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演讲爆红之前,你知道吉大的李晓教授有多牛么?

毕业典礼演讲爆红之前,你知道吉大的李晓教授有多牛么?

按:已届天命之年的李晓老师,突然以一篇演讲爆红网络。但在我们这些学生看来,这一点都不稀奇。因为多年以来,他就一直是一个男神般的存在。这篇文章谈到的是李老师当年走上学术之路、做博士论文以及留校任教的往事,由他口述,我负责整理,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学者的勤奋、执着、坚守与情怀。

口述 丨 李晓

整理 丨 王静文

2016年9月10日,教师节,正好也是我师爷池老师的米寿(八十八岁)寿诞。以此为由头,李晓老师在电话里跟我聊起了他当年经历的一些吉大往事。

一、薪火相传

“我之所以留校,主要跟池元吉老师有关。”这是他的开场。

1984年下半年,李老师读大三,时年56岁的池老师,刚从日本回来,以教授身份亲自给本科生上课。彼时的日本,泡沫经济尚未泛起,失落梦魇远在天边,整个国家朝气蓬勃,正向着超越美国的目标发足狂奔,浑身缀满了资本主义优等生的光环。池老师带回的新鲜信息,和他在讲台上的言谈举止,对刚刚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的大学生们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多年后回忆起来,李老师依然印象深刻。“非常儒雅,知识面非常宽广,但是娓娓道来,很有吸引力。不只是视野、格局、方法论,还有做人、做事的道理,都在里边,极其震撼”。池老师的熏陶,也激发了他内心潜藏已久的一个念头——“一定要成为一名像池老师那样的高校教师”。

期末写论文,他并未在池老师列的十几个题目中选择,而是根据当时《世界经济导报》上一篇“美国维尔纳钢铁厂倒闭,劳资双方达成自救协议”的报道,结合自己对《资本论》第三卷的学习,想另起炉灶写一篇。很忐忑地询问池老师,居然得到了高度赞赏,让他很受鼓舞。

论文最后成稿,题目为《内部的萌芽——以美国维尔纳钢铁厂职工持股计划为例》,一笔一划,写了近50页,厚厚一沓。更没想到的是,池老师做了非常细致的修改,从文字到观点,每页都有批注,满篇通红。

几年之后,这篇文章以《当代资本主义是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资本主义》为题发表在《世界经济》上,当时的手稿也被他珍藏在家中,时不时拿出来看看。一个热血青年的学术之途,由此起步。

大四毕业,李晓老师成为经济管理学院有史以来第一个保研的学生,但并未如愿保送至池老师门下。当时有同班同学想和女朋友一起读池老师的硕士,他慨然成人之美,成为穆忠魂老师的研究生。

研究生毕业后正式留校任教。两年之后,池老师评上博导,他第一时间考取了池老师的博士生,成为池门的开山弟子。

读博期间,一有什么想法,他就跑到池老师家讨论,滔滔不绝,一讲就是一两个小时,有时甚至很冒失地影响到池老师的午睡。但池老师从不打断,每次都是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点起一支烟,说:“你这个观点,还应该看这几本书。这个观点,从另一个角度看是否更好?还有一些看法,是否需要重新斟酌?”

李老师回忆说,“印象中,池老师从来没有批评过学生。即使年轻人的观点激进,但他总是能做一个完美的平衡。他做的那些点评,事后再看,确实是真知灼见。”

那种为人、为师的长者风范,那种自由讨论的学术氛围,让我这个后生晚辈想来,仍觉如沐春风、心向往之。

我读博时也曾上过池老师的课,后来做课题时还专程去他家里拜访过,谋面次数不多,但印象非常深刻。这确实是一个气质儒雅、态度严谨、思路清晰的老爷子,对学术充满热忱,对教学充满热爱,对学生非常关心。有感而发,我曾写过一篇《池老师》,发表在吉大校报上。

李晓老师受池老师影响更深。他留校任教后,始终奋战在教学第一线上,每年都亲自给大三学生讲《世界经济概论》。我记得当年给他做学术助手,每个学期的第一次课,李老师必然西装革履、精神饱满,甚至比参加一项重大会议还要隆重。

成为博导之后还愿意给本科生上课、而且持续多年的老师,似乎并不多见。现在的高校评价体系,课题、成果是硬指标,教学所占的权重越来越低。但李老师一直乐此不疲、风雨无阻。或许,因为他始终记得大三那年池老师在讲台上的身影。

“能够把自己的所学、所思、所得,包括一些前沿的研究成果,结合课程,交代给学生。让学生们感觉到,在吉大读书这几年,还行,还能碰上几个比较喜欢的、对他们思想冲击比较大的老师。

“如果一个老师,你在课堂上的某句话,让学生能认真沉淀、甚至对他一生产生影响的话,这就是最大的成就。这种东西不是知识层面的,更多的是做人、做学问,认识世界、对待世界的立场、态度和方法。”

