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我》楊新剛:比起做一檔熱播節目,我更希望做點有意義的事

來源:電視指南雜誌(國家廣播電視總局主管)

本刊主編:溫靜

在當下所有電視節目的類型群體中,《等著我》都稱得上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其強烈的社會公益質感,近乎標籤化的服務屬性,以及自播出以來所引發的強烈的社會反響,都讓它顯現出不同尋常的親民意味。

或許節目自身的調性決定了它在娛樂感性上的稍嫌不足,但作為一檔主打真情實感、呼喚真誠與感動的大型公益性尋人節目,其稀缺性一目瞭然。尤其是在電視節目普遍娛樂化的當下,這檔節目的存在本身就值得受到尊重。

《等著我》得以延續至第四季,一方面得益於背靠央視這樣的權威媒體,同時也與製片人楊新剛以及他的製作團隊始終如一的努力和堅持不無關係。

剛入行時,楊新剛跟著領導在一家餃子館吃飯,席間被問到自己最大的理想是什麼,他幾乎毫不思索地回答想做一檔大家都知道的節目。“原因嘛,因為當時我也做了一些節目,但是和朋友吃飯聊天時,人家問我做過什麼節目,我說了節目名字後對方也禮貌性地表示知道,但說出來的內容根本不是我做的那檔節目,類似的情況還蠻多的。”

在先後製作過《狀元360》《走進科學》後,從2014年至今的五年時間裡,楊新剛一直在做《等著我》這檔如今已被大眾熟知的節目,當初的理想也已變成了現實。

《等著我》楊新剛:比起做一檔熱播節目,我更希望做點有意義的事

《等著我》總導演楊新剛

然而,正是在製作《等著我》的過程中,他的想法卻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尤其是在看到這檔公益性十足的節目僅網站報名量就已達到50萬人,且線下還有超過20萬人在自發擔任志願者的時候,一種深深的觸動感正在一點點改變著他的固有認知。如何能實實在在地幫助到更多人,成為驅動他和他的團隊的全部動力。

“雖說每季節目能夠幫助到的人大概在150人左右,但是有幾十萬人在踴躍報名和擔任志願者,節目的價值和意義就出來了。我們只是做了點有意義的事,離情懷還差得很遠。但目標就擺在那兒了,我們有壓力,更有動力。”

《等著我》楊新剛:比起做一檔熱播節目,我更希望做點有意義的事

訪談實錄

溫 靜:做《等著我》這檔節目的初衷是什麼?

楊新剛:從一開始,我就把這檔節目定位為大型的電視公益廣告,希望觀看節目的人越來越多,吸引更多的人來我們節目報名,進而去公安部的DNA庫裡採血,最後可以幫助到更多的家庭“重聚團圓”。

現在節目已進入了一個良性循環,越來越多的人得到了幫助,節目的美譽度也提高了,之後很多的基金組織願意跟我們節目合作,所以才有機會成立圓夢基金。另外,我們節目曾在30分鐘募集到了70多萬的款項,使求助人最終及時得救。試想一下,如果沒有這個大的電視公益廣告,這些都不會有的。

溫 靜:您覺得《等著我》這檔節目的社會意義在哪裡?

楊新剛:第一,它能實實在在地幫助到求助人,最好的就是現場直接團圓。即使現場留有遺憾,我們也會繼續追蹤,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他們,這是肯定的。

第二,節目傳達的是一種積極的人生觀。雖然你流著淚看完節目,但事後會覺得心裡暖暖的,甚至會產生幸福感。

第三,依賴央視平臺的力量和《等著我》節目IP的影響力,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如果單從電視傳播的角度來說,每季節目能夠幫助大概150人。但網站上還有50多萬人在求助,欄目組與20萬志願者同步線下協助尋人。

溫 靜:您如何平衡節目的公益屬性和收視表現之間的矛盾問題?

楊新剛:我個人覺得娛樂不等於收視,收視也不等於娛樂,因為《等著我》這檔節目較高的收視率,明顯擺在那裡,這是事實。另外,這檔節目是以強故事為導向的,對於大多數觀眾而言,天然就有吸引力。

當然,市場上確實需要一些娛樂向的節目,因為大家需要歡笑,而我個人也並不排斥娛樂,但堅信觀眾口味的多元化,他們需要快樂,需要感動,需要同情心和愛心的釋放等等。

溫 靜:您如何看待《等著我》這檔節目的生命力?

