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章瑩穎翻版」綁架案後的各方論戰 揭露出美國怎樣的問題

這起“章瑩穎翻版”綁架案後的各方論戰 揭露出美國怎樣的問題

圖片裡的女孩名叫Mollie Tibbetts,就在昨天(星期二)已經被確認喪生,死時年僅20歲。

Tibbetts小時隨離異的母親和兄弟從加州搬到愛荷華,生前是愛荷華大學心理學專業的學生,本來這周就要開學,開始大三的學習。7月18日,Tibbetts在男友哥哥家幫忙照看寵物狗,傍晚按照習慣出門跑步。當晚10點左右,男友說自己收到一條Tibbetts在通訊應用程序Snapchat上發來的信息,照片顯示她在一棟房子裡,但由於Snapchat的設定,照片和文字都在閱讀後消失了,而男友也不記得其他內容。

第二天(19日),Tibbetts仍然沒有回覆男友的信息,也沒有去打工的日護中心上班,隨即被報失蹤,警方和社區開始了長達一個多月的密集搜索。但不幸的是,她的父親於昨天透露,當天在愛荷華州內發現的一具屍體,已經被確認是Tibbetts。

就在Tibbetts死訊傳出、民眾哀悼之際,另一條消息又引起了巨大關注:警方逮捕了同樣住在愛荷華的24歲西裔男子Cristhian Bahena Rivera,他因涉嫌綁架殺害Tibbetts,被控一級謀殺罪,如果最成,最高可判終身監禁不得保釋。而Rivera還有一個身份——來自墨西哥的非法移民,在當地已經住了4至7年,有工作,這一點得到了國土安全部的證實。

這起“章瑩穎翻版”綁架案後的各方論戰 揭露出美國怎樣的問題

據悉,Rivera當晚開車尾隨跑步的Tibbetts,後來又下車繼續追趕與其同行。Rivera供認,在Tibbetts拿出手機表示要報警時,他在驚慌和憤怒下失去控制,等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將Tibbetts關在了後車廂,開在一片玉米地裡。隨後,他把Tibbetts拖到一塊偏僻的田地,用玉米葉覆蓋屍體,逃離現場。警方從監控錄像裡辨認出Rivera的車,在他的引領下找到了屍體。

此前警方鎖定的嫌疑人之一,是當地一名56歲的養豬場老闆,他還因為最初不願接受測謊儀測試而更受質疑,但昨天竟突然傳出Rivera被控罪,輿論譁然。

在搜索期間,Tibbetts一度被一些人稱作“章瑩穎案”的翻版,兩案確實有一些相似之處,受害人都是大學生,都發生在中西部地區,FBI都曾懷疑是熟人作案等等,而學生安全等問題也再次引發討論。然而,昨天Rivera被控罪的消息,以及他非法移民的身份,無疑把這起案件帶到了另一個方向。

Rivera被捕後不久,昨天正在西維吉尼亞州的川普就在集會上提到了Tibbetts的案件,稱美國現行的移民法律是一種恥辱:“你們都聽說了那名墨西哥來的非法移民,也看到了那位年輕漂亮的女性的遭遇......法律太糟糕了,現在的移民法就是個恥辱。我們已經起訴了這個人,但我們還需要更多共和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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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些同樣致力推動更嚴格的移民法律的共和黨人也紛紛發聲,認為Tibbetts的悲劇與移民系統不無關係。愛荷華州長Kim Reynolds在推特上表示:“我們憤怒的是,一個破碎的移民系統允許這樣的人住在我們的社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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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紅州”的阿肯色州前州長Mike Huckabee也發推譴責:“一旦他被定罪,他就是一個最好的提醒,說明庇護城市和開放邊境政策就跟那些推動它們的政客一樣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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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媒體還曝出一條花邊新聞,Rivera曾經在一家農場工作,而這個農場的所有者,是愛荷華當地一名頗具知名度的共和黨政客Craig Lang的兄弟。Craig Lang曾任愛荷華農場協會主席、愛荷華治理委員會主席,也是2018年愛荷華州農業廳廳長參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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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農場起初發表了一篇聲明表示,證實Rivera曾在那裡工作四年,且他通過了政府的E-Verify審核,工作期間表現良好。E-verify是美國移民局已使用21年的免費電子系統,僱主可以在上面確認工作申請人的移民身份,並確認申請人具備在美國工作並納稅的相關信息。而Rivera的律師今天強調,他是合法在愛荷華州工作的。