说这些话时,我能想象得到他眼镜后面亮晶晶的眼神。

在我看来,教师这个职业有两个最吸引人的地方,一是“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二是“桃李满天下”。这两点,池老师做到了,李晓老师也正在做。

所谓山高水远,薪火相传,大抵如此。

二、厚积薄发

对每个博士生来说,博士论文都是横亘在面前的一座大山。能否顺利突围,要看能否找到一个合适的题目。

“如果把题选好了,论文就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三十,再把文献综述做好,就能达到百分之七八十,后面的论证可能只占二三成。”这是李老师总结的经验。

在他初读博士的1991年,走不走市场经济道路还是当时学界的热门话题。现在看来,这已经没有任何讨论的价值和必要,但在改革遇挫之后、东方风来之前,学界必须对此给出回应。

池老师目光超前,建议李老师研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市场运行机制问题,看看市场经济体制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于是开始阅读文献。做了将近两年时间,读了几百本书,那两年,就像是“在黑暗的隧道中无尽的摸索”。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听不到同伴的声音,只能靠自己,在浩如烟海的卷帙中爬梳、挑拣、整理、提炼。那种茫然、无助、焦虑、孤独,简直“痛苦死了”。

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一是因为这个命题太过浩大,二是一手资料奇缺。

与此同时 ,1993年,世界银行出版了一本《东亚奇迹》,东亚地区快速崛起的过程吸引了世界的关注。在中国启动新一轮对外开放的过程中,同属儒家文化圈的亚洲地区,包括日本、韩国、台湾地区在内,它们的市场经济运行机制、起飞过程、产业变迁、关联效应,可能对中国有更为直接的借鉴意义。

于是,改弦更张,将目标锁定在东亚地区。又是读了无数的书,踱了无数的步,在图书馆中泡了无数个日夜,一年之后,列出了一个新的大纲,大概二十二、三章,几乎涵盖了东亚研究的全貌,体系非常庞大。

1994年,世界经济学会在大连开会,池老师第一次带李晓老师一起出席,并且力推他在大会上发言。“那次我发言的主题是谈亚洲的局部经济圈问题,浦山老先生做的主持”。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李老师仍记忆犹新。

他当时已经成为崭露头角的学界新星,不少文章已经出现在《世界经济》等顶级期刊上,而且经常是头版头题。他决定利用这次机会,让同行们就自己的论文大纲提提意见。

特意打印了20份,带到大连。一天晚上,他邀请了10几位青年学者到宿舍讨论,包括张宇燕、程伟等等这些后来鼎鼎大名的学者,还有一个经济科学出版社的女编辑,叫陈捷。

那时的年轻人,还没学会老成持重、八面玲珑。宇燕老师头一个发言,上来就是一通炮轰,研究过于宽泛啦、重点不够突出啦等等,毫不客气。其他人也都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出发,对大纲进行了批判。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如果能把其中“强政府”那章研究明白,论文也就立住了。

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李老师仍然非常感激,认为这是一次“意义非凡”的讨论。在论文出版之后,他在后记里详细地记录了这场讨论,并对这些青年学者们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酒店的名字叫仲夏客舍,我到现在还记得。”李晓老师说。

接下来,他按照大家的建议,第三次对提纲进行重构。在将关注点转移到东亚发展进程中的政府作用之后,他发现了经济学理论中的一个缺憾:制度经济学排斥对后发展经济的研究,而发展经济学又忽略了对制度问题的研究。

这正好为他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从制度视角切入,研究发展问题。

然后,他发现了两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为什么民主国家的经济增长速度远远赶不上非民主国家?同样以独裁政权推动社会经济向新兴工业化迈进的东亚和拉美,为什么在80年代之后出现了惊人的裂变?”

由此引出“强政府”的内涵:既包括较高的政府强度,也包括较高的政府质量,而政府质量的衡量标准包括政府理性、政府效率和政府自律。自此,从选题到框架、论证,脉络基本已经理清。

1995年底,论文写作完毕,正文36万字,加上注释和参考文献,约40万字。煌煌巨著。

再回到仲夏客舍的那次讨论。那天最后发言的,是经济科学出版社的陈捷编辑。她说:“我见了这么多搞经济研究的,头一次看到这种方式,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让这么多人批,而且欣然接受,虚心请教。

我相信,以你的态度,一定能把这本书做好。将来这本书我给你出,而且要作为第一本中国人的专著,列入‘发展经济学文库’,跟缪尔达尔、罗斯托这些大家并列。”

1996年,这本书如约在经济科学出版社出版。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新上任的社领导,想启动一套“中青年经济学家文库”丛书系列,《东亚奇迹与“强政府”——东亚模式的制度分析》被列为首发卷。

