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菱君扯金庸武俠前傳「天龍篇」:第五章《雁門迷案》

這慕容博乃是慕容龍城的曾孫輩,當年慕容龍城創出“斗轉星移”絕技,威震武林。姑蘇慕容家,也是聞名於江湖。慕容世家,歷代皆以復國為大業,祖宗遺志歷代相承。當年慕容龍城雄心壯志,奈何時不與我,最終也是鬱鬱而終。慕容家人丁單薄,到慕容博這一代,還是家中獨子,祖宗遺志全繫於他一人身上。

慕容博自小天賦極高,普閱家中還施水閣歷代祖先收藏的各派武學典籍,也是勤練家傳絕技“斗轉星移”。他父親在他十歲之時,就去世了。他的母親,使個堅烈的女子,遵循其夫遺命,將祖宗遺志刻復灌輸給慕容博,慕容博也是自小立志復國。到慕容博十五六歲時,已是學有所成,家傳絕技也見成效。

一次他跟隨母親外出,途遇黃眉僧路見不平,瞬間把三名打家劫舍的盜賊用“金剛指”殺死,但在慕容博看來卻不外如是,於是譏諷黃眉僧功力不夠火候。黃眉僧見慕容博一個少年,說他不知天高地厚,笑他沒實力不要胡說,慕容博卻瞬間反用“金剛指”打穿黃眉胸口。所幸的是黃眉僧天生異人,心臟長在右側,因而逃過一劫。但慕容博的母親卻以為慕容博功力不夠,罵他功力不夠火候就不要出手。黃眉心知自己的功力遠不及這少年,昏死了過去。慕容博和其母親認為他也是命不久矣,方才作罷,遠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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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慕容博的母親也去世了,慕容博在家守孝三年。三年後開始闖蕩江湖,廣交英豪,拉攏人心,在江湖中多行善舉,逐漸聲名鵲起,但他時刻不忘復國大業。當年慕容龍城為了起事,數十年籌備錢糧,再經幾代籌措,慕容家中已是金銀山積。慕容博用這些資本,暗中糾結羽翼,時機一到,即可起事。他在遊歷劍閣之時,徒生一個念頭,當然也是跟他復國大業息息相關。

原來他在劍閣,看到入川的棧道,想起當年漢高祖入川之時,燒燬棧道,麻痺霸王之事。這川蜀之地,四面環山,易守難攻,天府之國,漢高祖因之而成帝業,自己何不效仿當年漢高祖入川,另建乾坤,日後再仿韓信,暗渡陳倉,顛覆大宋江山,取而代之,則霸業可成。打定主意,於是欣而入川,尋找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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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川府成都,遇到了一位落第的老秀才,滿腹牢騷,抨擊朝廷。這正合慕容博心意,於是化名與之相交,邀其至酒館,聽他牢騷之言。然後趁機煽風點火,將老秀才的一絲不滿燃燒成反叛之意。這老秀才屢次科考不中,心生怨氣已久,被慕容博這樣一煽動,即刻就心生反意,雄心勃勃,恨不得即刻功成,也化身當年黃巢,直搗汴梁。

慕容博教這老秀才,若想功成,必先策反成都太守,燒斷棧道自立,借其手起事。其實慕容博有他自身考慮,倘若成都太守反叛,大事一起,自己就取而代之,則霸業可圖;若是太守忠於大宋,謀反之事敗露,也有老秀才背鍋,不至於引火燒身。這老秀才昏庸之至,哪裡會想到這一層,主意已定,當下就修書一封,獻詩給成都太守,詩言“把斷劍門燒棧閣,成都別是一乾坤”,策反太守。

奈何這成都太守卻是大宋忠臣,認為這是明目張膽地煽動造反,馬上就派人將這老秀才抓了起來,把他縛送京城。慕容博早就收到風信,逃離了川府。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朝廷對此事的處置讓他大感驚訝。此時的大宋,仁宗皇帝當政,仁政寬和。仁宗皇帝認為這老秀才只不過是想當官想瘋了,寫詩洩憤而已,不但沒再深層追究,反而授其為“司戶參軍”,給他官職,教他回去安撫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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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博開始反思自己,認識到自己此舉實在是天真幼嫩,也明白到當今朝廷,仁政寬和,太平盛世,人心思定,想要煽動內亂,自己趁機獲利,實是難似登天,想要有所成事,只有借外邦侵宋,燃起戰火,天下大亂,自己才有機可承。於是他將目光轉移到了北朝大遼,再生謀劃。慕容博回家之後,迎娶了姑蘇王家之女(王語嫣的姑姑),幾個月後,就拜別妻室,遠赴遼國而去。

