愴而痛苦!

鄧世昌和他的“致遠號”

現代航母

鄧世昌在看到劉步蟾所在的旗艦身處險境、燃起沖天烈焰時,馬上指揮排水量僅2300噸、無任何堅甲防護的“致遠”,從左側駛到“定遠”之前護衛“定遠”旗艦。當時,緊隨其後的由劉步蟾的兒女親家林泰曾指揮的“鎮遠”也奮勇向前從右側而出與“致遠”共護旗艦“定遠。

“鎮遠”號和“定遠”同屬一個級別,都是由德國船廠製造。但鄧世昌的的“致遠”號則從火力,噸位,裝甲到速度,與二者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並且致遠號本身已受重創,水線下各有10英寸左右大小的大洞。年久失修的水密門隔艙橡皮已經破損,海水猛烈灌進,使船體隨時都有沉沒的危險。致遠號的挺身而出需要冒著極大的風險。

而事實上,鄧世昌為減輕“主帥”定遠號的壓力何止只是打算冒點風險,《清史稿》有記載,鄧世昌看到“定遠號”的丁汝昌的提督旗被日艦炮火擊落後,曾升起自己的指揮作戰旗,這一做法,是有背於北洋水師軍紀的。他是為了替代主帥指揮作戰嗎?史料記載丁汝昌戰前並未指定替代指揮者,再者,即使主帥戰亡,還有左右翼總兵,也臨不到鄧世昌。所以,鄧世昌此舉就是為了吸引日方的主艦火力,從而減輕“定遠”號的壓力。

它的防護能力遠弱與“鎮遠”號,但卻吸引了原本要擊沉“定遠”號的日本第一遊擊隊四艄戰艦的火力,並與之頑強對抗。船體多處被擊穿,海水洶湧而入,儘管水兵們拼命的排水,但是船體仍然開始傾斜。鄧世昌估計按照這樣以少抵多的打法,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支持不下去的。於是下令全速撞擊日艦。但就在抵近日本軍艦時,致遠艦中部發生爆炸,艦首下沉,10分鐘左右即消失在波濤之中。鄧世昌以下245名官兵全部殉國,僅有7人生還。鄧世昌落水後,本來還有生還的希望,但他拒絕了水兵的救援。

鄧世昌和他的“致遠號”

甲午戰爭的軍艦

聯想鄧世昌戰前對部下說的話,“設有不測,誓與日艦同沉”,就已經為他在戰鬥當中掛指揮戰旗,全速撞擊日艦埋下了伏筆。《青史稿,鄧世昌傳》記載他在發令撞擊日艦時對屬下所言,“今日有死而已!然雖死而海軍聲威沸替,是即所以報國也!”並同時下令將艦上救生艇全部拋入海中,表明了誓不生還的英雄氣概和必死之志!表明了我們中華民族有同自己的敵人血戰到底的氣概!這也是日本從明治維新到侵華戰爭的一百多年以來,以彈丸小國,欲亡我中華、滅我種族的狼子野心終不能得逞之原因所在!

鄧世昌殉國後,清廷賜給鄧世昌母親一塊用1.5公斤黃金製成的“教子有方”大匾,並拔銀10萬兩,鄧家用此款在原籍廣東番禺修了衣冠冢,建立了鄧氏宗祠。抗戰淪陷時,日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卻“唯獨不敢碰鄧氏宗祠,路過時皆舉手敬禮,軍官甚至還偷偷溜進去拜祭”。英靈不滅,浩氣千秋,願我國人勿忘鄧世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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