这是一个非常高的荣誉,但李老师仍然觉得遗憾。在他看来,能够进入“发展经济学家文库”,跟缪尔达尔等先贤相比肩,是他更想要的。

那一年,李晓老师33岁,拔剑四顾,意气飞扬。

三、焚膏继晷

李晓老师非常勤奋。我曾听不止一个人说起过。

读研时他的生活简单充实:图书馆、篮球场/排球场、寝室。除了运动,时间基本上都花在读书写作上。

三年在读期间,他在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了30多篇学术论文或者译作。在吉大经济学院的历史上,极有可能空前绝后。

因为总是熬夜写文章,他养成了抽烟的习惯。我进到李老师门下时,他早已经戒烟,只是偶尔在跟大家吃饭时象征性地点一支。但在当年,他抽得很凶,一天两包。

回忆起这段时光,他觉得挺对不住同寝的几个兄弟,“经常是别人都睡下之后,我点起一支烟,开始写文章”。

读博期间,他更是把几乎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做论文上。经济学院当时在萃文楼四楼办公,办公室内有八个文件柜,下面的四个大家公用,上面的四个都是李晓老师的,满满当当,都是书。

听到这里,我不禁会心一笑。想起当年他在萃文楼八阶给我们上课。别的老师都是把活动黑板摇下来才能写字,他不用,站起来,直接在第二层上写——身高优势实在明显。

当时南区还是草创之初,配套设施极不健全,连个像样的食堂都没有。师母每天备好盒饭,他带到萃文楼四楼的办公室。到饭点儿时,放在电水壶的壶口加热一下,吃完继续干活儿。

实际上,这是一段很苦的日子,但听他讲起来,似乎云淡风轻。当一个人把全副精力放在研究上时,对于物质生活往往会不以为意。

在老吉大的部分教职工中,曾流传着两则“萃文楼上不灭的灯光”的传说,都跟李晓老师有关。

当时李老师家在北区,每天在南北区之间通勤。末班车是一辆黄色的丰田小面包,晚上9点,接上图书馆下班的管理员,准时离开。开车的师傅姓王。一天晚上,大家都上了车,王师傅却不走,非要再等等。

那就等呗。结果一直从9点等到9点10分,又从9点10分等到9点20。然后,他才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车离开。

后来才知道,王师傅看到李晓老师办公室的灯还没灭,以为他忘了时间,所以执意要等。但实际情况是,李老师那天有事先走了,走得匆忙,忘了关灯。

第二天听人说起,赶忙向满车的人道歉。跟王师傅聊起来,王师傅说:“我在吉大这么多年,用功的人也见过不少,一天两天可以,一个月两个月的也有,但像你这种,十几个月如一日,天天加班到那么晚的,我头一次见。”

他很不理解:“你干嘛呀,没有家吗?”

王师傅是个粗人,对人很凶,不好相与,但独独对李老师态度特别好。

第二次,是1995年春节期间。李老师跟师母和孩子在家过完初一,初二就到办公室加班。隆冬时节,又赶上寒假,校园里阒寂无人,只有萃文楼里一灯耿耿,独映寒夜。

却正好赶上当时的伍卓群校长做冬季防火检查,看到经济学院还有灯亮着,非常生气,一个电话打到了当时的常务副院长陈殿友那里:“春节期间三番五次强调防火,你们经济学院是怎么回事?!”

陈院长穿着军大衣、带着棉帽子,急急火火从北区打车来到南区,Duang的一声把门撞开。定睛一看,发现是李晓老师在加班,陈院长瞬时转怒为笑。

当着李老师的面,他给校长回电话,“校长啊,跟您解释解释,不是没人关灯,是我们经济学院的一个年轻老师,池元吉老师的学生,大年初二来做博士论文了。”

开学之后,伍校长在全校教职工大会特意表扬了李老师,并从此认识了他。直到现在,走到街上还会打招呼,直呼他的名字。当时的党委书记、后来的校长刘中树教授,也对他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刘校长和李老师之间有一段识人善任、霁月光风的故事。至今想来,仍让人感喟不已。

四、霁月光风

1995年底,李晓老师拿到博士学位。

池老师问他,“做完答辩啥感觉?”他脱口而出:“看了这么多本书,写了近40万字的论文,感觉自己非常渺小。”

池老师又点了一支烟,满意地笑了。

1996年4月,李晓老师被派往日本关西学院大学作为期一年的访问。期间,赶上经济学院评聘教授,他也申报了。如果那一年能上,他就是33岁评上正教授,可以把吉大文科最年轻教授的记录再刷新一岁。

