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勐拉见闻一:一路挺进,宜宾,昆明,西双版纳,小勐拉

据德哥所说,刀哥在中缅边境的小勐拉混得很不错,在那个网络并不普及的年代,小勐拉的名气并不如现在这般如雷贯耳。不过那边头一批客人就是以云南和四川赌徒为主,我们市里不少老江湖都去过云南边境,知道那边是最疯狂的赌徒的世界,也是属于黑暗的天堂!

刀哥早在九十年代初就在云南混,刚开始在下关,主要是做掮客,帮人联系和介绍各种灰暗甚至纯黑的业务,包括枪支,毒品,玉石和野生动物,但他本人从不吸毒。九十年代后期,缅甸掸邦第四特区开放博彩行业后,多数混迹在云南边境的社会人物都一窝蜂去了小勐拉,刀哥也是其中之一。他在小勐拉开过赌场,后来因为客源和经营原因倒闭了,于是改行专做赌场“放水”(高利贷)生意,反而做得风生水起。他在小勐拉有十多个兄弟跟他混,按照德哥所说,那帮人谁手里没个把命案?

本来是说好在老家待半个月再去,不料三天后,德哥说我们几个先走,刀哥刀嫂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据说是他们要去成都给刀哥的闺女买房。

我们一行三人在宜宾机场上了直达昆明的飞机,除了我和德哥,还有一个叫猛子的二十来岁的云南小孩。猛子是德哥的干儿子,德哥说猛子是个孤儿,早年跟随吸毒的父亲在中缅边界混得很惨,父亲吸毒过量一针打死在云南瑞丽,刚13岁的猛子就成了孤儿四处漂泊。后来德哥看他可怜,而且也不吸毒,就收了他当做干儿子。这一趟德哥跟刀哥回来也带着他一路帮着拎个包跑个腿儿。

早在95年的时候,我就去过云南,也是在宜宾机场登的机,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当年坐的是一种后来已经灭绝了的苏制图-7小飞机,不但颠簸而且噪音异常的大,管理得也很多松散,飞机厕所里偷偷抽烟都没有问题。

波音737飞机离开地面向上攀爬的超重感让我很不舒服,对于这一次去小勐拉的前景也让我感到茫然......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平稳地停靠在了昆明巫家坝机场,我们还需要从这里转机去西双版纳。对于巫家坝机场我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我记得当时是老家的同行叫我去昆明玩牌,结果到了这里后,牌局安排得不如意,然后就各奔东西了。我在巫家坝机场附近的关上村认识了另一个四川内江的老乡,跟他一起混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天天在毒海里沉浮,不多久就彻底染上了毒瘾。准确地说,我第一次吸毒是在宜宾老家,但是染上毒瘾是在昆明。老乡临回四川之前,让我陪着他一起去过一次云南下关,当时下关是云南有名的毒品集散地。他在那里买了一整块砖的毒品带回四川老家去贩卖,那可是真正的双狮踏地球(九十年代高纯度海洛因中的名牌),一块白粉砖375克,掺一些别的东西后就能做成一千克来贩卖,内地的海洛因都是掺杂后的低纯度次品。

我估计当年他叫上我一起去下关也是打算让我帮他带货,后来可能又担心我带着毒品跑了,所以最后还是让他已经怀孕的老婆坐大巴带回的四川。这个朋友后来我再也没有联系过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是否和我现在一样,洗净铅华后已经实现了人生的自我救赎!希望如此吧!

飞机降落在西双版纳噶洒机场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猛子走在前面,他背上抗着一个大包手拎一个旅游提包走在前面,一边推开机场门口拉客的黑车司机和黑导游一边回头看我们是否跟上。

