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驚濤翻袖中;古今誰人堪伯仲?《永恆之柱:亡焰》測評

七海驚濤翻袖中;古今誰人堪伯仲?《永恆之柱:亡焰》測評

BlackIsle黑島工作室是西方RPG界黃金時代最具代表性的工作室,該工作室創建於1996年,並於1998年正式確定其名稱為Black Isle Studios。工作室設計了包括《輻射》系列、《異域鎮魂曲》、《冰風谷》系列遊戲,(博德之門系列為另一知名RPG遊戲小組BioWare製作,黑島工作室代為發行)。在黑島解散後有不少工作室以黑島繼承者自居,而黑曜石則因為其成員基本都是黑島舊部而被視為血統最純正的一支(黑島於03年解散,其中大部分成員在解散時加入了於同年成立的黑曜石娛樂)。

黑曜石在永恆之柱前最有名的作品是他們的代工產品:《星球大戰:舊共和國武士2》《南方公園:真理之杖》以及《輻射:新維加斯》,《無冬之夜2》也出自黑曜石之手——但同時他們也做出了諸如《阿爾法協議》《地牢圍攻3》《開拓者:冒險》等既不叫好也不叫座的遊戲。多年來資金制約著黑曜石的發展,讓他們為了生存疲於奔命。《永恆之柱》是他們通過眾籌獨立完成的作品,“夢迴黃金時代”的復古懷舊風格讓黑曜石在眾籌平臺Kickstarter上迅速籌足了資金。在本作獲得成功後,他們又製作了相同風格的《暴君》以及《永恆之柱2》。

黑曜石是一家在不少老玩家們心中有著特殊地位的公司,其優秀的遊戲質量和多舛的命運也一直被引為談資——這些故事老玩家們喜歡,雲玩家們更喜歡。

劇情:8

+亡焰群島的百樣風貌

2015年的眾籌遊戲《永恆之柱》獲得成功後,黑曜石又製作了相同風格的《暴君》以及《永恆之柱:亡焰》(以下簡稱《亡焰》)。

《亡焰》是系列第二作,在將地圖從鹿林搬到亡焰群島的同時,也昭示了黑曜石對整個永恆之柱系列的野心——那些文本中提到過的、描述過的區域全都在他們的世界構架之中,隨著系列不斷推出續作,世界上的其他區域也會對玩家們開放。毫無疑問,系列主人公“靈視者”的腳步不會止於這片小小的群島,還有更多的冒險等在他/她的前方——雖未名揚四海,但卻英雄少壯,我們也許正在見證一位將會留名史冊雖未經典RPG遊戲角色誕生。

《亡焰》雖然是一個獨立的故事,但也延續了許多1代的故事框架。不玩1代雖然不影響遊玩(《亡焰》中不僅會在開場就帶著玩家快速瀏覽一遍1代的劇情與選擇,還會貼心地在涉及到1代劇情的時候特地標註出來),但1與2的聯繫依然相當緊密——從隊友、船員再到重要NPC,處處都有1代的影子。這中處理手法加重了遊戲中的史詩感,讓玩家能深切感受到他們所扮演的是一曾經拯救過世界的英雄而非一張毫無背景的單純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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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焰群島是一片迷人的海域,原住民、殖民者、商行、海盜們在這片充滿魔力與傳說的大海上編織出了一幅波瀾壯闊的眾生相,身為船長的靈視者除了拯救世界外,還可以深入群島的方方面面——四處探索和村落做生意;繪測海圖並命名小島;深入遺蹟探尋寶藏;甚至掛起黑旗劫掠商船——大海是男人的浪漫,雖然以黑曜石的技術在《亡焰》復古的風格下無法面面俱到,但他們勾勒出的群島繪卷已經足以讓人心馳神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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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狀支線與任務鏈

劇情以及任務設計一向是黑曜石的強項,《亡焰》也不例外。

在離開新手地圖後,環環相扣的支線任務便撲面而來,誘使玩家一層層地剝開亡焰群島的面紗。主線短小精悍但並不獨立,小島上的故事彼此交織,形成了一張遍佈全地圖的任務網,而網的中心,正是亡焰群島的明珠——涅克塔卡。

