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婚?恨嫁?「我中了愛情的毒」

閃婚?恨嫁?“我中了愛情的毒”

他看著我:“你別不信,我現在和她真的什麼也沒有。”

我點著頭:“我信啊。”

他如釋重負一般吐了口氣:“看來,在二環路上看到我和她,讓你感到鬱悶了?”

我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有點吧。”

李煜滿意地笑了:“現在我解釋清楚了,那有些事的答案,你是否可以給我了呢?”

我望著他。心中一千零一次對自己說:嫁吧。然後我就點頭了:“我的答案是,好。我們結婚吧。”

可想而知是皆大歡喜的兩天。老爸老媽樂得合不攏嘴,已經把李煜當成女婿來看了,和李煜家裡約好了時間,打算見面,然後就可以選日子成親了。

我有些置身事外的茫然,好像要結婚的人是別人,我是旁觀者。週一到公司上班,關艦看見我卻置若罔聞。這廝,到底在發什麼脾氣啊?我一直沒弄懂。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一個人在會議室裡,我抱著盒飯走進去。他只抬頭瞥我一眼,低頭繼續吃。我說:“關艦,我得罪你了嗎?”

關艦沒吭聲。這讓我不禁有些納悶,還有些氣憤。不說話嗎,拉倒,我也不是非和他說不可。抱起盒飯我轉身就走,他卻道:“我也在找問題。”

“什麼問題?”我錯愕地看著他。

“我的問題,”他一雙大眸裡充滿了某種我所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我有點神經錯亂了。”

“……”我坐回了剛剛的位置,憐憫地望著他:“為什麼這麼說?”

“不知道。等我想清楚了,也許就可以回答你了。”他扒拉完兩口飯,捧著盒飯扔到垃圾筒裡,然後走了。我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懷疑他真的神經錯亂了。他在搞什麼憂鬱呢?為賦新詞強說愁,還是真的遇到了麻煩?

下午偷偷觀察他,發現他與平常無異,辦事利落老練,只是少了那種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神情。不忙的時候他還出會子神,神情迷惘,像失戀了似的。

會是這樣嗎?我懶得去猜,反正他失不失戀,都與我無關。

晚上命苦地要加班,幸好工作早早就完成了,可是外面雨下很大,我只好留在位子上看小說。講述的是一個婚姻題材的故事,我看著看著,止不住落淚。男女主角曾經很相愛,但因為男方精神壓力大,慢慢地早出晚歸,女主常常等到深夜兩三點而他還未回來。猜忌,爭吵,分歧隨即就出來了。明明男主並不曾出軌,卻因為懶得溝通交流,使得原來感情好好的一對,就此分道揚飈。有聲音自我耳邊響起:“看什麼呢,看的淚流滿面的。”

索索聲響,原來是關艦在抽紙巾給我。我接過來擦了擦臉:“小說很感人。”

“難得這麼感性。”

其實我一直是感性的,只不過在公司裡,要適當遮掩自己脆弱的情緒。我抬頭看他:“怎麼不走?”

“你不是也還沒走。”關艦說,“他們都差不多回去了,我們也走吧。自己一個人待這麼大的辦公室,你會害怕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怕?”胸口莫名的升起了股兒溫暖。“我一個人看恐怖片的時候多了去了。”

“指不定剛剛就是嚇哭的,不好意思說,只好說感人。”

我瞪他:“你才會被嚇哭。”進電梯的時候,關艦忽然說:“我希望電梯燈會滅掉。”

我吃驚地睜大眼:“為什麼?”他不會真和他說的那樣,神經錯亂了吧?

“因為壞掉的電梯裡,常常可以發生豔遇。”

“……”死色狼外加流氓。“玩笑開過頭啦,關大少!”

“我沒有開玩笑,”他忽然繞到我面前,定定地看著我。我被他弄得有些緊張,連退兩步。他的嘴角升起抹兒自嘲般的笑意:“葉文靜,我中了愛情的毒。”

“怪不得你裝憂鬱少年,原來戀愛了啊!”我哈哈笑了起來。真是把我嚇一跳,還以為他愛上我了。

“沒戀愛,單戀。”關艦自言自語似的說,“喜歡上一個其實認識不太久人,會不會奇怪?”

