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襲擊朝廷命官,按照律法,發配遠疆充軍。”楚也維望向久娘:“你若不跟我回去,那就叫尹京兆來評評理如何?”
久娘眼中的恨意簡直要凝固:“是你允了我祭拜孃親的!你無恥!!”
“姐姐,不要與他回去,今日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護你周全!”
明明剛剛還對她憤恨不已的少年,堅定的守在久娘身邊,僅僅兩日就受盡了苦楚,久娘眼中蓄淚。
不能再害她的家人了,久娘掙開了殷涼,眼神毫無生機:“我跟你回去。”
“姐姐,你就不能回去!”殷涼拉住了久孃的手:“你看看他把你糟踐成什麼樣子了,孃親若在世,定不會讓你回去的!”
楚也維的眸子含滿譏笑:“可是你們的孃親已經死了。”
“你!”殷涼被氣的眼圈頓紅。
久娘搖頭:“你是殷家唯一的希望了。”她絕望的走向楚也維。
眼看要到楚也維的跟前,猛地撿起地上的長劍,她要跟楚也維同歸於盡!
還沒靠近楚也維,就被早有準備的侍衛打斷,遠處射飛來一隻箭羽,直接射穿了久娘!!
鮮血瀰漫了久孃的視線,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誰在嘶吼...
....
一道女聲傳進久孃的耳朵裡。
“看那個小蹄子裝什麼死,不過是讓她給姐姐洗衣服。”
“潑醒她。”
“來了來了,水來了!”
亂糟糟的,楚也維這是又想到什麼方式折麼她了。
突然——
冰冷的水,迎頭潑下!
久娘睜開眼,花花綠綠的女孩子們圍著她,其中最漂亮的趾高氣昂的看著她:“看什麼看,快去洗衣服!”
站起身就被人塞了一個木盆入手,裡面全是衣服,她被推搡出去,外面的陽光明媚,久娘用手遮擋住陽光,不是秋天嗎,陰雨連綿的日子,她到底昏睡了多久?
放下木盆,她蹲在旁邊同樣在洗衣服的女孩兒面前:“請問,現在是什麼日子?”
女孩奇怪的看著她,蹭了幾下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沾衣,你怎麼了?”
沾衣?
沾衣是誰?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對,這不是她的臉,她是圓臉,這張臉卻無比小巧,一隻手就能覆蓋,跑到水井旁邊,看到裡面的倒影,水裡的女人螓首蛾眉,明眸大眼,眼中滿是錯愕。
不是她的臉,她是真的死了?難不成是借屍還魂?!
她暗自掐了自己,會疼,不是做夢,她真的不再是殷久娘了。
“沾衣,你這是怎麼了?”剛剛的女孩兒幾步就跟了上來,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現在是哪一年,請你告訴我。”她激動的抓著女孩兒的手。
“現在是平順六年啊。”
平順六年,久娘放開女孩兒,整個人彷彿丟了魂,距離她死掉的時候已經過去兩年了,殷涼不知道怎麼樣了。
“你們兩個既然敢偷懶,雲袖、沾衣,我看你們倆是想捱打了不成。”之前那個最漂亮的人走出來,掐著腰罵。
剛剛與她說話的女孩兒躊躇著走過去:“姐姐別生氣,我這就去洗,是我找沾衣說了一會兒話,沾衣身子不好,您就別打她了。”
看雲袖的樣子明明是很怕那個女人,還再給沾衣說話。
經歷了一場生死的的沾衣心頭微暖,上前說道:“我們這就洗。”
說完就蹲下來,搓洗著木盆裡的霓裳舞衣。
“你可好好給我洗著,明日本姑娘獻舞還要穿。”女子命令完就扭著屁股心滿意足的走了。
沾衣聽說這是她明天要穿的衣服,輕輕用力,指甲劃破了些許絲線。
用了別人的身體重新來過,若是還認人欺凌一生,她自己都覺得對不起老天。
雲袖終於洗完了衣服,累的錘了錘肩膀。
“沾衣,你還沒洗完啊,我來幫你。”坐在她的身邊就要幫她搓洗,沾衣連忙躲開了她的手,這件舞衣遲早是要出問題的,她不想連累了雲袖。
“不用,我馬上就洗完了,你坐下陪我聊聊天吧。”
雲袖沒多想,搬來矮凳坐在了沾衣身邊。
“雲袖,你知道楚也維嗎?”
