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穿越巴黎城的塞納河,鄭州的金水河也橫貫鄭州,凝聚了鄭州的魂魄。這條鄭州最古老、最無處不在的河流,流經鄭州各大商圈及交通樞紐,但其實,過去的金水河並不是我們今天看到的樣子。
王又又 | 文
▋ 八十年前,解放路是金水河?
河流,是大地的動脈,亦是城市的魂魄。每座城市,都有一條一而貫之的“母親河”,這條河流,與城市共同成長,吃盡人間心酸,也匯藏著一座城市的精氣神。說什麼地標,河流才是一座城的地標好嗎!
如果以此標準為鄭州尋一條母親河,毫無疑問,這條河流一定是鄭州最古老、最無處不在的金水河。
如穿越巴黎城的塞納河,帶給無數文藝青年不斷的靈感;鄭州的金水河也貫穿鄭州各大商圈及交通樞紐,聆聽了整座城市的心聲。
但其實,我們今天看到的金水河,並不是鄭州原先的金水河。
如今的金水河從老胡溝出發,路過郭家嘴水庫、帝湖進入市區,過醫學院到大石橋,再沿金水路過人民公園、紫荊山公園一路向東,到燕莊、八里廟村附近,最終匯入東風渠。
而過去的金水河,並不經過今天的大石橋等地,途徑醫學院後側向東穿過隴海鐵路,流向老墳崗、德化街、西大街以及火車站附近的繁華商業區,如今二七塔前的解放路,過去是金水河河道來著。
兩條河道間的路線差異,源於金水河上世紀四十年代的一次改道。
▋ 一場大雨,促使了金水河的改道
在過去,金水河有一個別稱,叫“泥河”。原先的金水河河床窄,排水不暢,常常淤泥堵塞,以至於每逢大雨天氣,市區就有被淹的風險。當然,這裡的市區並不是我們今日所理解的市區,主要是指二七、德化、東西大街附近。
二七、德化,這是什麼地兒!說是鄭州最繁華的地方也一定不為過。
周圍商家林立,民居眾多,有人活動自然就會產生生活垃圾。過去不像現在,幾十米一個垃圾桶,還有專人打掃清理,於是,人們便把生活垃圾一股腦全傾盡河中。以至於原先的金水河不僅是“泥河”,還一度成為鄭州的“龍鬚溝”,特別是夏天,蠅蚊亂飛,四處瀰漫著惡臭氣味。
終於,1939年的一場大雨,將金水河的環境矛盾激化到了頂點。
1939年7月,本就排水不暢的金水河在連日大雨的衝擊下,河水四處漫溢。商鋪進水,民居倒塌,德化街等處淤泥按尺來量,百姓們被這次水災折磨的怨聲載道。
由於災情太過嚴重,以至於連日常生活都難以為繼,引起了多方關注。
同年9月,鄭州地方當局便夥同商會等民間社團成立了“鄭州市管理水道工程委員會”,為金水河改道項目籌集資金;1940年元旦,金水河改道工程行破土典禮,十一月正式動工。
這次的改道工程分兩部分,一部分是疏通金水河上下游舊河床,另一部分是開挖新河道。而開挖的新河道的土,則被束之河道兩邊,最後變成了兩岸河堤。
1940年5月12日,歷時四個月的河道改道工程終於結束。但此次金水河改道,只是讓市區免於了水淹,鄭州“龍鬚溝”的惡名,金水河並未脫下。
▋ 鄭州“龍鬚溝”的治汙之路
要想脫下“龍鬚溝”之名,毫無疑問,必須做汙河治理。可汙河治理絕非朝夕能夠完成的,這勢必是一場持久戰。直到今日,金水河的治理也從未停歇。
新中國成立後,人民政府先是在金水河上游修建郭家嘴、金海水庫(如今已捨棄,位於今天帝湖一帶),用於攔截洪災,調整水量。
改革開放後,鄭州市政府在拆除河道兩岸的違章建築的基礎上,又拓寬河道,綠化周圍環境,清理河床淤積,還打建機井,將清水注入金水河,改變水質。
1994年,在前20年治理的基礎上,鄭州市政府又進行整體規劃決定沿金水河走向,將金水河建成集多種功效為一體的濱河帶狀公園。
2013年前後,金水河引入黃河水,河床實現了不斷流。
2017年,鄭州市政府發佈了《水生態文明建設實施方案》,其中,“金水河兩側綠化工程”被列入名單。
……
經過幾十年的治理,如今的金水河終於有了昔日清朝詩人筆下的面貌:“管城環抱繞金河,瀲灩晴光湧綠波。兩岸空明雲影淡,滿川搖動日華多。”
▋ “金水河”是政治清明的象徵,還是五行八卦的講究?