但遗憾的是,落选了。

十几天以后,他在日本收到了鼓鼓囊囊的一封信,封面落款是“吉林大学校长办公室 刘中树”。打开看,是中树校长的亲笔信,足足写了13页。

信里说,这次学校的教授评定工作结束了,我非常关注。我认为你够格,但没评上,我非常遗憾。

接下来,中树校长又讲了文科这边池老师、高清海老师和他自己那一代人的经历和磨难,包括被下放、50岁出头才评上教授,等等。

校长说,我知道很多学校想挖你,你想留在日本也很容易,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走,回吉大发挥更大的作用。最后叮嘱,要保重身体。

李晓老师说,“我当时非常感动。虽然对别的学校挖人没动过心,也没有留在日本的心思,对这次落选更没放在心上。但刘校长的这封信,仍然让我感慨万分。”

是啊,一所著名高校的校长,亲手写了一封长信,漂洋过海邮过来,给一名30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拳拳关爱、谆谆教诲,跃然于纸上。

在我想来,这种事更适合出现在民国时期的北平,或者抗战时期的西南联大。那是一种让人荡气回肠的古风高义、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惺惺相惜。它出现在1996年的吉林大学,发生在我的导师身上。至今想来,仍不禁耸然动容。

1997年4月,李晓老师结束交流回到吉大。一个月后,中树校长通过池老师让他到家里坐坐。那是他头一次到校长家。

中树校长先是讲起了匡亚明校长的往事。匡校长当年慧眼识英才,破格提拔了高清海、池元吉等一批青年教师,现在已经开枝散叶,成为吉大的中流砥柱。

说到这儿,中树校长突然说:你能回来,我非常高兴。我已经决定,直接提名聘你为教授。

一个月后,正式发榜公布——李晓老师在34岁上,成为吉大经济学院的正教授。

两年后的1999年。有一天,党委组织部骆部长突然找到李老师。骆部长拿出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说:“我代表吉大校党委向你宣布一件事,经讨论通过,任命你为研究生院业务处副处长(主持工作)。”

他感觉很突然,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回绝——“我不适合做。”

骆部长以为他在开玩笑,强调说:“这是中树校长亲自提名,党委会讨论通过的。大家都认为你研究能力强,人际关系好,事务性工作也很出色。”

他很坚决地说,“我想发挥比较优势,在学术上继续努力。谢谢学校,但我真的不愿这么早陷入事务性工作。”

骆部长非常为难,但李老师坚辞不就。后来也就搁下了。

约一年后,他又接到池老师的电话,“你到我家来一趟,学校里有事想通过我跟你谈谈。”

到那儿才知道,中树校长可能觉得上次没有沟通好,所以想通过池老师做李晓老师的工作,动员他出任吉大出版社的社长。

池老师说,“我已经转达完意见了,你怎么想?”

李老师还是坚决推辞。中树校长后来也就放弃了。

回想往事,李晓老师感慨说,“现在想起来,老吉大的学风其实是非常好的。我想,可能像我这样的人并不多,但绝不止我一个。”

又强调一遍,“可能像我这样的人不多,但绝不止我一个。”

几年之后,李晓老师乘飞机去北京出差,赶上天降大雨,被堵在长春老机场的候机室,正好同中树校长不期而遇。

中树校长把他拉到身边,第一次就这事当面跟他聊。“李晓啊,我真的觉得你是个人才,多次想起用你。你们这些年轻人,谁行谁不行,我是非常有谱的。文科这些人里边,我认为你有前途。学问、能力、为人,都没问题。”

老校长语重心长,“你得理解我啊,当时你不是系主任、副院长,我已经越了几级提拔你,也只能做到这儿了。你是不是嫌安排得小啊?”

李老师特别激动。“校长,第一,我非常感谢您的知遇之恩。这种恩情我一辈子不会忘。第二,那时候我真的没想做什么官。我相信事务性的工作也能做好,但会耗费大量的精力,感觉还是做学问更适合。”

中树校长双手握住他的手,“你要能这么想,我非常欣慰。不做就不做吧。”

去年,在北京一个非常私下的场合,李老师又碰到了校长夫妇。老校长又问起当年事。

“后悔不?”

“校长,我依然不后悔。就是感觉有点对不起您,没按您的心愿去做。”

李老师在电话里感慨道,“在吉大能遇到这种校长,知人识人,对一个普通教师如此重视,不遗余力地提拔,让人觉得心里非常温暖。”

我刚入学那阵儿,中树校长还在任。吉大当时已经过了80年代的巅峰期,排名正在滑往10名开外。但回头想想,那个时候学校的风气还很正、师生们的心思还很单纯、很多学科还有全国性的影响力,老校长功不可没。

我清楚记得,初见中树校长,是在1997年9月。他到文苑八舍看望新生,在一楼大厅作完“今日你以吉大为荣,明日吉大以你为荣”的寄语之后,伸手一指身旁那位身材高大的年轻老师:

——“这是李晓教授,你们院最年轻的教授,也是吉大文科最年轻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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