“你是說大將軍啊,我當然知道,多深情的男人啊,夫人死了,將軍兩年都沒有續絃,聽說到了夫人的忌日大將軍都把自己關在房裡,傷心的不得了呢。”
聽了這話,沾衣冷笑,楚也維會傷心?說破了天她也不信,估摸著應該是做給別人看吧。
“那你知道殷涼嗎?”
“沒聽說過。”
雲袖搖了搖頭,沾衣心下一緊,殷涼他,不會是已經被楚也維害死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沾衣心口絞痛,咬著唇捂住了心臟。
“沾衣你怎麼了?哎呀,你不會是心絞痛的毛病又犯了吧!”
雲袖急的不知所措,沾衣順了好大一口氣才好些,安撫住雲袖。
原來這個身體有心絞痛,身份不高,還有這種富貴病,沾衣苦笑,重活一世老天也不肯讓她好好的。
雲袖看她犯病,奪過了她手中的舞衣,想要幫她洗完,被沾衣阻止,告訴她放在一邊,一會兒再洗。
書名:《簡柏凌之將軍莫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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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得不到,我就毀了他!”一隻高腳酒杯在他大掌之中“砰”地一聲碎裂開來,手心被玻璃碎渣砸破了,鮮血流了出來,他卻視而不見。
他不僅要得到那個看似溫文爾雅,實則骨子裡倔傲不遜的男人,還要得到這個世界上他想要的一切。 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驚醒了累極趴在何銘床沿邊睡著的言曦,她抬起頭,揉了揉額際,天已經矇矇亮了,何銘卻沒有清醒的跡象,言曦輕嘆一聲
。
輕輕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肩頭披著一件男士外套,上面還帶著屬於那個冷酷男人的氣息,言曦眸光閃爍,取下肩頭的外套,站起身,環視一圈,卻意外地沒有見到那抹挺拔偉岸的身影。
門被毫無預警的推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言曦的眼前。
何沐陽由於連夜趕路的原因,顯得有些風塵僕僕,滿臉都是疲憊之色,他三兩步來到病床前。
眸光溼潤地看著躺在病床上,身纏雪白紗布,面色蒼白的母親,心中一痛,他是何家獨子,父母對他寄予了全部的厚望,雖然也曾對這樣那樣的嚴格教導下長大的他很是厭煩,但當他看到病床上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父親時,他的心還是狠狠揪緊武煉巔峰。
“我爸他一向為人處事小心謹慎,怎麼會出了車禍?”何沐陽靜立在父親的床前,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視著病床上的人。
“天有不測風雲,沐陽哥,你也別太傷心了。”言曦憂心忡忡地看著床上的何銘,又轉首看了看面色凝重沉痛的昔日戀人,臉上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謝謝你小曦,謝謝你在我爸最需要家人在身邊的時候,有你陪著他。”何沐陽將手輕輕落在她柔弱的肩頭,由衷說道。
“何叔叔平時對我很好,這是應該的。”言曦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抗拒他的親近,喃喃地說道。
“不管怎麼說,我很慶幸你還能在我身邊。”他的話說的模稜兩可,帶著曖昧不明的意味。
“何阿姨知道這件事嗎?”言曦微微一怔,刻意忽略了他話中深意,轉移話題。
“已經通知了,她還在從美國出差趕回a市的飛機上。”何沐陽突然握緊她的手,另一隻手緊握著父親的手,語氣認真,“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我不會允許你們離我而去的。”
繼而轉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言曦,“小曦,別離開我好嗎?”
“沐陽哥,何叔叔醒了。”
就在這個時候,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何銘睫毛輕微地顫動幾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
還在等待期盼著言曦答案的何沐陽的注意力被床上醒來的父親吸引去,語氣關切,“爸,您醒了,您感覺怎麼樣?”
