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5年6月13号,从大连周水子机场飞到上海虹桥。
下午6点,去陆家嘴找周嵬。雨下的很猛,没带伞,背着包躲在大厦边一棵树下面。
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穿着黑色短裙脚踩高跟鞋的女人,擦肩而过。
周嵬下班后冲我摆手,问我想吃什么。我说,生煎吧,以前听过没吃过。
小杨生煎金黄烫嘴,送进口里第一口,就成了最讨厌的食物之一。
我们换了很多趟地铁,到了周嵬在鹤沙航城的家。
四室没厅,土坯房,洗澡要提前吆喝一下,不然门锁挡不住着急小便的人。
我问周嵬,这能住的习惯吗?大连就没有咱们的梦想?
周嵬不回答,尴尬的笑。我和他睡在这个屋子的阳台处,墙皮渗水,有发霉的味道。
我抠着墙皮,一块接着一块,全都攒到一起。
外面有男人的咳嗽声,有摩托车轰鸣而过,也有细细碎碎隔壁房间小情侣的声音。
披星望月,一夜无眠。
02
第二天,周嵬一早就去上班了,先骑电瓶车到地铁口,再转3趟地铁才能到公司。
我醒来的时候,旁边是他留了一半的面包和一盒奶。
我背着包,去宝山区的共康路公司报道。
毕业时候的锐气,本来就是硬撑,到了上海,全部熄火。
跟着人群熙熙攘攘,连问路都要连着说三声谢谢,特别怕这个城市不容纳自己。
到了工作地点,住集体宿舍。3个卧室,住10个人。
昊哥打电话问我,还能适应上海的节奏吗?
我电话里回他,差点带着哭腔,我说,昊哥,太难受了,生活怎么能这么难,是不是我自己把人生搞砸了。
昊哥说,慢慢来吧,都会好的。
我不知道都会好的,这个时间要排期到什么时候。
躺在没有垫子的床板上,上海的梅雨季一起到来。
03
夜夜闷热到难以入睡,雨和土的腥气和滨城不一样,初夏的溽热黏在身上,摆脱不掉。
我妈问我,上海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工资翻番,还提供食宿。
实际上,我一个月只有3500元工资,中午连一份黄焖鸡都舍不得下单。
我觉得我妈有心灵感应,她说要给我打钱买些肉和水果吃。
我不要,学生时代从来没给爸妈丢过脸,这是我为数不多能做的特别好的事。
我妈问我,还回大连吗?
我没说回,也没说不回。
我不知道人生当真这么糟糕,还是被自己搞成这么糟糕。
04
再后来换了工作,钱也开始慢慢挣
在宝山租了一个次卧,每个月1000块含水电,工资5000
干了一年,部门勾心斗角,和大部分员工一起离职。
离职的时候,公司想坑我一个月工资,说会找仲裁,才正常发放。
之后跳到互联网,月薪10k,加最狠的班,怕被淘汰,各种学习。
租了公司附近的房子,还是次卧2500一个月。
三个房间,没有客厅。另外两个房间不知道住的是谁,见过几次没说过两句话。
记得以前看书,书上写,“头顶上有梧桐树的地方才是上海”。
我住的地方都没见过梧桐树,全是城市噪音。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用耳朵听,听哪辆车又过去。
因为防音性能差,我能出来到底是卡车经过还是轿车经过。
05
也曾想过搬家,但更多的是一直想这座城市是不是在包容着自己。
想不明白。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比得到更重要。
它就像一句咒语,当自己清楚,世界便不再是你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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