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落花在江南——石學鴻藝術人生(七)

風雨落花在江南——石學鴻藝術人生(七)

(七)歷史關鍵時刻的兩件往事

民國三十四年(1945)五月,侵華日軍敗象已經顯露,樹倒猢猻散,汪偽政權高官各自尋找出路,代理國府主席的陳公博、行政院副院長周隆庠、軍事參議院院長蕭叔萱等人因與蔣介石有隙,為保全自身利益,通過新四軍情報系統與中共高層進行秘密聯繫,企圖在日本投降之時投靠中共,利用國共兩黨的矛盾,藉以得到庇護。為做好準備事宜,周隆庠與時任國府簡任秘書的陳方恪商量,找一名口風緊的印人,在三天內完成“中央對共委員會”、“中央對共委員會聯絡處”、“中央對共委員會宣傳處”、“中央對共委員會組織處”、“中央對共委員會財務處”等五枚印鑑的製作,印鑑的外形指定為長方型關防式樣,供有關方面在需要時急用。陳方恪將石學鴻找到金陵刻經處寓所,避開閒人,佈置此事,並申明此事萬一洩露有殺頭風險。因時間倉促,又無合適的材料,只好用黃楊木代替,五枚印章按時完成。日本宣佈投降之際,新四軍部隊向南京四郊運動,最近的已經到雨花臺、浦口一帶,準備進入南京。因事不周密,被軍統潛伏人員獲悉,提前動手抓捕相關人員,功虧一簣。

風雨落花在江南——石學鴻藝術人生(七)

另外,不少老人還記得,抗日戰爭勝利,國民政府還都,石學鴻走上從政之路,唯民社黨黨魁張君勱、蔣勻田鞍前馬後,為民社黨在南京發展組織、建立機構使盡解數,論功行賞,成為民社黨南京市黨部監察委員兼社會處副主任;制憲國大後,又成為民社黨籍的南京市參議員。南京解放前夕,民社黨大部分主要成員離開大陸,因不願去臺灣,石學鴻作為民社黨南京留守負責人留了下來。在解放軍尚未渡江的真空時段,在金陵女大校長吳貽芳幾次力邀下,石學鴻作為民社黨代表參加南京治安維持會;在馬青苑、吳眙芳聯名簽署的各區委員名單的佈告上,被公佈為南京治安維持會南區分會委員,負責城南夫子廟商業繁華地區的治安維護。石學鴻對國民黨腐敗政權早有不滿,積極參加南京治安維持會南區分會活動,坐鎮首都警察廳二分局注視動態情況;還率領留守警務人員以及部分進步民眾,在夫子廟以及中華路、朱雀路、升州路一帶晝夜巡邏,制止多起打劫商號,哄搶公共財產和居民私人物品事件。因為維護治安得力,為人民解放軍平穩接收南京作了有益工作,以南京治安維持會南區分會委員和民社黨南京留守負責人雙重身份被邀請參加了在中央飯店舉行的“歡迎中國人民解放軍入城大會”。

風雨落花在江南——石學鴻藝術人生(七)

南京解放,江南大地回到人民手中,石學鴻倦鳥歸巢,拾起刻刀,架上印床,重返印壇文苑。在胡小石、楊仲子、傅抱石、陳方恪、伍仲文、湯淡然等鼓勵下,在朱雀路創辦了自任社長的“新安印社”;參與胡小石、伍仲文、盧前等倡儀的“中國藝苑”籌備;楊仲子主編的《南京風物》雜誌也有其張羅;還參加人民政府成立的“南京刻字業工會”,一系列亮相,為南京金石界刮目相看。可惜,早就偏離航向之船,不再前行,歷史與石學鴻開起了玩笑,於是人生軌跡繞了一個大大的彎道……

風雨落花在江南——石學鴻藝術人生(七)

石學鴻篆刻

這些陳年舊事,曾是南京乃至中國近代篆刻界一段忽隱忽現的“天方夜談”,長期鮮不為人知,似乎到了撩起面紗,還其本來面目的時候。一位印人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與諸多金石書畫大師有師承關係和交往是不多見的。在民族危亡的亂世中大師們的特殊傳承方式和江南篆刻藝術頑強的生命力,給後人留下深刻的思索和無盡遐想。此刻,耳邊彷彿又聽見石學鴻先生用老南京話在緩緩的吟誦吳梅村“世間何物似江南”那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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