“不奇怪吧,不也有一見鍾情這種事嗎?”

關艦看著我:“那你呢?你喜歡上那個相親認識的男人了?”

我聳聳肩,不回答他的問題。他說:“我看出來了,你就是隻刺蝟,一碰到稍微敏感的問題,你就立刻豎起尖刺保護自己。”

“其實也不是……”我小心翼翼地說,“我只是覺得,這是我的私人問題。”他問的,有些逾越了。

“你甚至不把我當成朋友。”他眸光黯然,“而我,居然中毒了。”

門一關,他閃身走了出去,剩我在原地發呆,電梯門將合,我才匆匆按下開門鍵,箭步閃了出來。關艦就走在我前面五六米遠的地方,我心跳失常,呆呆地回想著他剛剛說的話:你甚至不把我當成朋友。而我,居然中毒了。

他……一個念頭在我閃海中閃過,讓我惶恐至極。

他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整夜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裡是關艦憂鬱的眼神和他說的那些話。他逗我玩兒的吧?現在離愚人節還有遙遠的八個月,他耍人也太不靠譜了點。雖然開了空調,我還是越想越覺得悶熱,乾脆起來喝冰水。然後回房坐在旋轉椅裡,翹高腿,把頭靠在椅背裡輕輕地旋轉。

明天還要上班,如果再這樣失眠下去,只怕工作要出錯的。我只好勉強自己躺床上去,不要胡思亂想。可仍然到將近四點才睡著。做著雜亂無章的夢,關艦的臉在腦海裡晃來晃去,然後是李煜,然後是林浩對我說:文靜,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次不用媽媽動用降龍十八掌,我自動醒了。睡眠不夠的關係,我眼睛乾澀,腦袋很疼。為免自己犯困開車發生危險,我最後還是打的去上的班。心裡怨著,臭關艦,都是你乾的好事。

按著發疼的太陽穴進電梯,發現有一陣沒見到的關丞。他笑眯眯地按下關閉,側臉看我:“到新崗位還習慣嗎?”

“還好。”

“和關艦工作相處得愉快不?”

“挺好呀。”我有些納悶,他問這個做什麼?他接著笑了笑,我覺得那笑高深莫測。難道這裡面有什麼別的意思?

到十七樓,發現我來得早了,同事們一個都還未到。我坐到格子間打開電腦,先給自己泡了杯普爾茶醒腦。從茶水間出來我就看到關艦了,他手上也拿著杯子:“你怎麼來得這麼早?”

還不都是他害的!我低頭從他身邊擦過:“醒得早了點就早些過來了。”

關艦點點頭,不再說話。我心裡有點憤恨,這小子是不是四處拈花惹草,只是隨意調侃我?卻害得我半宿沒睡!NND。

短信驟響,關艦發來的:“晚上下班後一起吃飯。越城記見。”

我朝關艦看了一眼。他到底在幹什麼哪?難道真是喜歡上我了?說句話就行的,還非得發短信,弄得我們倆像地下情似的。我沒有回信,中午吃飯時關艦不知所蹤,我仍舊照例邊吃邊看書,飯到半旬李煜打電話來問我是否吃飯,言語間頗為關切。其實心裡還是覺得溫暖的,不管是虛假也好客套也罷,有人關心,總比總被人漠視地好。

放下電話,發現關艦回來了,正用一種魂遊狀態的眼神看我,又似乎不在看我,也許只是看著我的方向發呆。然而他的樣子,卻讓我莫名紅了臉,不敢再看。

晚上下班前他又發了短信過來。我只好回:好吧。下班鈴一響,他就跑了,剩我收拾一堆收尾工作。離開的時候已經到六點半了,李煜打電話來問我要不要一起吃飯,我說和同事有約了,他便說:“我去接你?”