毫不誇張地說,涅克塔卡區域的任務設計,甚至逼近了《新維加斯》中拉斯維加斯城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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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數量上的不足以及遊戲後期的疲軟,讓《亡焰》無法稱得上黑曜石任務設計的頂峰。

-陣營選擇缺乏吸引力,貧弱的隊友支線

內容略少是《亡焰》的一個明顯缺點,遊戲中無論陣營任務還隊友任務,都給人一種短小無力、不夠盡興的感覺。

遊戲中有四大陣營以及數個相關的勢力,四大陣營分別是群島皇族、亡焰皇家商會、流亡皇族以及瓦利亞商行。雖然每個陣營都有相對應的隊友,但各陣營的任務線並沒有豐滿到能讓玩家根據自身意願進行站隊——大概只有人物群像刻畫最為出色的海盜線能博得一些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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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大多西方RPG都相當注重隊友故事的刻畫,相比之下《亡焰》中的隊友任務只能被稱作“完整的故事”而非“出色的任務線”了。大多隊友故事進行到一半就能猜到結尾,有一些甚至剛開了個頭就能猜到結尾了——和冒險中隊友們對同一件事各自不同的態度以及每個選項都會做出的各異立場相比,一條條隊友支線實在不夠豐滿。有時候,一個隊友的故事甚至不如一個船員甚至一隻寵物更吸引人。

+ 當然還是有很迷人的隊友的,比如賤內: ...

-蒼白的終幕

和故事本身的史詩性,以及龐大的任務網,都在主線最後一張地圖烏凱佐跌入了谷底。

在此之前,主線內容雖少但冒險過程卻一波三折,每張戰役地圖都有相當多的內容。然而烏凱佐身為一張有著中型地圖,萬千鋪墊的最終島嶼,內容卻少得令人嗔目結舌,任務線更是收得莫名其妙——在領略了亡焰群島的風土人情、經歷了無數冒險後,傳說中的烏凱佐卻如此簡陋;在一路受指引、受威脅、受協助、受崇拜後,獵神之旅竟然就這樣結束——換成別的遊戲這一切也許並非不能接受,但對於《亡焰》而言,僅僅是這個終幕就能將它打下神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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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畫表現:8.5

+配樂恰到好處

相比遊戲模式與美術風格,遊戲的音樂反而是最容易被認可的一部分。

無論是遊戲主旋律還是不同場景中的BMG都無可挑剔,而航行時取代BGM的船歌更是點睛之筆——雖然船歌在其他遊戲中也出現過,但《亡焰》的船歌不僅曲調動人,還融入了故事中的風土人情(以及女聲)。

大部分BGM保持了前作的風格,但也有一些曲子融入了異域風情,甚至使用了獨特的樂器演奏,使亡焰群島的民風以另一種鮮活的形式展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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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進化的畫面與美術風格

“畫風”與“畫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亡焰》的美術乍看之下粗糙,但細心觀察就會發現黑曜石在復古的模式下已經為畫面帶來了長足的進步。

遊戲的光影、建模都十分精緻,無論是在地圖中行動還是戰鬥,都能感覺到該類遊戲的極大進化。而人物頭像在對話時會呈現的另一種畫風,也體現了系列截然不同的優秀美術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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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靈視者”的形象和頭像可以隨時更改,而人物裝備也擁有紙娃娃系統,讓不同角色的外形保持在多變卻始終不理原本風格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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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獨有的魅力

《亡焰》有著海量的文本量——由於本身長度的不足,也許無法超越某幾位同類,但文本的密度卻絕對飽滿至極。詳盡的文字描述,對話中的大量選項,以及詳盡的註釋、教程……這會讓喜歡西式舊派RPG的玩家欣喜若狂,卻也會讓不習慣超量文本遊戲的玩家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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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亡焰》所做的並不僅僅是復古——在表現力上,黑曜石已經在當年的基礎上更近了一步——他們做出了只有文字才能表現的場景,描繪了只有文字能夠形容的場面,只要靜下心來細細體會,就能感受到文字獨有的魅力——那些無法被畫面與操作取代的,只有在這類遊戲中才能體會到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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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量的文本,帶來的是不可勝數的選擇與可能性。

