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的年少时光|消失的母校: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县塘坊中学

消失的母校: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县塘坊中学(原作写于2010年底)

写在前面:对于很多人来说,学校总是有着特殊的情感,上学的时候总是想着赶紧毕业,而毕业了,却又开始怀念学校的的生活,很多时候,我们怀念学校的日子,仿佛那些日子就在昨天,同学们依旧整齐地坐在那里,下课后校园还是欢腾一片,很多人的学校依旧如此,我们毕业了,它们越来越好,而很多学校,却在我们走后,消失在历史的滚滚车轮中,就如同我的母校,去年年底去了初中学校一趟,看到曾经的学校,如今再也没有了读书声,心里非诚感慨,那所承载我青春记忆的地方,如今却再也不能承载别人的年少时光了。

塘中简介: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县塘坊中学,始建于上世纪,具体年代不详,据说为村民集体筹资,利用村集体良田而修建,为塘坊乡初级中学,在2005年以前,生源地包括塘坊中心小学(现为塘坊明德小学)、春光小学、冉家营小学、汪家坝小学(已撤并)、双联小学(已撤并)、土门小学(已撤并)。2001年,塘坊乡被并入青树镇,塘坊乡的建制随之取消,塘坊中学的撤并也随之被提上日程。2004年9月,塘坊中学开始停止招收初一新生,2005年9月,塘坊乡初级中学被被正式撤并,原塘坊中学初二学生转入青树中学学习,至此,塘坊中学完全被撤并。

那些年我们的年少时光|消失的母校: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县塘坊中学

塘中教学楼全貌(摄于2009年12月)

前几天,初中同学群发了一个相册,我打开一看,是初中时候的班级毕业照,以及那些久违谋面的同学,算算时光,从塘中毕业已经十几年了。

2005年,我从塘中毕业,那一年我们有100多名学生走出校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塘中2005届毕业生,更伤感一点,就是塘中最后一届毕业生。

2003年,从塘小毕业后,我顺理成章地进了塘中,春光、冉家营、土门、汪家坝、双联、七里村,第一次地区学生大融合,其实,那时,双联的学生已经在塘小读过两年,其他的基本上是本村小学念,最远的是冉家营,那时候,冉家营也是属于乡级单位,可乡里没有中学,于是,就到了塘中,按照严格划分的话,塘中在七里村三组的地界上。

塘中的布局并不宏伟,全部是一层楼,从正门进去,望见的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一直延伸到学校的后方,而后方就是宿舍。大道两旁是两排刺柏,笔直的,当然,打头的自然是左右两颗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桂花树,汉中的农村学校就算再怎么破旧,都会有桂树的。

顺着左手边往里走,依次是是老师的办公室----初二初三教室---初一教室-----车棚,老师办公室和初二初三教室间隔着小操场,操场中间有两个乒乓球案子,一个单杠、一个双杠,初二和初三教室紧挨着,教室前面有一个花坛,花坛前面,是国旗杆,初二初三教室和初一的教室之间又隔着个小操场,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每排教室旁边都有一个老师办公室。

顺着右手往里走,靠近大门的位置是一个小花坛,花坛旁边是一个老师的办公室,办公室和食堂在一起,再往里走是一个小卖部,小卖部再往里就是初三的教室,最后边是初一教室,初三和初一教室之间是五个花坛,四个方的,中间一个圆的,再往后,是宿舍,中间同样有一个小操场,一付乒乓台案子,宿舍的拐角处,是厕所,厕所旁有一个小花坛。

整体布局就是如此,四四方方,一排排的分布,没有高层建筑,然后,在老师办公室前的那个操场边,从围墙处又开了一个小门,小门出去,是一个高高的台阶,沿着台阶上去,就是一个大操场,我们的早操和体育课就在那里上,操场左右各有有一付木质的篮球架,勉强构成了一个篮球场地,操场右边有一户人家,旁边是菜地,左边则全部是菜地,顺着操场往后看,是一片篮竹林,郁郁葱葱的。

2003年9月1日,我们正式成为塘中的学生,那年,我们初一,第一次接触到英语,至今为止,我记得最清楚的英语对话是

------“What your name?”