此時的宋遼在“澶淵之盟”後,兩國修好,已有數十年不識兵革。慕容博攜帶資財,在遼國設法與契丹貴人結交,更進一步熟識了遼國宮廷內情。得知遼國太后掌權,而太后最信任的族人,乃屬珊軍總教頭蕭遠山。此人武功極高,平生主張遼宋交好,每當遼朝有將帥官員倡議侵宋,蕭遠山必向太后進言,力陳兩國休兵之福:遼國正坐收宋朝銀帛,朝野富足,一旦兵連禍結,不但生民塗炭,且奸佞弄權,家國必亂。太后對蕭遠山甚為信服,因此侵宋之議始終未成。慕容博料知復國之機當在除去此人,於是暗中籌謀,打聽此人平素喜好,欲設法從其弱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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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他聽得蕭遠山的一個親戚說起,九月初八是蕭遠山嶽父的生辰,該日他必攜同妻兒前往武州拜壽。他料定蕭遠山前往武州必經雁門關,於是心生一計,欲除蕭遠山。便即趕赴少林寺報訊,說道遼國派出高手,於重陽節前後大舉進襲少林寺,意在劫奪寺中所藏武學典籍,以上乘武功傳授遼國兵將。不出數年,遼國大軍南下,疆場之上,宋軍決非其敵,漢人江山便危亡無日了。

此事幹系重大,少林寺不敢妄做主張,於是召集各路英雄,齊聚少林,共謀對策。這慕容博歷來慷慨,廣交豪傑,在武林中甚有名望。此時的他剛從遼國南京歸來,對遼國信息可謂瞭如指掌,說得一清二楚,並無半點破綻,各路英雄,皆信以為真。在他的挑撥之下,群雄阻擊契丹武士之意洶湧,皆立志保衛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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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群雄議定,分批前往武州、代州、朔州、應州設法阻截。雁門關是遼國南下要道,中原武人更集中好手,挑選二十一名義士,由少林玄慈充當帶頭大哥,率領守在雁門關外亂石谷中,以候遼國高手進犯。回家省親的蕭遠山及其族人就這樣成了中原武人眼中的遼國高手,一場血戰,血肉橫飛,悲劇已釀,大錯鑄成。而躲在遠處山岩後面,關注著這一場血戰的慕容博,也被嚇得魂飛魄散,六神無主的逃回燕子塢。

慕容博沒想到,蕭遠山的武功竟然會如此之高,中原武人,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早已是全軍覆滅。他回到參合莊後,在門戶緊閉的地窖裡躲了七天。整整七日,他全身顫抖,心下駭懼,不論妻子如何柔聲安慰,溫言開解,他心中的恐懼始終減不了一分一毫。雁門關外那血肉橫飛的情景令他難以成眠,便是在睡夢之中,也是噩夢其境。

慕容博料定,事後群雄發現事態有變,肯定會來找他一問究竟的,這事關係到他慕容家在中原的存亡,於是跟他妻子商定,若有人來,即以外出未歸推脫過去。此後十幾年間,發現鑄成大錯的玄慈好幾次派人前往參合莊,邀請慕容博上少林對質,皆被慕容家人搪推而過。最後一次,玄慈再次派玄悲大師來到燕子塢,慕容博令其子慕容復告知外出未歸,卻讓玄悲發現了慕容博意圖謀反的蛛絲馬跡。

原來慕容博這十幾年之間,易容化為商販,表面在登封一帶經商,實則卻是為了接近少林,偷取藏經閣少林武學。他認為少林武功是中原武學之首,如能求得七十二絕技功訣,傳授於暗中糾舉的羽翼人馬,則慕容氏復國實力將如虎添翼,更形壯大。因而這十年之中,往返幾次,竟將少林五十多項絕技,抄錄而回。他化名燕龍淵,在江湖中廣交好友,蓄意謀事,暗中已經集結了一幫羽翼之徒。期間他的兒子慕容復出世,慕容博更將心血灌注在他兒子身上,自小教他武藝,父子二人博覽群籍,武功也是隨日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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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林偷書之時,他遇到了同在藏經閣的蕭遠山,兩人曾三次比拼,不分勝負。只是兩人不知各自身份,但同是偷書之人,反而志同道合,相安無事。也是在此時,他遇到上少林表面交流佛法,實則覬覦少林武學的吐蕃寧瑪教派弟子鳩摩智。