“不用,你工作一天也累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李煜也許覺得可能我還不想讓他太早曝光,很識趣地說好,然後掛斷電話。越城記是家魚莊,生意超級火暴,走進去便是轟轟作響,四處都是人說話的聲音。幸好關艦說他定了包廂。我走進去時,關艦在抽菸,下意識伸手在鼻子下面扇了扇。關艦識趣地掐滅了煙。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關艦抽菸,還以為他不會抽呢。

坐到他對面的位子:“關大少怎麼突然想到要請客?”

關艦隻說:“我點了飯菜,一會兒就會送來。”

“哦。”我端過茶水喝了口,不想正面去碰觸昨晚他說的那些曖昧不清的話。而且,我是即將要結婚的人了,萬一他那些曖昧的話不是耍著我玩,而是一不小心真的中了我的毒,那可怎麼辦,千萬不要給他綺想的好。我微微一笑:“關艦,恭喜我吧,我快結婚了。”

關艦的臉神明顯變了變:“你還真閃婚啊?”

“反正各方面條件都適合。”

他抿了抿唇,黑眸裡的溫度變得冰涼:“沒想到你會這樣。你不怕賭輸了嗎?”

“如果賭輸了,那是我的命。可目前來看,贏面很大。”我攤攤手。

關艦唇角勾起笑意:“很好,你一直渴望著的東西終於來了,恭喜恭喜。”

“謝謝。”很好,沒有狗血到捉著我的手說:葉文靜,你不要嫁他,我真的喜歡上了你了!

我已經開始幻想那樣的場面,關艦的臉因激動而發紅,眼裡是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深情。我入戲太深,以至笑了出來。抬起頭來見關艦正看著我:“笑什麼?陰側側的。”

“你才陰側側呢。”看來我真是看TVB劇和偶像劇看太多了,一把年紀了還滿腦子言情幻想。他可以坦然,想必根本對我沒有瑕想,之前那些似是而非曖昧的話,是腦袋一時短路;又或者是我幻想出來的。“為了慶祝我這個大齡剩女即將出嫁,今晚我來請客。”

關艦露出潔白牙齒:“好吧,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在我面前炫耀幸福。”這幾句話,他說得一點摻酸的意思都沒有,我更加肯定了,昨晚是幻覺,是我自戀症發作的妄想。

酣暢淋漓地吃過飯,雖有冷氣,卻叫我仍舊一身汗。我們倆天南地北,什麼八褂聊什麼,我這才發現,其實和關艦滿有話題的。“哎?關艦,你那個把我當小三的女朋友後來平息怒氣了吧?”

“她平不平息怒氣與我都沒關係,都已經鬧成這樣了。”關艦無所謂地說。

“女人遇到你,大概都得捧著碎成渣渣的心回去。”

“反正你銅牆鐵壁,怎麼也傷不到你啊。”

“那是,我已經在男人身上栽過跟頭了,要栽在你這個小子手裡,我還有臉活下去嗎?”

“別說的我比你小很多好不好。”關艦拿布巾擦手。“而且說到情場戰績,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個人認為這不值得炫耀。”我白他一眼。接著又莞爾,“還好你沒生我氣,終於又肯理我了;不然以後怎麼工作下去呢?”

“神經,誰生你的氣。只是一時意亂情迷。”

我看著他:“為我意亂情迷?”

關艦撲嗤一聲笑了,然而下一瞬目光變得深遂:“如果是怎麼辦?”

“去死!”我拿蝦殼扔他。關艦也笑了起來,我喝了口茶:“記住,辦公室裡的大姐大,是不可以隨意調戲的。不過我調戲你可以。”

“噁心,快點去照鏡子吧,讓你調戲我還怎麼活。”

我從桌子底下不客氣地給了他一腳,他哎喲直叫:“你是不是女人啊。”

“誰叫你毒舌。”

“心裡不好受,自然要用嘴巴發洩出去。”

“你反正是情場高手,快去找你的小女友們尋找安慰去吧。”我擦擦手,“我去洗手間。”

關艦看了看我的鞋子:“還會斷了鞋跟嗎?”

