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连的“伍六一”

尖刀连的“伍六一”

摄影/奥翔

2013年,刘威与当时的新疆军区七名战友组成了一支综合战斗技能队,代表军区到内蒙古参加全军首次特种兵大比武。他们经历了射击、体能、攀登、投弹、障碍、越野等多科目的比赛,最终取得了越障越野科目铜牌,特种射击第四名的成绩。

射击,只打过步枪,于是面对手枪、冲锋枪、狙击步枪……就一切从零开始练习。手抖的时候,挂水壶、头盔,吊砖头,练臂力和腕力,每天“加练”;越障越野,从负重过障碍,到爬网墙、过绳索、扛原木,三四个人一块儿扛300斤重的原木前进300多米,放下来之后再空跑600米,然后每个人扛起二十五公斤重的沙箱,再跑500米,扔到车上推车前进一百米,车停了,再奔袭三公里,总共六公里下来,“身体轻了两公斤多吧”。如今的刘威回忆起当时脱水的感觉,语气里倒满是轻松。

尖刀连的“伍六一”

摄影/奥翔

刘威从2008年入伍至今,已有十年了。“当时就想这么大没出过远门,就选个最远的吧——就选到新疆去了。” 但是茫茫戈壁滩,飞沙走砾,几乎寸草不生,他刚到那边就流了一个星期的鼻血,烂了一年的嘴角。长期高强度的训练,让他的膝盖有滑膜炎加关节炎,走路的时候都会“嘎吱嘎吱”响。每次往家里打电话,刘威都会被嘱咐同样的话:别搞那么多危险训练!“你说部队里,不搞训练、不受伤,你是去干啥的?不过我这个人悟性也比较低。”别人学两遍就会了的事,他自己要学四五遍,会了之后,就开始一直练、一直练。“有时候两个人一块做,我就感觉我应该比他更快一点,做得比他更好一点。”

2017年,由俄罗斯发起的一年一度的国际军事比赛——2017“安全环境”核生化侦查比赛首次在中国举办。刘威代表陆军参赛,担任中国第一车组车长兼防化侦察员。当时有三个专业可供选择:驾驶,辐射侦察,化学侦察。他选了最后一个,“感觉这个能掌握”。他被教练带着,从认识侦毒管开始练起,每一种侦毒管的作用、操作方法、在20度、23度、25度、27度、30度、35度……一直到50度的环境条件下不同毒剂在土、水、石头、树枝、草上面每隔一分钟、一分半、两分钟、两分半的反应颜色……他端着这些颜色的卡片,每天看。在别人午休的半小时时间,他就自己提着毒剂训练。而那个时候是全天温度最高的时间,新疆库尔勒地区的地表温度基本都在40度以上,他穿着全封闭、双层的防毒服,每次休息时脱下手套和鞋子,“里面都能倒出水来,汗水。是真的。”

最终在单车赛化学侦察中,他以34.95秒的成绩打破了世界纪录,所在车组获得单组赛第一名。

尖刀连的“伍六一”

摄影/奥翔

在《中国青年》记者采访刘威期间,会客室进来了一组等待派遣的大会警卫队员,他们本来在有说有笑地闲聊着,一听到这边的刘威在讲自己的经历,都安静了下来——

《中国青年》:有没有经历过生死存亡的关头?

刘威:应该是在2013年的时候吧。在赛前的一次模拟比赛,自己从楼上滑降的时候,保护绳开了。当时刚从五楼楼顶滑到四楼,感觉身体一松,不对劲,就赶紧用双手去抓住绳子。然后我战友,他是第一个滑下去的,往上一看也察觉了,就立马把绳子拉斜了,因为有角度,摩擦力就会大一些。然后我慢慢滑下来,两只手上烧得都是水泡。

《中国青年》: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刘威:当时就想,完了。如果掉下去比赛就比不成了。没想到会受伤、会受什么伤,就是感到完了,掉下去肯定参加不了特种兵那个比赛了,没法参加比赛的话,教练会不会收拾我……(笑)

《中国青年》:你看过《士兵突击》吗?觉得那里面的部队生活真实吗?

刘威:我看过四遍。相对来说,我觉得《士兵突击》比其他军旅题材电视剧要更真实一点,更贴近生活。它把我们日常生活里的细节都拍进去了,比如士兵和连长交谈,和班长对话,和班长的关系……确实也有。在剧里面,史今给许三多指了很好的方向和路,这在部队里就是真实的。如果没有史今,就不可能有后面的许三多,他也不可能将军旅生涯的路走得那么顺畅。当了班长之后,我就很能理解为什么史今新兵下班时没有把许三多带到他们班去,如果那时候带到班里,就是在害他。为啥?那时的许三多就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如果他被分到别的班,有别的班长进行教育培养,史今也能在旁边给他鼓励,但需要他用自己的翅膀翱翔天空,不可能说,需要一直被带着才能飞。

《中国青年》:你看的时候有代入感吗?觉得自己最像里面的谁?

刘威:有时看得也很难受。尤其是失落、不得意的时候,自己的做法得不到很多人的认同,大家都认为你做这个没意义,会不支持,或者是喝倒彩……那时候就也开始质疑自己了,我到底为什么坚持?可能听别人说多了,自己有时候也开始质疑许三多了,干这个有意义吗?确实,不是我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有意义,但许三多后边也确实成功了。所以觉得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方式,还是达不到他那种境界。

其实在部队里,伍六一这种性格的比较多,基本能占到一小半吧。我的性格,刚开始我定位的也是伍六一,都是比较刚直的人,眼里面揉不得沙子。后面我当了班长、当了干部,也是通过这种很刚性的管理方法,和手下的战士出现了矛盾,之后就开始考虑,这样做究竟对不对?感觉人不能太刚,太刚易折。可能生活会把一个人打磨得没有棱角,但是也不能太坚持己见了,不去顾虑别人的感受,伤人伤己。就像伍六一,他开始也是刚得很,后面也被许三多转化了,他也在改变、考虑自己的人生。

《中国青年》:你觉得部队对你改变最大的在哪里?

刘威:性格。因为我当兵之前,性格特别内向。就咱俩坐这,你不跟我说话,我也不会跟你说。包括我上学的时候,都很少主动和前后桌说话,很害羞,会脸红的那种。后来到部队,第二年去教导队,训练间隙有课外活动时间,指导员就会说:来,大家一个班出一个节目。好,因为我性格是这样的,班长就强迫着、逼着,“你上去表演个节目吧。”“班长我不会。”“随便。唱歌会不会?”“不会。”“不会就唱军歌!”就这么一次两次三次……从前面被逼着上去,到后面慢慢主动上去,到最后能加入自己更多的表达……一直到现在,变得也大大咧咧的了。

《中国青年》:作为团代表,你对建设现代化基层团组织方面,会提出什么建议呢?

刘威:我觉得团组织应该把更好的教育和交流平台,带到基层去。比如我们现在基层团支部的活动,基本上就是文化活动和团员教育比较多。但是现在我们基层部队的一些设施、设备,还是比较落后的,活动形式希望能再丰富一点。我们现在搞活动,用的还是点歌机、乒乓球台、台球桌……这些老几样的活动方式。在关注网络平台的时候,只能依靠军网,或者有时候休息日发了手机关注一些时事新闻,在思想的充实上可能没有那么及时。所以希望现代化设施可以多往基层这方面靠拢一下。

原载于《中国青年》杂志2018年第15期官方微店,点击阅读原文责任编辑:朱玉芳

尖刀连的“伍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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