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某個夏天，一臉稚氣的小杰正和幾個玩伴在院子裡玩耍，突然前方的馬路上躺著一條蛇，看上去有三寸寬、二米長，有斑斑點點的花紋，跟路面的色澤融為一體，如不仔細看，很難能發現它。
眼前出現一條猙獰模樣的蛇，孩子們嚇得尖叫起來。叫聲驚動了坡那頭的一戶人家，家裡主人叫劉軍，大塊頭，黑黑的皮膚。他跑來看了看，急忙返回家中，拿來了大瓶子，外形看上去像啤酒瓶，但比啤酒瓶大好幾倍。
他左手用一根木棍將蛇的七寸的按住，右手將蛇頭對準瓶口，蛇即刻沿著瓶壁慢慢地爬進去。當蛇尾到達瓶口時，他立即封住瓶口。與躺著地上相比，蛇試圖扭動身體，體積也起了變化，越來越粗，不停地掙扎，渴望逃生。劉軍根本無視這些，意圖把它活活悶死，還在坡上挖了個深坑，將蛇連帶瓶一起埋掉了。
幾天後，孩子們想起了前幾天的那條蛇，其中一個竟然頭帶把它挖了出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蛇在裡面悶了幾天，不僅沒死，體積較先前變得雙倍大小，在瓶中不停地打滾。
劉軍剛好從耕地回來，不由氣惱萬分，氣急敗壞地指著孩子們大罵：“你們幹嘛要把蛇挖出來？不知道會咬人嗎？傷了你們怎麼辦？”
小杰在聽見叫罵聲，連忙跑過去湊熱鬧，看見瓶中的蛇吐著信子，不停地盤旋，渴望逃生的機會。
劉軍跑回家，拿了一包老鼠藥，有劇毒。他撕開藥袋，蘸了一點在木棍尖上，就往蛇口送，似乎毒藥的氣味很厲害，蛇口吐蛇信將木棍撥開，但還是被蘸上一些。劉軍又趕緊跑回家，用鹼水、洗衣粉、蘇打粉等東西混合倒入瓶中，搖勻，又拎著瓶子去埋。孩子們為看熱鬧急忙跟上前，邊走邊惡狠狠地罵道：“你們不怕死嗎？再跟上來，我就揍誰！”大家只得看著他遠去，誰也不知道後來他把蛇怎麼樣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大家談到蛇的話題時，劉軍還侃侃而談地炫耀自己是如何整治蛇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埋蛇的事情大家已經淡忘了。某天中午，大人們還在地裡幹農活，小杰也因為農忙趕著毛驢和牛去放牧。當來到河道邊時，劉軍和他十歲的兒子在地裡趕著毛驢馱麥子。
河再過去是山，原本清朗的山色，突然被一層沙塵暴般的黃色塵霧瀰漫，霧濛濛的什麼也看不見，一團一團地湧向村這邊來。勞作的村民趕緊趕回家躲避了，只有少部分人以為是塵霧，便不作回事，繼續忙活著。
不一會兒，塵霧變大變濃，成了雞蛋大的雨點落下來，鋪天蓋地，好像巨大的漏斗傾盆而出，強烈的衝擊力像消防車噴射水柱，打到人身上發疼。一會功夫，院子裡水漫流出來，沒過了房屋的臺階，排水下水道已來不及疏洩，徑直湧向大門向外，乾涸的河道瞬間發出了嘩嘩的咆哮聲。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雨停了，太陽折射了一抹彩虹，掛在了山樑間。小杰姐姐的閨蜜來家裡串門，她大聲說：“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剛才在旁人說，劉軍和他兒子被大水沖走了。”
大家一聽懵了神，有人說，中午還看見他和兒子在地裡運糞。小杰更是不敢相信，因為才一會還親眼看見他們在地裡馱麥子，怎麼眨眼間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他跟著大夥跑出去看，只見村中的男人們有得拿著木棒，有的穿著雨鞋，沿著大小河道搜尋。這時他才相信，父子倆被大水沖走是真的了。大家走到大河道的時候，水位低了許多，在對岸河灘處，赫然躺著一絲不掛劉軍兒子。再往前看，又找到了只剩下腰帶在身上的父親，頭上還撞破了一個大窟窿，鮮血不停地往外冒著，發出陣陣難聞的腥臭味。
按當地習俗，把橫死在外的人抬回家是不吉利的。村裡人跟劉軍的弟弟商量，把小孩就地掩埋，小孩叔叔抱著孩子屍體痛哭，最後在眾人的勸慰下，草草地把孩子埋葬了。大家搭了擔架，抬著大人的屍體，舉步維艱地在泥濘的河堤上往回走，在離他家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搭了個臨時茅篷，請工匠就地做了棺材，處理了後事。
黃土高原，這裡的氣候特點乾旱少雨，不足四百毫米的年降水量，屬於水源短缺的地方。可辦喪事的第二天中午，突然雷電交加，悶雷一聲聲的在人們的頭頂上方響起，傾盆而至的大雨，很快漫延到了堤岸，屍體和棺材都差點都沖走了，村裡人急忙冒著大雨幫著往山上轉移。在一個少雨的地方，連連下雨實屬少見，更令人奇怪的是，如此大雨都下在這一個村子中，鄰邊的村子卻是一滴雨都沒下，讓人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到了第三天中午，又是陣陣的雷聲，雖雨沒下下來，但達到四十度的高溫，悶熱的天氣令人窒息。在熱心鄉親們的幫助下，亡人終於入土為安了。在此之後，雷聲再沒響過，也沒下過雨，往日的平靜又恢復了。
那段時間，村裡據說有人聽見了死者的慘叫聲。作為孩子的小杰整天心驚膽戰，幾天睡不好覺，也不敢獨自上山放牧了。
閱讀更多 冬眠小曾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