這寧瑪教派,乃是藏傳佛教中四大傳承之一,相對於以後的其他三大傳承(白教-噶舉派, 花教-薩迦派, 黃教-格魯派),它是舊派。寧瑪派是藏傳佛教的重要宗派之一,寧瑪一詞的意思為“古”或“舊”,寧瑪派即古派或舊宗派,是藏傳佛教各教派中歷史最悠久的一個教派。紅教寧瑪派的教理可以追溯到公元8世紀,但正式形成於鳩摩智的祖師,藏傳佛教“後弘期”的著名先覺索波切·釋迦瓊乃大師(1002-1062年)。索波切·釋迦瓊乃繼承了“前弘期”傳承下來的遠傳經典派的全部教法,還特意向大譯師卓彌·釋迦耶希(993——1075年)敬獻一百兩黃金,獲得道果法的圓滿傳授。傳派武學“火焰刀”就是索波切·釋迦瓊乃大師所創。

鳩摩智的師父是索璃·喜饒札巴大師(1014——1074年),這位大師是位非常厲害的人物。他在佛教顯宗理論特別在“因明學”上有一定的造諧,並具有很強的辯論能力。因而他又成為當時其它新興宗派僧侶在辯經場上的主要競爭對手,經過多次辯經,索瓊·喜饒札巴所向無敵,受稱“明王”,在當時的佛教界贏得崇高榮譽,後來許多辯經對手都一一成為他的弟子,鳩摩智也是因為這樣拜入他的門下。

鳩摩智拜入索璃·喜饒札巴大師門下之後,潛修顯宗理論“因明學”,他的天賦極高,成為索璃·喜饒札巴大師的得意門生。當其時,寧瑪派因與吐蕃國黑教邪徒爭鬥劇烈,鳩摩智並受傳寧瑪教派傳派武學,練就“火焰刀”,一戰重創黑教多名高手,青年鳩摩智一戰成名,成為寧瑪教派新生一代的首席代表,此時的鳩摩智大約二十歲左右。

次年,鳩摩智受師命前往中土少林,以交流佛法之名,登拜少室山,實則偷取少林武學,壯大寧瑪教派,徹底剷除吐蕃的黑教邪途。

鳩摩智來到少林之後,與少林高僧論佛辯經,心中卻無不時刻記掛少林武學。無奈少林眾僧,不敢怠慢與他,時刻派有小僧跟隨在側,即使於藏經閣借閱經書,也不敢明取其中武學經典。受制於此,只能另尋途徑,計劃於夜深人靜之時,再潛入藏經閣,獵取一番。

這晚,明月當空,少室山的冬夜顯得格外的安寧,寺中眾僧早早入眠,鳩摩智覺得時機已到,隨即潛入藏經閣。還沒入得閣內,就看見兩條黑影從藏經閣飛串而出,翻出後山而去。鳩摩智為了一探究竟,希望能尋得一番指教,也尾隨跟上,來至一片山谷中的平野。但看那平野之中,對站著兩人,一人灰衣,一人黑衣,皆是蒙面僧人打扮,沒錯,這兩人正是同時在藏經閣偷書的慕容博與蕭遠山。緊接著兩人並無話語,而是直接交手,兩人各展出少林絕技,貼身近搏,只一頓飯時分,已拆鬥三百餘招,仍不分勝負,好不精彩。

鳩摩智看得是目瞪口呆,竟沒想到寺中還有如此高手,自己偷書之舉,當真是託大了。不過隨後聽到黑衣僧人(蕭遠山)說到他們都是盜經之人,鳩摩智才知,原來已有人在他之前,做偷書盜經的事情了。待得黑衣僧人遠去,鳩摩智不想錯過良機,他看這灰衣僧人(慕容博)武功修為之高,若能受他指點一二,受用無窮。於是現身叫住了慕容博,上前施禮。慕容博轉過身來,只見身後五尺外站著一個青年黃衣僧人,臉帶微笑,雙手合十為禮,於是抱拳還禮,待聽得他請教之意,又將鳩摩智帶到了他在少室山下的居所,奉茶相待。