我理也不理他,想起那天晚上他當眾親吻了一下我的臉頰。這是惡作劇之吻嗎?回來的時候,又看到關艦似有若無的落寞,他怎麼開始一半明媚一半憂傷起來了?我自然而然不會將他歸到喜歡我頭上,我有什麼好,關艦會喜歡我?他只會和我開開玩笑罷了。

越城紀出來的時候,耳邊重歸於平靜。我一向不喜歡這麼吵的餐廳,哪怕東西真的很好吃。關艦的手插在褲袋裡:“回去了?”

“嗯啊。”

“什麼時候結婚?”

我聳肩:“還不知道,要等家長來定。在我還沒有發貼子之前,你不許走漏風聲啊。”

“行了,你又不是第一夫人,結個婚還要這麼神秘。”關艦揮揮手,“走了。拜。”

這頓晚餐,突然讓我輕鬆無比。還好關艦沒有喜歡我,不然關係可就尷尬了。我回到家裡,發現李煜竟然在,把我嚇了一跳,媽媽揹著李煜拿眼睛瞪我,假裝替我拿包,卻是擰了我的手臂一把。我心裡有少許不悅,我都不在家,李煜跑這裡來做什麼呢?媽媽說:“客廳熱,李煜和靜靜去房間說話吧。”說罷把我們往房裡推,還關上門。弄得好像武俠片裡已經給人下了春藥,非得生米煮成熟飯似的。

閃婚?恨嫁?“我中了愛情的毒”

我看了李煜一眼,笑說:“客廳確實很熱哦。”開了空調,然後聽他說:“你不在而我過來了,會不會太冒昧?”

知道冒昧怎麼還來呢?嘴裡卻說:“不會啦。我爸媽看見你很高興。”

“那你呢?”

“我也挺高興啊。”

李煜走過來,停在我面前。我望著他,硬朗而分明的輪廓,一雙眼睛黑極,深遂。他捧起我的臉,嘴唇印上了我的。曾有那麼一剎,我想避開的,後來想想,他是要和我結婚的人,若是推開的話,會不會把我想要的婚姻也給推開?所以就任由他吻下來了。他的氣息乾淨美好,溫潤的吻,纏綿細緻。慢慢放開我,他目光迷離,然後將我擁入懷中,緊緊抱著。我溫順地靠在他懷裡,心裡想著,這就是要與我相伴一生的人,竟然有點迷茫。

李煜輕快地說:“明天我還要上班,得回去了。明天晚上有沒有空?安排兩家家長見面,吃個飯怎麼樣?”

“好啊。”反正下了班之後,我都沒什麼事。

李煜微笑:“那,明天晚上我去接你。要不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班,晚上再接你下班,你說好不好?”

“那樣的話你上班會不會遲到?”

“反正不打卡也不簽到,遲一些沒事的。”

“好。”某些方面來看,李煜其實是相當溫柔和體貼的。被人呵護使我感覺到溫暖和幸福,如果婚後也能如此,愛上他有何難?更何況,現在也並非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送他出門:“這裡小巷子很多哦,不會迷路了吧?”

“放心,已經輕車熟路了。”他揮揮手,“走了。再見。”

“路上小心哦。”我交待一句,便回來,爸爸媽媽用樂呵呵的神情望著我。媽媽欣喜地說:“終於開竅了,你看他多好啊,溫柔體貼地,嫁給他你會幸福的。”

我坐下來吃西瓜:“我也但願會幸福。”

“什麼但願,肯定會。”爸爸說,“這孩子談吐不凡,為人也不花裡胡哨的,工作家境都相當,很好很好。反正他們也都有意思要結婚,就選國慶吧。大家都放假,婚宴也多。”

離現在不過兩個月時間,會不會太閃電了些?不過結吧結吧,我有點怕到時候又開始反覆了。貌似別的事情我都可以速戰速決,唯有在感情上羅裡羅嗦,拖拖沓沓。

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媽媽敲我的門:“李莉來了。”

