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国英:刘老师

刘老师

侯国英《白浪情》网友

1964年秋,我刚上初中一年级。

我的语文老师是一个个子矮矮的小老头,秃顶,总穿一套黑衣裤。他身材笔直,常是一手插裤兜里,一手端教案,大步走上讲台。他就是刘圣彬老师。


候国英:刘老师


记得第一篇作文题目是《我们的学校》,我用一个孩子尽可能的语言描述了我的新学校。一个星期后,作文本发下来了。别的同学都得到了,而我的还没有得到。我的心突突地跳着,以为作文不及格吧?这时,听刘老师喊我的名字,我怯生生地站起来。听他说“你这篇作文写的很好,到前面来,把作文本拿回去”。

刘老师平时是严肃的,一到了讲台上他会滔滔不绝,用他丰富的语言,投入的状态,绘声绘色地讲解每一篇课文。讲到动情处,他就在教室过道上边走边讲 。我们的情绪也会跟着跌宕起伏。

候国英:刘老师


他讲《松树的风格》,讲 《石壕吏》,讲《卖炭翁》,讲《苛政猛于虎》。直到停课闹革命,他是我认为的最正直,最博学最敬业的好老师。

我们停课在家时,听说刘老师被批斗,一天又听说他跳楼了,摔断了腿。我的心一次次揪在一起。

复课闹革命是短暂的,我们班也换了语文老师。一天在学校走廊上,我忽然看到了刘老师。他的步履有些艰难,但身材还是笔直的。我与他对视的瞬间,看见他的下颌上有一道细长的瘢痕。我不忍直视,心里淌着血低头走了过去。

以后的许多年,我下乡,当兵,为生活奔波,往事渐渐模糊起来。

当我的孩子也读初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我短暂的初中 生活,想起了我好多位老师,科任语文刘老师更是常常浮现脑海。他还好吗?他还健在吗,他在哪里?想到他桃李满天下,最后被不肖桃李摧残,我忍不住要找到他。

候国英:刘老师


打听到刘老师70多岁了,早已退休。我打了无数次电话询问,一些老师听说是早年的学生找刘老师,都非常高兴,热心帮忙。冬天里的一天,我买了一束鲜花,用大衣襟裹着,找到了刘老师的家。

看到他时,他正坐在一只小板凳上趴在床上写什么东西。听说是学生,他站了起来,露出了我记忆里慈祥的微笑,眼睛里闪着又欣喜又疑惑的目光。当我介绍了自己的时候,他直率地说他记不起我了。但我并不失望,我的泪水顺着脸流下来。我的心仿佛又一次沐浴智慧之光。仿佛又看到他从教室外大步走上讲台,侃侃地说道“今天我们讲高尔基的《海燕》……。

那次短暂的师生会面梦一样过去了。他告诉我他心脏不好,我请他到我所在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他没有来,又过了些时候听说他已去世了。

是刘老师点亮了我心头的文学之光,让我终生多了一个温润美丽的伴侣——书。因为有了光明让我拥有了一副正直、多情、善良的情怀。今天是教师节,面对那样一位让我终生难忘的师长。我能说什么 呢?还是像我送他的鲜花上的寄语一样“师恩难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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