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讓單親家庭傷害了孩子的成長

趁著此刻無人打擾,我來說說我成長的傷。

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現在能利利落落心態平和在這打出這些字時,我的情緒平淡如一窪清水。在這波瀾不起的內心裡,誰人知道我是怎樣掙扎著走過這三十幾年的心路歷程?

10歲之前的我,是在別人眼光指指點點中成長,我成長在所有人熱衷於講訴爸爸媽媽婚姻故事的陰影下。一個是悲劇的主角,一個是罪惡的主角。而我,成了悲劇與罪惡的結合體,註定,要承受不屬於我年齡太多的傷痕。

20歲之前,我的所有夢想只匯成一個“恨”字,我20歲前的理想去除想世界漂泊,去掉想到深山野林裡隱居,去除想像公主一樣生活在愛與幸福裡,去掉這些想逃離的幻想,我的現實理想是殺死自己的父親。

幼年父愛的缺失,不僅僅表現在缺失,還同時表現在他人的嘴裡、目光以及議論中。小小的鎮上,流傳著爸爸與媽媽種種婚姻版本,但惟有一樣內容是不變的。爸爸總是打媽媽,媽媽忍無可忍下帶著三歲的姐姐和尚在襁褓的我淨身出戶。

淨身出戶是什麼意思?簡單的解釋,就是媽媽在離婚時除了帶走我和姐姐,沒拿走夫妻共同財產中的任何物品。除了母女三人相依為命之外,我們什麼也沒有。沒有房子,沒有被子,沒有碗,沒有筷子。這些都不算,最重要的是父愛的缺失,離婚書上判明,倆孩子由母親一人撫養,父親不出撫養費。理由是母親一意孤行要離婚。還有一個條件,即是父愛的贈予:12年後,我和姐姐可以自願選擇回到父親身邊。

多麼不近人情的判決,多麼不公平的一紙離婚書約。

至此,尚在襁褓中的我和三歲的姐姐成了只有媽媽的孩子。我們是單親孩子,註定成長歲月中要經歷他人不用經歷,也無法理解的悲傷和無奈。

5歲前,我最大的夢想是希望有雙厚厚大大溫暖的男人手來牽著我的小手。看到一同玩耍的小夥伴有爸爸的大手拉著小手走過去時,我眼光跟隨著他們身影走動,一直到他們消失在我的視線。

和小夥伴們打架時,我最恨別人罵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最刺耳的聲音是:你媽是寡婦!

但是,別人的嘴我無法制止他不發出聲音。我只能任由自己內心的悲傷無限期地漫延。

自小,我不喜歡被別人可憐。雖然我渴望來自於他人的關心和愛。

自小,我喜歡做著一半幻想一半現實的事情。因為我知道現實對我的殘忍有多深。

小的時候,在與姐姐打架爭吵時,在家裡無柴無米揭不開鍋時,在屋漏偏逢連雨天時,在寒冬室內刺骨無法忍受時。我不想出現在任何人的眼前,我不想看他人的表情,或是憐憫,或是歧視,或是不屑。我都不想看到。

無奈而掙扎的歲月仿惟永遠過不完,我盼著自己快些長大,快些逃離這些成長的悲哀。這些生活的辛酸與無奈。

自有了記憶、有了意識、懂得了哀與愁的我直到30歲之前,都是有嚴重自殺傾向的人。總是覺得世間沒有我可留戀的人或物,世間沒有我難捨的愛與恨。我將自己腕部割得傷痕累累,看著血從腕部湧出;喝過藥,進過醫院急救…所有自殺的理由都是我在這世間掙扎不下去了。而所有活下去的理由惟有一個,那是媽媽的愛。我不能捨下她在人世間孤獨終老。我就這樣矛盾掙扎著如同行屍走肉在世間行走著,奔波著,漂流著,遊蕩著…

特殊的家庭環境造就了我的性格多疑,敏感,內向,沉默寡言也更易爆發。遇事衝動、偏激、走極端…擁有一個如此分裂性格的我在成長歲月中受過的傷,摔過的跟頭數不勝數。

我是個自尊心強到極至卻傷痕累累的人。逃離故鄉,奔赴他鄉,只為躲避來自幼年的那些流言中傷。而途中的坎坷奔波不幸是他人無法想象無法承受的歷程。

所幸,我活過來了。所幸,我心態平和了。記得99年一位朋友對我講了一句話:你要在你流過淚的地方富麗堂煌。

歷經太多世事變遷,愛過恨過,怨過怒過。走過路過。流浪過,漂泊過。終於在多年後的今天,我說我不恨了。所有人都是一個個體,父親不能給予我的,是我們沒有緣份相守在一個屋簷下。母親所給予我的所有疼愛,亦是我永生永世無法還清的恩情債。

我不想對他人婚姻做出何種評價,所有的人都是在別人的故事裡流著自己的淚。

只是希望即將踏入婚姻的人在婚前睜大眼睛,希望所有有婚姻幸福,如果想離婚,在沒有寶貝時分手。在有了寶貝後,為了孩子性格的完善以及成長愛的不缺失,過下去吧。單親家庭的孩子,在人群中站立成長太難太難。

我這些年,一路走來,最大的摻撫是來自於媽媽的愛,最大的痛與無奈也是來自於媽媽的愛。但是,我走過來了。面對人群,我微微笑著。曬著自己的幸福,曬著自己的能力,曬著自己的平和。別人永遠是看客,所有分析都可笑至極,惟有親身經歷,才會曉得世事的不完滿以及人性的缺陷。

眼下,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父親是死是活,甚至我記不清他的模樣,他的樣子在我記憶中模糊到退出視線,退出記憶。亦如15歲的我初遇他時,他問我是誰家的孩子。面對自己的血肉骨親,我們相望,冷漠至極。

這樣也好,就讓我們淡忘於今生,絕緣與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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