“啊?”我吃驚了下,之前沒給我打電話怎麼來了?我忙出來,看到李莉神情有些不自在,便拉了她進屋子,和媽媽說:“你和爸爸也先去睡哦。”

媽媽點了點頭,替我關了門。我看著李莉:“怎麼啦?被霜打過了啊。”

李莉抬頭看了我一眼,忽的撲到我懷裡,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我被她哭得方寸大亂,連忙拍著她的背:“不哭了不哭了,發生什麼事了哭成這樣。難道又丟錢包了?”

還記得大學剛畢業那會兒,我們工資都不高,有回逛街李莉把錢包弄丟了,裡面是嶄新的八百塊大洋,那會兒她工資才1200,把她心疼得當場大哭,好似丟了800萬。李莉搖著頭,啜泣無聲,可是那哭法,卻是委屈到天塌地陷,到了世界的盡頭似的悲涼。我的心跟著難過了起來:“別這樣,有什麼事說出來我聽。”上天保佑,別是劈腿就行。

“羅術,”李莉吸著鼻子,抽抽噎噎,“他居然什麼都向著他媽,氣死我了。”

“怎麼了?”我從旁邊抽了紙張出來,見她平靜了些,便與她面對面坐著。羅術是李莉大學畢業後第一任同事,但後來因為領導拒絕辦公室戀情,李莉又與主管有些不合,便辭職跳到現在的公司。羅術家境還不錯,上面有個姐姐,父母冒著失業的危險生下男孩子,所以特別疼他寵他。

“我們不是打算結婚,買房子麼,”李莉抹著臉說,“我想買金雅生活區,可他媽媽非要買新業那邊的。要結婚的是我們,房子首付房貸都是我們,憑什麼要她來左右呢?羅術居然一味就聽他媽的,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跑去簽了首付!我氣死了。我要和他分手!”

真是各人都有各人的難處,我嘆了口氣:“他確實也太向著他媽了點,不過想想他媽養他二十幾年也不容易,就順他老人家一點吧。”

“順著她?未來還有四五十年要順呢,那我一輩子不是都要在她女王似的打壓下生活?”

“婆媳不都是這樣麼,忍一忍,沒有什麼過不下去的。反正婚後他們又不和你們住。”

李莉說:“說到點上了!怎麼不和我們住?他們就是要和我們住呢。天啊,我已經看到我像韓劇女主角一樣被婆婆隨意欺凌了。”

“……”我嘆了口氣,“那你打算怎麼辦?”

“分手。”李莉低著頭說,“並不是矯情,而是真的想分了。現在是戀愛,他都順著他媽,以後嫁過去,婆媳稍有一些爭執,只怕他要和他們一起把我往外趕了!我沒有辦法想象將來那樣充滿戰爭的日子。”

“別傻了,你和他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啊。”

“現在痛,總比以後要離婚好吧。”

“你怎知以後會離婚?婚姻就是要相互忍讓和磨合,沒有誰生下來就必須讓著你,事事順著你寵著你的;這是生活,不是言情小說,男主男配全愛你,恨不得全世界都給你。我們只有拼命地賺錢,賺錢,再賺錢。”

李莉望著我:“怎麼辦,我覺得前途一片黑暗。說真的,這麼多年感情,我自然也不想和不捨得分。可是能怎麼辦?他孝順,我不反對;可是他至少要尊重我的意見。現在都可以漠視我,以後呢……”說著又落下兩行淚。她拭去眼淚,長長地嘆了一聲,“人活著怎麼都他媽的這麼不如意啊!賺錢也要愁,嫁人要愁,將來生兒生女要愁,簡直就是要愁到死的那一天。”

我拉著她的手:“你的想法別這麼消極。人生固然有那麼多壓力,但也有幸福啊。你們也許只是這一階段沒有溝通好,慢慢地會好起來的。有什麼就當面說出來,好好商量,別吵架。”

