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國殺玩家中流傳著這樣一句俗語:曹魏好人妻,東吳控蘿莉,蜀漢全是……嗯。
曹魏好人妻的優良傳統當然是我們的曹操曹老闆開啟的。
關於曹老闆喜好人妻的故事實在不少,譬如最有名的一樁是他貪圖鄒氏的美色而引發了降將的叛亂,大將典韋、長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為保護他殞命當場。
不過我們今天不說曹老闆。
曹老闆有個兒媳甄氏,有人說她叫甄宓,在三國殺裡叫做甄姬。甄姬有個技能【洛神】,又有武將戰功【洛神賦】,都是得名於曹植的一篇文章《洛神賦》。
其實《洛神賦》開始也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感甄賦》。曹植寫下這篇文章的時候是黃初三年,那時候甄氏已經去世一年了。又過了四年,曹丕病死,繼位的皇帝曹叡下令把這篇文章的題目改成《洛神賦》。
曹叡是曹丕和甄氏的兒子。
曹叡為什麼要在繼位之後,下令改一篇四年前就寫好的文章的題目呢?顯然他在掩飾什麼。
畢竟《感甄賦》這個名字,實在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他的母親,甄氏。
如果留著《感甄賦》這個名字,豈不是等同於告訴全天下人:我的母親和叔叔之間有著某種不同尋常的曖昧關係。
這頂原諒帽,曹叡想悄悄替父親摘下來。
甄氏起初是袁紹的兒媳,袁熙的妻子。曹操攻破袁氏之後,曹丕娶了她,還與她生下了曹叡和東鄉公主。
(《三國志》:建安中,袁紹為中子熙納之。……及冀州平,文帝納後於鄴,有寵,生明帝及東鄉公主。)
可見曹丕是很喜歡甄氏的。但好景不長,曹丕稱帝還不滿一年,甄氏就去世了。
對於甄氏的死亡,《三國志》的記載非常簡略:
“黃初元年十月,帝踐阼。……郭後、李、陰貴人並愛幸,後(甄氏)愈失意,有怨言。帝大怒,二年六月,遣使賜死,葬於鄴。”
是說曹丕登基之後,甄氏失寵。甄氏抱怨的話傳到了曹丕耳朵裡,曹丕非常生氣,派人賜死了她。
前面說甄氏受寵的是《三國志》,才隔了一行又說甄氏失寵的也是《三國志》。是曹丕果然翻臉比翻書還快,還是甄氏之死另有隱情呢?
更加耐人尋味的是,如果甄氏與曹植之間果真有什麼故事,那她怎麼又會在意曹丕對她的冷落呢?
看起來,怎麼都解釋不通啊。
不如從曹丕、曹植和甄氏三人之間的關係入手吧。
前文已經講過,曹丕在打敗袁紹之後納甄氏為妻,開始非常喜歡她。曹植和甄氏之間關係曖昧。而曹丕與曹植既是同胞兄弟,更是曹氏集團產業的合法繼承人——他們兩個,是對方最大的
競爭對手。建安二十一年,曹操徵孫權,曹丕隨行,曹植則留守後方。
當時曹操心中天平早就已經倒向曹植。曹操將安穩後方的重任交給曹植,目的也不外乎是最後再考驗一下他的才能。
當時甄氏稱病,與曹植一同留了下來。
徵孫權之後不久,曹操又揮師漢中與劉備作戰。這時,許都爆發了一場叛亂。
叛亂雖然很快就被平定了,但作戰最忌後方不穩,尤其又是發生在天子腳下的都城,曹操深知禍起蕭牆的道理。曹植作為後方的最高統帥,當然要負起全部責任。
幾乎就在同時,曹操終於決定了太子人選。不是曹植,而是曹丕。
在爭奪太子之位的道路上,誠然曹丕近水樓臺,可以多在曹操面前刷存在感,但畢竟曹操偏心曹植,曹植又沒有犯過什麼大錯。想讓曹操改變心意,還是要從曹植身上下手。
比如
恰巧發生在許都的這次叛亂。叛亂的頭目又恰巧都是甄氏的同鄉。我們有理由相信,在建安二十一年,甄氏在曹丕的授意下留守後方,然後一邊施以美人計麻痺曹植,一邊策劃了這起小規模的、卻足以左右曹操決定的叛亂。
那麼立下大功的甄氏,怎麼又會落得個淒涼下場?
因為甄氏走進了一個死局。
曹丕得到了太子之位,甄氏固然是大功臣。但位置變了,人心也會變。
曹丕不必再戰戰兢兢地度日。他高坐在太子之位上,一面享受著勝利者的喜悅,一面不經意地瞥到了一旁的甄氏。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容許自己頭上可能出現的綠帽子,除了甄氏和曹植本人,誰又能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逢場作戲,還是已經情愫暗生。何況現在曹丕身邊有了新歡郭氏。
於是,曹丕許諾給甄氏的兒子曹叡封侯,以此作為對她的回報。至於甄氏自己,則被曹丕棄之如敝屣,地位還沒有那個新歡郭氏高。
鳥盡弓藏,甄氏這樣抱怨了幾句。
曹丕聽到後突然恐慌起來。他對曹植使的手段見不得人,如若甄氏真的魚死網破,把這個秘密洩露出去——這個女人不能留!
魏文帝黃初二年六月,甄氏被賜死。
黃初三年,曹植寫下《感甄賦》。
也許整件事情中只有曹植付出了真心。他拿一顆真心換來爭位的失敗,從此借酒消愁、一蹶不振。幾年後,他在大醉中驚聞甄氏的死訊。於是他提筆寫就一篇驚世文章,為當年的傾國美人留住最後一縷芳魂。
拓展閱讀:馬伯庸,《風雨》
參考書目:馬伯庸,《風雨》
陳壽撰,裴松之注,《三國志·魏書·武帝紀》、《三國志·魏書·文昭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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