但話又說回來,曾有“泥河”之稱的金水河為啥叫金水河呢?
關於金水河名字的來歷,有多種說法,其中,最廣為流傳的便是“子產說”。
子產是春秋時期鄭國的貴族,爺爺是鄭國的第十一任君主鄭穆公,典型的皇親國戚,但是,他並不是一個靠出身混飯吃的人。
而子產所在的國家鄭國,就是今天的新鄭一帶,從地理位置來看,春秋時期,夾在楚、晉兩個超級大國中間,一不小心鄭國就成了春秋霸主的“演兵場”。
這樣的環境下,如何將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還不失尊嚴,真的是一項技術活。而子產,這項工作就完成的很好。
公元前554年,子產入仕為卿,公元前543年,執鄭國之政,先後輔佐鄭簡公、鄭定公兩任君主。
在子產執政之前,是子皮執政,倆人辦理工作交接時,子皮介紹經驗:“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寬。”這麼一條不講原則只講侍奉的路線,子產怎麼會幹,面對大國的無理要求,佔著理子產該懟懟,該拒絕拒絕,將獨立自主的路線走得十分溜。
但子產不僅對外有手段,對內改革也大刀闊斧。
春秋時期,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實質為以國有為名的貴族土地所有制的井田制逐漸遭到破壞,私有土地出現。貴族不僅佔用公田,也將手伸向普通百姓的私田。面對這種情況,子產整頓田制,重新劃分田界,使普通百姓也有地可耕,有田可種。
公元前536年,子產“鑄刑于鼎”,即將法律條文鑄在鼎上。
以前人們行事,依照周禮,“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但“鑄刑于鼎”後,任何人行事都有法可依。而這,也是我國史上第一次正式公佈成文法,不論在法制史上還是在社會史上,都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子產墓
還有子產的“不毀鄉校”。在過去,鄉校不僅有教育的作用,還是學子們議政的場所。鄭國有大夫聽到學子們議論,感到很不爽,就建議子產關閉鄉校。子產卻認為,學子的議論是對政策的監督,是一面鏡子,可以防微杜漸;若關閉鄉校,容易小問題積累成大問題,一旦爆發,將如洪水無法阻擋。鄉校如此才得以保留。
但要論子產與金水河的關係,是在子產去世後。
由於子產執政期間政治清明,以至於死後連下葬的錢都沒有。百姓聽聞,痛哭流涕,紛紛慷慨解囊,拿著自家的珠玉珍寶找到子產的兒子,希望可以厚葬子產。但子產的兒子說啥也不要。
為了表達心意,百姓便把寶物扔進了子產封邑的一條河流中。在陽光的照耀下,河底寶物金光閃閃,宛如金水,於是,人們便稱這條河為金水河,吶~就是今天鄭州的金水河啦。
但其實,關於金水河的來歷,還有別的說法,比如“五行說”。
根據《鄭縣地輿志》、《訪古錄》等書籍記載,鄭州的金水河發源於鄭州西南部的梅山北麓,也就是今天二七區的侯寨鄉老胡溝。
在五行八卦上,水出西方,五行屬金,因而得名“金水河”。
以上,無論哪種說法才是“金水河”一名的真正來歷,如今看來都不重要了。金水河緩緩流過兩千多年,早已成為鄭州的血液,滋養著這座城市的每一個人。行走金水河邊,夕陽西下,老少的三代人的歡笑,就是生命迭代傳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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