“何叔叔,您還好吧?”言曦也緊盯著何銘的面部表情,輕聲問道。
“曦丫頭,沐陽,你們怎麼來了?”何銘掙扎著想要從床上起身,卻被言曦適時制止,“何叔叔您別動,您身上的傷好沒好呢。”
“我沒事,死不了。”何銘搖搖頭,對自己的傷勢不以為意。
可言曦和何沐陽卻不敢大意,堅持讓他安心躺著別動,以免扯動傷口,加重病情。
“曦丫頭,聽說你和沐陽鬧分手了是嗎?”何銘眉頭緊蹙,憂心忡忡看向正垂著頭一聲不響為他削著水果的言曦。
這可是他一直看好的準兒媳,可不能因為和兒子鬧誤會而吹了。
“……”言曦削著水果的手指一頓,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位疼愛自己長大的長輩說才好。
“爸,您又聽誰造謠呢,我和小曦好著呢,我才捨不得和這麼可愛又懂事的女孩分手,她可是我老婆,您的兒媳。
小曦,你說是嗎?”何沐陽馬上插嘴解釋,現在可是大好機會,他才不會和言曦分手。
言曦的目光在兩父子之間遊移不定,何沐陽見此暗地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
她嘆息一聲,勉強擠出一抹笑,安撫有些激動的何銘,“我們沒有分手。”
“呵呵,我就說嘛,曦丫頭才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人,這小子要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好好幫你修理修理他,看他還敢不敢犯。”何銘終於如釋重負的綻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恩,我知道的,您安心養傷,什麼也別想了。”言曦微笑安撫。
“是呀爸,等您把傷養好,我任您處置。”何沐陽也適時說道。 待何銘睡著之後,兩人出了病房,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並排而坐。
“之前我是為了何叔叔的病情才那麼說的,你別當真。”言曦淡淡地說道,聲音沒有起伏。
何沐陽聞言,心中一痛,“我不會放開你的。”
言曦知道不論說什麼都說服不了他,索性不再言語。
“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何沐陽疲憊的揉著額際,頭痛欲裂。
“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是你自己狠狠地將我的心傷透,撕碎。
“小曦,你真殘忍!”她的冷漠淡然讓他無法忍受,他們三年的感情都是假的麼?她如何能說得這麼幹脆痛快,沒有一絲猶豫?
“我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你呢?”她都可以不顧三年的感情說斷就斷,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他認為她矯情做作,不近人情,可又有誰能真正體會她心底深處的悲傷無助。
她都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都忍痛主動放手了,他為什麼不肯放手,他這樣兩邊敷衍不累嗎?
有些在心底冷笑一聲,眼裡的嘲諷與淒涼被臉上的一片涼薄淹沒。
“小曦,給我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讓我來愛你,寵你,好不好?”何沐陽被她臉上的憂傷刺痛了心,抬手溫柔地將她髮鬢垂落的髮絲拂到耳後,眼中一片真摯,黑瞳中滿是面前這張嬌俏的容顏
。
而眼前這個男人,赤裸裸地背叛了她,卻還想腳踩兩條船,男女通吃,享盡齊人之福嗎?真可笑!
他根本都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她只要一個人安安心心,毫無傷害地過日子,不想再去理會那些傷人的情情愛愛,天下女人何其多,為何他偏偏就是不肯放過她呢。
“放手吧,別再苦苦糾纏讓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他的背叛讓她無法承受那樣的痛,那痛徹心扉的感覺幾乎將她泯滅,讓她心寒如玄冰,讓她只想離男人遠一點,不敢奢望碰觸如罌粟般極具吸引又極度有毒的愛情。
“小曦——”在聽到她說出這句話時,何沐陽的心猛然心疼地揪成一團,看著她一臉悵然隱忍,頓時情難自禁,不顧她的掙扎將她輕輕擁入懷中,眼中柔情一片,“我不能沒有你!”
“沐陽哥,何必呢?”掙不開他的禁錮,她索性不再徒勞反抗,頹然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無奈嘆息。
“看在我們五年的情分上,留在我的身邊好嗎?我現在很無助,我需要你在我身邊,我很困…。”他一身風塵和滿臉疲憊不堪,他從來沒有面對過親人遭遇這樣的變故,母親也還在趕來的路上,他擔心,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奔波了一夜未閤眼的他早已支撐不住。
言曦嘆了一口氣,“等何叔叔好些了我再離開吧。”
看在兩人三年的情分上,看在何叔叔對她的關照上,她暫且留下來罷。
忽覺肩頭一沉,何沐陽的頭靠在她的肩頭,不知不覺中早已閉上眼睡著了,顯然沒有聽到她的話,抱著她腰肢的手卻並沒有放鬆絲毫。
殊不知,離他們不遠處站在拐角處的一個身影,看著兩人相互依偎的身影,身形頓了頓。
這細微一幕,思緒混亂的言曦,也沒有注意到。
她扶著何沐陽,走進了病房,輕輕將他放在另一張陪護床上,鬆了一口氣。 靜逸的夜,風,輕輕拂過,帶著絲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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