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自广东的电话

一个来自广东的电话

吃完饭,赶忙上楼看电视,来个“葛优躺”,将遥控器攥在手里,不停地翻频道,猎艳猎奇。这大概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刻了。

最近,有两个女人让全世界的媒体为之倾倒——希拉里,朴槿惠。只是境况有别。希,像头发情母狮,“哇呀呀,哇呀呀”到处嗷嗷叫;而朴,则更像只待宰的羔羊,不停地鞠躬道歉:“思密达思密达”。让我们这些吃瓜群众兴奋不已。

忽然,手机响了。130****2080,千里之外的广东。——不是推销就是诈骗。摁了。

刚放下,电话又来了,2080,挺执着。接了!好让他在我这样的厚道人面前知难而退。

“是*校长吧,您好!”正宗的甜美的青年女性的声音。

始料不及!好熟悉啊,如春风拂面。

我一时不知回应,连忙说“你——好,你好!”

“呵呵呵呵……我曾经是您的属下***,不记得啦?!”她兀自笑起来,好像是她成功隐身,得了胜劵。

“是张老师,哦——哦——张老师,你好你好!”我连忙回道。十分惊喜的样子,声音不自觉地温情起来。

张老师原来是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她先生是一名现役军人,婚后不久就追寻她老公到广东去了,有七八年了。

“*校长,我想请您帮我回忆一下,零八零年,我缴的党费够不够,如果不够,我要补缴的嗳。我真的记不得了,不好意思了。”

我愕然了。时隔七八年,万家团聚时刻,打长途电话,重叙友情,初心是为了若干年前的党费。这电话也好纯粹!好无私!!好可爱噢!!!让我这个老党员的心底多了些许遐想和感动。

不用回忆,也不用查阅,她当年是标准的,合格的。还记得零八年底,都放假了,下大雪,她居然打着红伞,顶着雪,跑上五六里,专程来学校缴党费。叫我这个老组织委员情何以堪。

“张老师,按现在的新要求,不用再补的。”

她听了后似乎也受了感染,完了一桩心事。“那好那好!我放心了。”又顿了一下,“*校长,我听了您的声音,您依然很年轻耶!”她的话明显带了广东拖音。

五十岁,油腻了。五十,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尴尬的数字。脸上身上的线条往下走,体检表上的数字往上窜。有诸多不堪。

“不年轻啦,奔五十了!”

“不不不,好年轻好年轻。”

又接着说:“真的真的,上次实验学校郭老师到他儿子这来,我们一起吃的海鲜,说到您,说您年轻耶。”

她好像和我较真。不过,她的较真我还挺受用。人嘛,都要适时地欺骗一下自己。忙说谢谢!

接着,她又自我介绍。离开天长,到广州,还当老师,主要是喜欢。问默涵长大了吧,在哪里上大学,学得什么专业?又问我现在的工作情况,不等我说完,又道一番辛苦辛苦。

……

挂了电话。窗帘印上月痕。树梢上,是一弯弦月,静静的。

电视上朴槿惠的闺蜜,被推推搡搡带进了检察机关。川普又和希拉里互撕了,还有两天美国大选就出炉了。这一切,我不再感兴趣。只有那个电话还在我耳边回响。

我蓦然想起,每年除夕,总有一个来自广东的祝福短信,带着浓浓的问候,而那个号码的尾数就是2080。

(2016年11月6日 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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