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七夕|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七夕如今被當成“中國版的情人節”。一提這個節日,大家都能想到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故事。七夕也被稱為乞巧節、女兒節。七月初七,有這樣浪漫的故事,又為女孩子所關注,它就成為我們傳統中最具浪漫色彩的一個節日。作為一個務實的農耕民族,中國人整體的浪漫色彩其實是不太強的。幸虧我們還有一個有神話、有詩詞的七夕。

先來說為什麼在七月七呢?大家看一看“七”的甲骨文字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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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橫一大豎,這表示什麼呀?表示東西從中間給切斷了。所以“七”字原來是“切”字的初文。那大家會說,這不是今天的“十”嗎?“十”是什麼樣?其實“十”的甲骨文字形就是一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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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十進制,先是象形的,一是一橫,二是兩橫,三是三橫,四是四橫,到五就變了。“六”的甲骨文字形是“廬”字的初文,“廬”、“六”音近,所以就假借為數字“六”。那麼到了十的金文,“十”的中間才加了一個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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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篆的時候,“十”才接近如今的字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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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字形“十”與“七”的區別在於,“十”是橫短豎長,“七”是橫長豎短。後來“七”的豎畫彎曲,變成了一個豎彎鉤。

數字的“七”跟夫妻的“妻”是同音的,七夕節跟女人也有很大的關係。七夕節一直跟牛郎織女的故事相連。傳說織女是天帝之女,她下凡以後愛上了樸實的牛郎。織女嫁了牛郎以後,還很美滿,生了一兒一女。但是後來被王母娘娘派人給抓回去了。牛郎擔著一對兒女連追帶趕的時候,王母娘娘拔下簪子,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劃出了一道天河。這兩人每年只有到七月七,在遙遙的天河兩岸,通過喜鵲搭起的鵲橋,才能夠走到中間相會一次。

這個故事很美,但是也很憂傷。它全部的魅力就在於那種悠長悠長的期盼。如果這是永無歸期的,或許它也會讓人心止如水,但是一年又有這樣一次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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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傳到了民間,因為織女心靈手巧,所以每逢七月七,過七夕這個相思節、情人節,凡間的女子會在這天晚上偷偷向她乞求智慧和靈巧的技藝,同時會悄悄在心裡許願,希望織女保佑更多人間的子女有美滿姻緣,不再受分離之苦。

牛郎織女的傳說,早在西周的時候就產生了雛形。古人觀測天象,發現銀河北濱的三顆星辰的運動規律猶如織布梭,因而取名為織女星,跟它相對的那顆星就取名叫牽牛星。

七夕節最早其實是人對自然星宿的一種神秘嚮往和崇拜。“夕”是什麼呢?大家看甲骨文裡這個“夕”字,像不像月初之相?原來“夕”跟“月”本為一字,後來才分化成兩個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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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文解字》上解釋:“夕,莫也。”“莫”也就是暮夜的“暮”。人只有在晚上才能看得見星星,牽牛星和織女星也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所以就把這個時分稱為七夕。

古代的人們當然不只是崇拜牽牛星、織女星。東西南北各有七個代表方位的星宿,合稱為二十八宿。其中北斗星最亮,是夜行人在夜間可以作為方向標的。北斗七星的第一顆星星叫魁星,後來在科舉中中狀元的人也被稱為“奪魁”。女人在七夕乞巧,而讀書的士子把七夕叫作魁星節。讀書人想求取功名的時候,就要在七夕這天祭拜,保佑自己文運亨通。所以七夕這個日子,既有讀書人的智慧,又有女人的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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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子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乞巧呢?古代的女孩子覺得心靈手巧才能夠嫁得一個好人家。所以在東晉葛洪的《西京雜記》裡面就記載:“漢綵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針於開襟樓,人俱習之。”這是最早有關乞巧的記錄。到了宋元之後,市井商業發達了。既然人人心中都有對愛情長久的期盼,那麼專賣乞巧物品的市場就興盛起來,稱為乞巧市。人們從七月初一就出來買乞巧的東西了,一直到七夕,差不多一個星期,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宛如一個盛大的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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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夕節,我們要思考一個意味深長的問題。相比於過去的牛郎織女,現在解決人們相思之苦的通訊工具解決了,我們可以有電話、有微信;解決大家相思之苦的交通工具也解決了,有飛機、有高鐵。但是相思本身還在嗎?中國一個一個的傳統節日,從一個一個漢字解下去,背後有著這麼多的含義,走到今天,我們還會真正過節嗎?七夕的神話還活在今天嗎?我們心裡的相思還在堅守嗎?這大概才是我們仰望星空,真正的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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