------“My name is Jim Green.”

之所以记得它,是因为我们那时候刚开始什么都不懂,就互相问“What your name?”结果答的人也不知道,就直接照书念“My name is Jim Green.”,老师都乐了,说,你们都是Jim Green啊?后来,我们才在老师的指导下慢慢对英语入了门,从简单的abcd到稍微复杂的单词,再后来到句子,慢慢的就会了,初中英语第一次考试,45分,我承认,那是我上学以来,最头疼的一门学科,没有英语的时候是数学,有了英语,数学就让出了位置,初中三年,英语从来没有上过80分,后来,我就总是因为英语单词背不过被留在学校,不许吃饭,当然,数学也是经常被老师批评的对象。

年少时,除了母亲打过我之外,估计就是初一那次英语老师了,他给我们布置了英语练习册上的作业,结果很多人没做,老师就把教室后面的扫帚把抽掉,让我们排着队,摊着手心,一人20下,我第一次知道了麻木的感觉,打完了之后,手掌火辣辣的、钻心的疼痛,大概,那是我们第一次讨厌老师。后来,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老师又拿我门出气,原因好像是我们不听话咋的,他就给我们上了一节“体育课”,那堂体育课,我是终身难忘,一节课40分钟,没休息过,凡是他能想出来的体育项目,都让我们做,结果,很多人下楼梯的时候,腿都发软了,第二天,全班说腿疼的要命,其实,要搁在现在,也不算什么了,后来,就有点怨恨老师了。现在想想,其实,没有什么,如果把初中的时候我们打老师的次数加起来的话,初一时老师对我们的这点惩罚就根本不算什么。

2004年,初二,学校的作息时间改了,和现在一样,中午12点放学,以前都是10点多就放了,那一年,印象最深的是政治课,初三和初一教室之间的那几个花坛周围几乎遍布了我们的身影,初一初二的政治为闭卷,老师就让我们拼命背书,拼命背练习册上的原题,每天早自习,她都会到教室,按学号来叫人,在花坛边读书,其实,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时间都是浪费过去的,一群人围着花坛坐,老师来了读两句,老师走了就瞎聊,有时候,老师在的时候,还打盹,就那样,一节早自习就过了,花坛,几乎见证了我们从初一到初二的两年时光。

2005年,学校没有招收新的初一学生,也就意味着学校的历史开始走向终结,学校只剩下两个年级,200多人,老师也大部分被调走了,我们的初三,现在想想,那时候好像没有初三的感觉,总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老师说的重点高中又是一个什么样子,好像没有过概念,但是,从初二开始,我们远离了顺着右手边的花坛,来到了左手边和老师正对的、仅有一个小操场之隔的那个教室,开始了我们初中的最后岁月,没有了早自习在政治老师眼皮下打盹的时光,有的只是做理化3+1冲刺题的日子,到第二学期,才终于感受到了一些压力,晚自习加到了三节,然而,我从来都是上两节,因为,学校说,不住校的最后一节自习不用上,于是,我们几个不住校的就没有上过第三节晚自习,第二节自习一下,就打着手电筒回家了。

初三后半学期,有同学去了技校,班上少了几个人,没有人想到分别已经开始了,我们的日子也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过着。

2005年6月,我们参加中考,在青树中学,第一次踏进它的大门,那里我去过两次,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高一学校要转团组织关系,需要我们的初中档案,于是,我们几个初中同学一起去的,结果得到的答案是:档案没了。初一入的团,本应是个老团员,结果,一下子又要重新入团,心里很是不高兴。