兩人談起武功,鳩摩智有心向他學招,但想與他素無淵源,貿然求人傳以秘技絕招,對方必不允諾,唯一的法子是投桃報李,各得其利。於是將他從上師所學的傳派武學“火焰刀”傳與慕容博,慕容博心記下這武學的修煉法訣之後,也明白這鳩摩智是為了交換己學,於是將他最近抄錄的三十多冊“少林絕技”再錄副本,將副本傳與鳩摩智。

慕容博見這“火焰刀”能以內力凝聚於手掌掌緣,運氣送出,威力非小,讓他想起大理絕世武學的“六脈神劍”。這一刀一劍,皆是無形之刀,無形之劍,威力之大,讓人覬覦,慕容博也是神往已久。可惜這“六脈神劍”乃是大理皇室傳世秘學,自己家中參合莊內還施水閣武學典籍眾多,卻是沒有這套劍譜,當年無崖子在無量山琅環福地遍集天下武學,也唯獨這“六脈神劍”無緣得到,後來琅環福地的經籍被王夫人搬至曼陀山莊,慕容博起初也是以為其中也有“六脈神劍”劍譜,幾經探訪,終無所得。他見著鳩摩智乃是個武痴,因而跟他說起“六脈神劍”,對“六脈神劍”倍至推崇,教鳩摩智取得日後“六脈神劍”到燕子塢換取自己先前抄錄二十冊“少林絕技”。

鳩摩智此行少林,就是為了少林絕技,欣然應承。其實這慕容博教鳩摩智奪取大理“六脈神劍”還有一層詭計,那就是挑撥吐蕃與大理兩國紛爭,為自己日後起事,提供可乘之機,但此時的鳩摩智哪裡能知道。鳩摩智獲得三十多冊“少林絕技”,此行已是大功告成,回去之後,當即拜別少林諸僧,返回吐蕃而去,此後再度踏入中原,已是二十年之後。

鳩摩智回到吐蕃之後,他的師傅索璃·喜饒札巴大師就圓寂了,此時的鳩摩智無疑成了寧瑪教派的掌教之人。他研習少林絕技,自知“火焰刀”功力尚淺,亦更下苦功,戮力修習。此後二十年間,鳩摩智功力精進,精通佛法,被晉封為吐蕃國師,繼承了他師傅“明王”稱號,因所修行在大雪山大輪寺,又稱“大輪明王”。他每隔五年,開壇講經說法,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雲集大雪山大輪寺,執經問難,研討內典,聞法既畢,無不歡喜讚歎而去。

然而這鳩摩智想貫通少林絕技,卻又次序顛倒,雖然精研佛法,典籍淹通,妙辯無礙,卻始終沒能參透“武學障”,修煉絕技之時,不存慈悲佈施、普渡眾生之念,因而不能消解修習這些上乘武功時所中的戾氣,反倒內傷已積,危險潛伏。

再說回慕容博知道玄悲發現了他謀反意圖,為了不再惹事上身,於是跟妻子商議,決心詐死以絕後患。此舉,確實騙過武林人士,包括了他的兒子及家臣。慕容博詐死之後,再次以燕龍淵身份,出入江湖,在兩淮一帶營商出沒,自稱是“姑蘇慕容”氏部屬,傳出黑字燕旗令,以高明武功懾服歸順的江湖豪傑,廣擴勢力,卻不露絲毫風聲。

數年之後,獲悉玄悲前往大理,慕容博為了解決玄悲,保其慕容家謀反機密不再洩露,也是為了挑撥起大理王室與中原武林紛爭的禍端,在陸涼州身戒寺中陡施襲擊玄悲。玄悲大師出其不意,以少林絕技“大韋陀杵”迎擊。慕容博徑以家傳武技抵禦,不料玄悲武功淵深,“大韋陀杵”威力奇勁,遠出慕容博意料,他一時輕敵,登感不支,只得施出“斗轉星移”之技,將“大韋陀杵”還擊玄悲自身,玄悲登時中招斃命。但此舉卻讓其子慕容復陷入不白之地,以至於後來,少林認定慕容復殺死玄悲,要他上少林對質。

也是在少林,藏匿三十年之久的慕容博與蕭遠山同時現身,與玄慈等人解開了這番三十年紛爭的背後真相。在蕭遠山蕭峰父子要找他報仇時,他還不忘復國大業,企圖用自己的性命,換取慕容複復國的基業。只是喬峰悲天憫人,以天下蒼生為念,拒絕了他這一番最後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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