楊新剛:我覺得這檔節目是有它的生存空間和市場的,如果連這樣的節目都沒有生命力了,那麼我們到底應該去看什麼?所以我希望它至少可以“活”十年以上。雖然這看起來挺難的,但關鍵是我們怎麼去做。如果一直做得很好,十年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每一季我們都有創新的“衝動”,比如說在形式、環節,甚至是道具上去做一些調整,但後來發現,無論增刪哪一部分,都會影響節目的完整性和觀感,所以在“硬件”上,我們基本上沒有做太多的改動,否則很可能會影響節目自帶的“味道”。

就節目的深度和廣度而言,我們進行了相應的變化。比如說這一季節目中,會有中國第一代核潛艇總設計師黃旭華尋找自己的“戰友”;來自坦桑尼亞的老穆來節目找尋他在半個世紀前、中國援建坦贊鐵路時相識的中國朋友老楊,據說這一期節目在非洲也熱播了一陣。

《等著我》楊新剛:比起做一檔熱播節目,我更希望做點有意義的事

《等著我》這檔節目具有“四真”的重要特質,即真實、真情、真人、真事,其中人是最重要的。對於導演而言,能不能把住這個人物,如何撕去他(或她)身上偽裝的標籤,呈現更為真實的一面,是最考驗人的地方。

溫 靜:節目做到第四季,這個過程中一定會有很多讓您感觸深刻的事情吧?

楊新剛:太多了!我們兩個月錄一次節目,等正式錄製時才發現有的老人已經不在了,這種事情會讓我和我的團隊覺得特別難受。所以現在只要聽到是這樣的情況,馬上就會派外拍組“殺”過去拍片,不會再等到演播室錄節目那天了,因為真的不想再有這樣的遺憾了。

有時候我們導演組會集體給求助者鞠躬,感謝他們在節目中的“真誠”呈現。而這些質樸的求助者為表示對我們幫助他們找到親人的感謝,甚至給我們導演下跪,這種互相體諒和感動,我覺得彌足珍貴。

《等著我》楊新剛:比起做一檔熱播節目,我更希望做點有意義的事

當然,這對我們的編導也是一種考驗,他們也在不斷地成長成熟。他們對求助人真的很用心,從接觸到這個選題開始,就要不停地打電話,每個求助人至少平均要打3天的電話量,而這只是瞭解階段。

等當面見到了求助人時,還需要更漫長的交流過程,有時候還要“鬥智鬥勇”,如何捕捉和呈現其最真實的一面,這每一步其實都是一次考驗。

溫 靜:這樣說來,這檔節目的工作強度就很大了,這麼大的工作量您和您的團隊是怎麼應對下來的?

楊新剛:我們這支團隊的核心導演有9個人,其中年齡最大的生於1985年,最小的1992年。最近剛剛引進的7個新人導演中最小的是1996年的。這些年輕人的抗壓能力都很強,也都很樂觀,能在克服各種問題的前提下始終保持著十足的衝勁。記得有一次,我們的一位導演在醫院裡打著吊瓶,時間緊急,乾脆就把當事人約到自己病房裡就地採訪。

現在整個團隊已經磨合得很默契了,所以節目的錄製過程一直都很順利。但前期的準備工作,也並不輕鬆,基本上每天都是早上9點開始,深夜3點結束。

溫 靜:在工作中遇到問題時會採取怎樣的處理方式?會和團隊的成員發火嗎?

楊新剛:我在生活中會比較平和一些,也不愛批評人。但我基本都是在節目製作過程中“發火”,本來一個特別好的節目,結果錄廢了,就特別心疼。本來錄得挺好的,結果後期剪的時候感覺根本就不對,那個時候我就會發兩句牢騷,但其他時候都還好。

溫 靜:“發火”的最大程度就是吐槽兩句?

楊新剛:你是說我衝他們發火?還不如說他們衝我發火更合適呢!(微笑)

《等著我》楊新剛:比起做一檔熱播節目,我更希望做點有意義的事

《等著我》楊新剛:比起做一檔熱播節目,我更希望做點有意義的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