我好奇地四处张望,虽然还在中国的土地上,但是西双版纳颇有热带季风气候特色的植物和建筑也让我感受到了一丝异域风情。

走出机场后,德哥带着我们来到距离机场不远的嘎洒镇的一个学校门口等着他联系好的专车来接我们。

“今晚不住这里了,我们先去打洛镇,我跟公司在这边的负责人合不拢!”德哥对我说道。

借着等车的功夫,德哥跟我聊了聊他们公司(赌博和高利贷公司)设在西双版纳的接待处。这种接待处也叫外勤,这是以前刀哥开赌场的时候留下的外勤联络处,赌场关闭后改为放高利贷,也继续让他们发挥着接待作用,帮刀哥的老大的赌场接待客人。外勤接待处的主要工作是联系客人(赌徒),不定期问候和邀请客人,负责客人的接待工作,并把客人安全送到赌场,有时也招聘一些闲散人员在机场,车站拉一些零落的客人。

德哥说他负责的是内勤,也就是客人到了小勐拉后的一切接待工作。只要你有钱,内勤可以算得上是你的贴身小棉袄。安排客人的吃喝嫖赌事宜,了解客人的经济条件,不让别的赌场把客人拉走,公司借钱给客人后还要安排人跟着,免得跑单。德哥说内勤是最辛苦的,一般人干不了。刚开始我以为他是说内勤的工作很累,后来到了小勐拉后,我才知道他说的一般人干不了的含义,的确,一般人干不了,至少我就干不了。因为我还没有修炼到漠视生命的地步,也不想往这个方向修炼。

正聊着,一辆金杯面包车停靠在我们跟前,德哥拉开车门叫我们上了车,跟开车的司机寒暄了几句后,面包车就沿着一条省道向中缅边境的打洛镇开去。一路上,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省道两边那一排排的橡胶树和香蕉树林,以及远处稀稀落落的小竹楼和吊脚楼,整个旅途都充满了少数民族气息。

一百多公里的路,开了三个小时,在斜阳远挂西方之时,来到打洛镇汽车站门口后,车刹了一脚,德哥对着车站门口那一群两轮摩托招呼了一句后,三辆摩托跟上了我们的车。继续行驶一小段后,车停了。

我们把东西搬下车后换上了摩托车,金杯车掉头回去了,整个路途上,我看德哥和司机除了刚开始寒暄了几句,后面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我还以为这个司机就是他说的公司在西双版纳的负责人,后来才知道,这司机只是一个马仔而已。

开摩托这几个人都是一溜的褐色面孔,应该都是本地人,车型有点老,重庆嘉陵125,不过车开得倍儿棒,唯一让我觉得难受的就是这路也太破了,真的是坑坑洼洼,崎岖颠簸一路。

摩托车开出十来分钟后,到了一个森林边缘的香蕉林,车就停下了,德哥递给他们每人二十元车费,我一看有些吃惊道:

“这么贵?”目测也就四五公里的样子。

听我说贵,连一路上 不苟言笑的猛子都乐了。

“如果不是熟人,能把价格谈到五十元也算你本事!”德哥笑着拍着我肩膀说道。

我跟着他们俩直接穿过香蕉林,钻进旁边的森林里。这可真是森林,而不是国内那些人工培育的那种树林,而且林中的树木明显都不是我熟悉的那些类型。

“德哥,没事儿吧?”第一次偷渡的我在这种环境里有些紧张。

“没事儿!刚才问了那两个老乡,他们今天跑了好几趟!”说话间,前面出现一排铁丝网。

德哥和猛子很熟练地顺着铁丝网走了几步,找到一个破洞,猫腰钻了过去,我也紧跟其后。

天有些黑了,德哥让猛子打开手电。我有些疑惑,开手电不容易暴露目标吗?顺着德哥的手指再看身后的铁丝网,恍然大悟,看来已经出了国界了。

出了铁丝网后,我们上了一条大路,说是大路,也就是类似国内的公路。向前走出不远,就看到一个检查站。德哥说着是掸邦军政府设立的关卡。

检查站门前站着两个穿着类似老式解放军服的军人,肩上斜挎着枪,这枪我认识,国产的81杠,看见有人来了,两个军人握住了枪托,喊了一句

“@#$%^&&**%$##”鬼才知道这些鸟语是什么意思。

走进检查站,德哥掏出两百元人民币后,找回一堆零钱。一位军官模样的军人拿着一叠类似于国内公交车票的票据,要扯下几张来给我们,德哥笑着摆了摆手,这时,这位一直板着脸的掸邦军官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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