“連吵架都懶得吵,我真不知道這日子怎麼過啊,”她倒到了我的床上,目光空洞看著天花板。“文靜,其實不結婚也挺好的,我突然這麼覺得。”

“等你被你爸媽成天念著非結婚不可的時候,你就知道那有多不好了。”我躺到她旁邊,“今晚就住這兒吧?把衣服換了,洗個澡來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給李煜發了個短信,告訴他李莉在這兒,明天他不用來接我去上班了,傍晚直接來公司接我就好。

等李莉洗漱完回到床上,我都快睡著了。心裡想著,是不是我和李煜還算好?至少暫時眼下沒有煩惱。然而結了婚,誰又知道呢?我自己前途未卜,對李莉,實在更沒有說服力。李莉拿過我的手去抱著:“文靜,你睡著了嗎?”

“還沒有。”

“我該怎麼辦呢?”

“找找看能不能找一個折中的辦法,不分手,又妥善解決你與他媽媽之間的關係。”

李莉長長地嘆了口氣:“怪不得人家說,現在找男人的條件是:有車有房,父母雙亡了。婆媳關係是千古難理的家務事啊。”

我呵呵一笑:“誰總結出來的啊,雖然這樣挺好,但人家也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們都是上班族,將來了有孩子,還都得仰仗著老人家呢。想與羅術繼續過下去,難免要受些委屈,放棄在一起這麼多年的人,我看你也做不到啊。再者,換了個人,誰知道是不是比他的條件更差?也許能遇到更好的,可是誰知道呢?”

李莉不再說話了,可是我知道她一整夜沒睡好,翻來覆去的,連帶我也睡得不沉,早上先載李莉去上班,路上和她說:“不管怎麼樣,和羅術好好談談。”

李莉點點頭,下車了。我打著呵欠開車回香格里拉,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到行政部下達經理的指示,寶琳迎過來說:“文靜姐,你在十七樓混得怎麼樣?總經理我有見過一次,看起來好嚴肅啊。”

“還好啦。”我在她水嫩嫩的臉上掐了把,“我上去了啊。”

“別走別走,”八褂八員撲過來,“文靜姐,你昨晚是不是在越城記啊?和關艦在一起?”

“是啊,”我點著頭,“怎麼了?”

她們笑得賊兮兮地:“是不是和關艦有戲?”

“有個頭,同事之間吃吃飯,不用大驚小怪吧,”我笑道,“上去啦,有部門小聚記得喊上我。”

我剛出電梯就遇到關艦。他穿了件嫩綠色薄西裝外套,白色西褲,修長的身材,極帥的面容,就像從韓劇裡走出的男主角。不得不承認,這小子長了一副好皮囊。他面無表情從我身邊擦過,一縷淡淡香氣飄進鼻端。我看著他的背影出了會子神,同事老趙笑道:“喂,還看,都要成化石了啊。”

我尷尬至極,連忙低頭回崗位。總經理的萬能秘書陪著他一起去外面洽談商務了,所以難得清閒,做完手頭的事,我又開始上網看書了,有椅子挪到我身邊,回過頭來,關艦正睨著我:“你還真是愛看書耶。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看言情小說。”