三年大概就这么串起来了,单独成文的大概要数那片楠竹林和那些小小的事物了,曾经,有很多感天动地的“海誓山盟”被刻在了兰竹上面,很多的少男少女情怀被留在了那里,体育课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看看那上面的文字,到处走,其实,我还是孤陋寡闻了,有一年回家的时候,朋友对我说,那边那块竹林其实也有很多的文字刻在上面,我说我不知道,当时大吃一惊,因为那边是水竹,很小,要刻字,要点技术,看来,年少时的激情总会冲破一切阻力,楠竹林里有我们十几个人的合影,那是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之所以说是最后一张,是因为,兰竹林已经没有了。学校的大操场总爱长草,于是我们还是延续小学的传统作风,从家里拿工具除草,而后来等我们走了,操场上的草就一年年疯长开了。

学校花坛里总是种着丁香,我们一直叫的是野丁香,到现在才知道,那叫小叶丁香,丁香被剪得方方正正,像一座座围墙,还有万年青,最珍贵的大概是那株玉兰了,夏天开着淡紫色的花,还有一株长得很高的花,我不知道名字,但也是六月开,于是,05年的六月,我们三个人就用那一株不知名的花和玉兰做背景,拍下了属于我们的第一张照片,同样也是最后一张。因为,再也不会有那样的背景了。

乒乓台子总是很受人欢迎的,“下饺子”,也就是一人一颗球,谁输谁走人,下课的十分钟,永远是最活跃的,远不像高中时下课后的睡倒一片,初中的时候,乒乓案子是用水泥台子搭的,砖头块搭的网,却也打得不亦乐乎,高中时的乒乓台子虽多,却少有人打。篮球架倒是没有咋用过,因为,没有老师教过篮球,但也有喜欢篮球的同学在体育课上或是下午放学打的不亦乐乎。

运动会和庆元旦的活动,总是一个值得怀念的日子,初一时,全校6个班,300来人,开着运动会,那时的运动会,没有限制,觉得哪儿好看,就往哪儿走,学校虽然小,项目虽然少,却也开的有滋有味,班级的加油声总是最亮的,初二那年,我把嗓子给喊哑了,不止我一个,而现在,能让我如此投入的做一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实,食堂也是不应该被遗忘的,那两位善良的老人,给塘中学生做了几十年的饭,每个周日下午,住校生都会背上米去换饭票,一斤米外加3毛钱,换一张一斤的饭票,我至今都还记得饭票的模样,白色,上面印着一斤、二两、四两的字样,下面踏上一个塘中的红戳。像这样的学生自己拿米做饭,我想很多人都经历过。

2005年,传了好几年的撤乡并镇历史洪流终于到来,学校正式被撤并,我们理所当然地成了塘中最后一届读完初中的学生,而我们的下一届,读完初一初二,就到镇上的中学就读初三了,也就是青树中学。

2005年6月中考完后,我们就离校了,离校的那天,学校大门前的两颗桂树就被挖走了,卖掉了,很多人都站在那儿,不忍离去,那两颗桂树,每到秋季刚开学那阵,就会香满了整个校园,那是两株红桂花树,花瓣掉了的时候,就会铺满整个地面,做值日的时候,女生们总是喜欢把花瓣单独扫成一堆,然后捧起来放在文具盒里,香气很久也不散去,打开文具盒,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可就在毕业那一天,他们就那样被挖走了,我们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声再见。就像毕业时,还没来得及对我们的少年时光说声再见,他就猝不及防的从我们身边溜走了,溜得一去不复返。

2006年,操场上的那片兰竹林也被卖了,几十根郁郁葱葱的的蓝竹,被连根挖起,连同那些刻在上面的那些梦想,那些懵懵懂懂的爱情,那些青涩的年少时光,一同卖掉了。操场上的草长到一人多高,我记得我们在的时候,几乎每过几周,学校都会组织除草活动,让同学们从自己家里拿锄头,然后除草。