然而就在今天下午,這家農場又推翻了之前的說法,表示當初並沒有使用E-Verify系統審查Rivera的身份,只查看了其提供的愛荷華州ID及社會安全卡。

移民局在今天表示,他們並沒有在系統中找到Rivera具有合法身份狀態的記錄,但沒有透露更多細節。有官員透露,Rivera有可能用了盜用來的社會安全卡,以通過E-Verify審查。不過在今天上庭時,其律師仍然堅持Rivera具有合法工作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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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7次被控重罪、5次被逐出境又返回、在舊金山槍殺無辜女子的非法移民薩拉特,酒後開車撞死職業橄欖球員的非法移民薩瓦拉,或是6月曾在白宮被川普接見的“天使家庭”成員(親人被非法移民殺害的民眾),再到如今的Rivera,類似的案子每一次都會引起推動嚴控移民一派的強烈反彈。

推動保護移民權益的組織自然也對保守派的抨擊予以了回應,他們援引一些研究,稱調查顯示,非法移民比起美國出生的公民,犯下暴力罪行的幾率其實更小,庇護城市的犯罪率也比其他城市低。

但這樣的說法很快被保守派駁回,而被援引最多的例子,就是剛才說到的舊金山薩拉特一案。值得一提的是,薩拉特案發生在2015年,而2016年總統選舉時川普曾多次以此為例批評美國的邊境政策。但薩拉特案之所以成為競選中的“靶心”,其中包含著許多原因:當時正被關注的庇護城市政策、薩拉特的犯罪背景、舊金山警局釋放他的決定、舊金山乃至加州備受爭議的寬鬆移民政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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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vera的情況可能不太一樣,他最初如何來到美國、是否有取得合法工作資格、如何在愛荷華居住七年之久、是否有犯罪或被遣返紀錄,這些我們還不得而知,但顯然“非法移民”的字眼已經觸動了許多人的神經。Rivera的律師今天批評政府有意將案件的重心引到非法移民上,然而,政客可能確實帶著“借題發揮”的政治目的,但對於整個社會來說,移民系統的漏洞也的確是不得不正視的問題。

在近一年多的遣返案例中,當被遣返的是勤奮工作、按時納稅的非法移民時,民眾中不乏同情的聲音,可見許多人對於非法移民並非持一刀切的態度。而從禁穆令到擇優移民,從“骨肉分離”政策到對合法移民獲得綠卡和公民身份施加限制,川普推行的移民政策,也是支持與反對參半。

雖然時常激進,但川普對現行移民制度的不滿確有道理。只是每每將矛頭對向幾乎所有非法移民的同時,政府更應該從具體的政策上考慮如何改進。例如,如果Rivera真的非法通過了E-Verify的篩選,這是否說明系統在審查程序上的漏洞,是否應該對僱主進行更多培訓,或對系統進行改良?而如果Rivera是合法通過其驗證的,一個合法工作多年、“表現良好”的人突然犯罪,無論他是合法或非法移民,如何儘量減少這樣的悲劇,這又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

還有一個也許無關的花邊新聞。週一在嘉獎移民和海關部門的執法人員時,川普將一位西裔探員Adrian Anzaldua請上臺。這個和諧的畫面卻因為川普的一句話變了味,因為他在現場對Anzaldua說,“(你)英語說得很好”。

對一名已經在移民海關部門工作的公民和公職人員說出這樣的話,有評論認為,這說明川普從心底裡就沒有把少數族裔當作“美國人”看待。也許這是川普口無遮攔的一貫個性,也許他真的潛意識裡就有著種族歧視,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不希望一國總統犯下這種有意或無意的“意識形態”錯誤。不可否認,美國現在有很多問題,包括移民制度,而無論白人、華人、西裔、非裔或任何族裔,支持川普者,是希望他能改變這樣的現狀,而非激化矛盾。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移民改革的目的不應是區分或優化某個族裔,而是將任何族裔的、能夠做出貢獻的人,留在這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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