“我八十歲還看,你管我呢。”真三八。

關艦笑了:“但願八十歲我們還認得彼此。”他說過完轉著椅子回他座位去了,我撐著臉繼續看書,看也不看他一眼。MSN突然彈出一個消息框,是關艦。

那一天

閉目在經殿的香霧中

驀然聽見

你誦經的真言

那一月

我轉動所有的經筒

不為超度

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

不為覲見

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

我轉山轉水轉佛塔

不為修來世

只為在途中與你相見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卻了所有,

拋卻了信仰,捨棄了輪迴,

只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

早已失去舊日的光澤

我驚豔了一把。這是倉央嘉措的《那一天》,關艦居然知道。只是……他發這個給我做什麼?我噼哩叭啦打了一串字過去:你什麼時候看起情詩來了,果然是情動的憂鬱少年啊。

關艦:……

我懶得去猜測他發來這段情詩背後是不是有別的意思,不能讓人挑撥了我平靜的心湖哪。

快下班的時候,我帶著化妝包溜進洗手間。十七樓女同事很少,這個洗手間簡直快成我專用的了。我開了鏡前燈,打了一層隔離霜,臉瞬間變亮,刷了睫毛膏,唇膏,腮紅。看起來氣色瞬間便好了。將微卷的頭髮放下來,看著鏡子裡嬌柔嫵媚的面孔,我笑了。化妝品真有好處,可以改善面對電腦一天晦暗的臉色,讓它想白就白想粉就粉。

身上穿著白色ONLY,很職業很女性,白色坡跟鞋,還是李煜買的。終於有一種快要和李煜結婚的感覺了,看著鞋子,胸口湧起一絲小甜蜜。我出來的時候,好幾個同事朝我投來驚豔的目光,大約從未見過我頭髮散放下來的模樣。帶著點小小虛榮,我竊喜著視而不見,收拾東西。李煜發來短信,說他已經提前溜班,快到香格里拉了。

下班時間一到,我就閃人了。進電梯的時候關艦把手按在電梯門上,欲言又止。我看著他:“要說什麼嗎?”

“去約會?”他擠了半天,還是問了。

“對啊,見家長。”

“哦。”他點了點頭,鬆手,“一切順利。”

電梯門合上,他的眼神被冰冷的電梯門擋住。我沒有多想,或者說,不讓自己去深想。二十八了哦,你當自己還是青春美少女呢,隨隨便便迷倒帥哥一片?要真那麼容易,早幾年前就嫁出去了我。

李煜的車子停在香格里拉門口,大步過去開了車門,車廂裡仍然是清新的茉莉花香,李煜笑看我:“你今天特別好看。”

我臉頰微熱起來:“化了妝。”

李煜又笑了,車子啟動,開往三都澳海鮮樓。我們這兒的人比較愛吃海鮮,尤其是我爸媽,大概是因為這個的緣故,李煜將兩家家長的會面地點定在了那兒。我有點兒緊張,不知道李煜的父母會是怎樣的人,會不會不好相處?我想起了李莉。今天一整天還沒有和她聯繫過呢,忙給她發了個短信,接著和李煜說:“今天第一次見面,我還沒來得及給叔叔阿姨買穿禮物啊,前面有個沃爾瑪,停一停好不好?”

“其實不用麻煩的。”

“第一次會面,還是買吧。”

李煜便聽話地開到沃爾瑪,我們挑了兩盒茶葉,匆匆又回到車上。驀然覺得,和李煜越來越有男女朋友的樣子了,他站在我旁邊,細心溫和,替我拎東西,問我累不累,渴不渴。平凡的生活,哪需要有驚濤賅浪的愛情,如此細水長流,足矣。只要婚後還能這般,我就要謝天謝地了。

李煜的父母都戴眼鏡,看起來很溫和,他們和我爸媽來的早,兩家人自來熟,自動自發就聊開了,我把茶葉奉上,他們連聲說“乖”“太客氣了”這樣的話。

李煜讓我爸點菜,我爸臉上全是笑意,顯然十分滿意這樁婚事。看著他們笑,我也跟著笑。

大人們開始直接切入結婚細節問題,禮金,宴席,等等。李煜剝蝦給我,我就埋頭大吃,老媽拿眼睛瞄我,大約覺得我一直在吃,有點不尊重人。我只好放下筷子,仔細聽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中間電話響了起來,是關艦。我擦擦手接過電話,下意識地就往外面走。到洗手間裡,關艦說:“你有沒有看到BOSS那份文件?就是人事部薪資調整那個。”

“有啊,在我櫃子裡。怎麼了?”

“我有急用。能不能過來開下櫃子?”

閃婚?恨嫁?“我中了愛情的毒”

圖文來源於網絡,喜歡的寶寶們可以給我留言或者私聊我,給你們完整的txt!!!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