2008年,学校成了一个大杂货店一样,许多银杏树被放到校园里,靠在院墙上,那些卖树的人,没有把树卖出去,所以就放在了塘中,3年时间过去了,塘中一片狼藉,丁香没有人修剪,开始疯长,玉兰和那株不知名的花也没了,花坛里到处都是杂草。我从学校后边路过的时候,看见靠着路边的那间教室的玻璃已经被完全打烂,教室里什么也没有,空空的。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冬天,没有玻璃的时候,我们被风吹的发抖,初一有一次,一块高处的玻璃掉下来,砸到我的头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结果,玻璃碎了,头没事,现在想想,头皮硬点儿就是好,最起码很幸运。

2009年,塘小由于重建校舍,小学暂时搬到塘中,于是,塘中的荒凉得到改观,白果树也没有了,花坛也收拾好了,就连黑板报也开始办了,那块黑板报,6年前,曾是我们的阵地。然而,这样的局面只维持了一年,应该还不到一年,小学生们走了,学校又没有了生机。

现在的塘中,再也不是曾经的模样,站在高高的土操场上,俯瞰校园,国旗杆已经没了,乒乓台子也没了,曾经伴着我们度过美好年代的东西几乎都已经面目全非。但曾经的那些面孔似乎都还没有消失,教室里依然是朗朗的读书声,操场上,依然是打闹嬉戏的身影……,可是,到了现实,确实那样的冷冷清清。所有的门都已经新涂了油漆,教学楼前的操场上已经种满了小桂花树,还没有长大,估计要等上10来年吧。

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曾经的那些年华不仅没有被忘却,反而在时光的雕琢下,显得灿烂多姿。许许多多的人和事,许许多多的欢笑,许许多多的泪水,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映在相片上的笑容,还有照片上塘中的花花木木,似乎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年少的时候,我们也是那样的轻狂不羁,那样的纯洁和善良。少年时候的我们,不像大城市的孩子那样,接受着先进的教育,接触高科技设备,但我们的初中生活依旧很开心,我们生长在农村,过着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压力,甚至没有梦想,可我们依旧开心,我们像小学生那样打着沙包和乒乓,吃着一块钱一袋的糖豆,跟着老师读着不标准的abc,放学后,依然喜欢看动画片,尽管已经十几岁了,可我们童心未老,因为,那是属于我们的少年时光,属于我们的青春年少。

有人说,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是值得去细细品位的,曾经年少的时候,我们不曾感觉时光的飞逝,不曾感觉岁月的蹉跎,总是以为友情能有一筐子、爱情能有一辈子,可当某一天我们翻起那有些泛黄的相册的时候,忽然发觉,曾经那些熟悉的面孔,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了,有些人,都已经叫不出名字了,可依然感到非常亲切;当我们翻出那本写满甜蜜和忧伤的日记本时,才发现,原来,我们所谓的爱情,离我们还那么遥远,曾经我们所谓的永远,其实真的没有永远,可是,我们的嘴角依然会扬起笑容,怀念那些懵懵懂懂的日子,怀念那个曾经伴着我们走过青葱岁月的人;当我们偶然听到《同桌的你》的时候,不禁会想到那些曾经和我一起度过初中时光的同桌,不禁会想起那段草样年华;当我们不经意间听到初中时流行的《盛夏的果实》的时候,我们依然会想到那份天真而懵懂的爱情…..。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许,当我们渐渐开始意识到时间过得很快的时候,当我们开始意识到生命中的人可能只是来了去,而没有去了来的时候,我们才发觉,原来,曾经的那些岁月是多么的美好,尽管,那些岁月里,我们也受过伤,也流过泪…..

塘中,也许从我们之后,再也没有多少人能记得的你的名字,随着这个乡级建制的撤去,你再也没能迎接一批批的少年,再也不能容纳他们的年少时光,可是,我们的年少,是在你的怀抱中度过的,那一栋栋低矮的楼房,那一方方凹凸不平的土操场,那一棵棵挺拔的刺柏。就是我们十几岁年少时全部的欢乐场所,那些成长,那些岁月,便是我们共同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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