戰鬥與遊戲性:9.5

+極具深度,值得細細研究的系統

作為復古的西式RPG,《亡焰》的系統絕對達到了玩家們所期待的標準——無論是戰鬥還是戰鬥之外。

遊戲中有6個主屬性:體質、決心、力量、感知、敏捷、智力。每種屬性不僅有不同的效果,還對應著不同的增減益狀態:噁心、無力、虛弱、健壯、健康、強壯、動搖、恐懼、驚慌、勇往直前、堅決、堅定……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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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4個防禦屬性:格擋、反射、強人、意志

攻擊會有四種模式:命中、失手、擦傷、暴擊

主動的技能有:體能、器械、鍊金術、熟練手指、爆破、秘法、隱匿

被動的技能有:歷史、外交、宗教、恐嚇、洞察、玄學、生存、虛張聲勢、街頭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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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冒險與裝備,每個角色可以學到大量的戰技,同時,還有海量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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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詳細介紹遊戲的系統,本文的文字量大概可以翻一倍,工作量則可以翻5倍。其實這樣複雜的系統在網遊中並非沒有出現過,但作為單機遊戲,這樣的系統帶來的體驗卻截然不同,而且遊戲有細緻的AI編輯功能,通過編輯AI的戰鬥邏輯可以讓戰鬥輕易進入看戲狀態。

簡而言之,《亡焰》的系統複雜而有深度,對於瞭解西式RPG以及喜愛深研系統的玩家而言,本遊戲絕對是不可錯過的瑰寶。

-過高的學習成本

《永恆之柱》的系統脫胎於DND,而《亡焰》則更上一層樓擁有了再進一步的進化。誠然,不深研戰鬥系統仍然可以通關普通難度(王八拳打法),但想要體會遊戲中戰鬥的樂趣,卻少不了對於屬性、數值、公式、職業的瞭解與分析。本身複雜的系統加上並不廣泛的討論環境,讓這款單機RPG的學習成本變得更高了——能讓喜愛遊戲的人花更長時間鑽研遊戲固然是好事,但這也毋庸置疑抬高了遊戲入門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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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的技術力

相比前作,《亡焰》的表現可以說令人滿意,但卻難稱盡善盡美。也許是預算有限,也許是技術受限,也有可能是根本沒做完,遊戲中存在著一些不大的瑕疵,但並非瑕不掩瑜可以帶過。

海戰中的船隻大小是一點,無論玩家怎麼升級船,最後在登船戰中表現出的場景卻幾乎沒有區別。海戰是另一點,海戰本身簡單易上手,實在不擅長還可以打登船戰,但即使是僅有圖像和文字描述的海戰小遊戲,黑曜石也本可讓它不這麼乏味。一個以航海為賣點的遊戲,竟然沒有設計海商系統——尤其是黑曜石都詳盡地設計過各地的特產,劇情中亡焰群島本身就以產出光魂魄而被殖民聞名的情況下。其他還有諸如寵物收集本身有趣換但收益單一沒有換著帶的慾望、水手總數太少無法組建船隊、還可以進一步優化的探索地圖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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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缺陷大概是眾籌遊戲的侷限所致,由於眾籌內容分段解鎖,遊戲中的種種設定也只好分段來做,最終導致完工時不少玩法尚停留在表面。

補正:9

+DLC“寒冬巨獸”

再發售後的幾個月裡,黑曜石通過各種DLC拓展了遊戲的內容。如今的《亡焰》比起剛發售時能給玩家帶來的樂趣增加了不少,但這些都不及《寒冬巨獸》給人帶來的眼前一亮。

這個劇情DLC發佈於本文寫成的前一天,只是個流程不足5小時的小型DLC,但整個故事流暢而且經典,強大的敵人、全新的裝備以及新的玩法都令人滿意,最重要的是,如果本篇能像這個支線這般結局,那《亡焰》的整體都將被拉上一個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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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色的漢化

首發自帶官中對於RPG愛好者們而言不啻於福音,更何況《亡焰》出身自黑曜石這樣的名門。遊戲的官中翻譯並非十全十美,但即使算上錯漏,依然要比近年來每況愈下的民間漢化質量高了很多——越來越多的中文遊戲,讓人不禁覺得我們生在了最好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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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評:8.8/10

執著與堅持,正是走向永恆的第一步。《永恆之柱:亡焰》一如前作,向我們展現了西方RPG黃金時代的巔峰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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