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汾隰縣,爲何讓這一家人難以忘懷……

臨汾隰縣,為何讓這一家人難以忘懷……

在人的一生中,有多少“忘不了”的事情,多少“忘不了”的人和物,淡淡的記憶,濃濃的情,總讓人在記憶深處留戀,在相逢之刻忘返……

前幾天,家住浙江的妹妹回來了,一家人相聚,話題再一次回到童年的隰縣,回到那魂牽夢繞的石馬溝林區。因為爸爸、媽媽在林場工作的原因,我們姊妹幾個或多或少的都在那裡留下童年的記憶。雖然回到老家也有二十多年了,但那裡的山山水水卻像紮了根一般,愈發的茂盛,愈發的清晰,就連我們的口音都沒有改變多少。

臨汾隰縣,為何讓這一家人難以忘懷……

這不,聽說石馬溝開發了“森林康養園區”,小妹非要纏著我去,老爸也像小孩一樣要去,說走就走,一家五口人正好一車。

車在新修的公路上行駛著,我們也在回憶著兒時的點滴,坐在副駕駛的老爸說著想要見的人。爸爸想見的人,我們都心知肚明,那就是住在桑彎村的王老伯。說起王老伯,那可是人人說好的大好人,特別是林場的老職工,沒有哪個沒在他家吃過飯的。那年月,桑彎村是去林場的必經之路。爸爸媽媽那一代務林人,坐車到均莊村後,再到林場30裡的路程是需要步行的。夏天還好說,冬天就受罪了。那時的冬日,天異常的冷,來上班的職工下車後,都是大包小包一大堆。月色中,伴著呼嘯的西北風,無論男女,無論老幼,清一色的精神抖擻。山溝的風出奇的大,出奇的冷,吹到臉上像刀割一般。要是遇上雨雪天,更是艱難。

臨汾隰縣,為何讓這一家人難以忘懷……

王老伯家就在路邊,到了老伯家也就是一半的路程了,所以,他家也就慢慢的成了林場職工的驛站。老伯兩口都是河南人,皮膚黝黑黝黑的,就像塗了黑漆一般,黑的讓人無法理解。滿臉的微笑中操著流利的家鄉話,待人接物中不失河南人的特色,“來了、來了”,“中”……濃重的家鄉話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記得那年臘月,爸爸、媽媽帶著我和弟、妹回家,又凍又餓的弟弟一路直哭,爸爸和媽媽只好輪換著抱著弟弟,好不容易趕到老伯家門口,已是伸手不見五指。老伯家的大門緊閉,估計那時已到午夜,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大伯、大娘,他們披著黑棉襖一邊埋怨一邊把我們迎進屋裡。說是屋裡,其實就是簡易的土窯洞,窯洞不大,但出奇的暖。說到埋怨,老人家其實是心疼孩子。媽媽做到炕上給弟弟餵奶,我和妹妹躲在被子裡取暖,大娘開始生火做飯,爸爸和老伯喝著開水說著新鮮事……也不知啥時,我們被叫醒了,滿屋子的熱氣看不清人,只記得那晚拌著土豆絲的莜麵栲栳栳吃的很飽……那晚,我們一家在老伯家的土炕上睡得很香……

臨汾隰縣,為何讓這一家人難以忘懷……

車子再一次停在老伯家門口,爸爸沒有直接走進去,看著爸爸在大門外凝望的神情,我們靜靜的等待。走進大門,拐進土窯,一個身影蜷縮在炕角,爸爸輕喚著“老哥、老哥……”老伯一個翻身被眼前的人驚醒。“啊呀!兄弟啊!你咋來了……”在顫抖的言語中我看到了老伯的淚眼,也看到了爸爸的淚眼,我悄悄的扭轉身子,只是不想讓老人也看到我的眼淚。牆上的相框裡留著大娘的照片,我知道大娘早幾年去世,但她那黝黑、慈祥的面容依舊清晰,還有那難忘的莜麵栲栳栳拌土豆……

爸爸留下和老伯敘舊,我們姊妹三個帶著女兒繼續奔向大山的方向。石馬溝是林場的駐地,兩山夾一溝,在奇山勁松間,因天然泉眼馬刨泉而得名。也正是這汪清泉,靈秀了整座大山。聽父親講,他們是那個年代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剛到林場時一無所有,就在泉水旁邊的平地上搭一個軍用帳篷,伐木為床,鋪草為席,一個布簾分割男女“臥室”。一次下大雨,男生與女生的鞋子飄亂了營房,也飄亂了姑娘們的芳心……就這樣他們開始了一磚一瓦的建設……漸行漸近的馬刨泉就在眼前,昔日的寧靜早已被熙攘的人群打亂,成排的車輛與俊男靚女、老人孩童成了新的做客。以馬刨泉為焦點沿河流兩岸建設的諸如木棧道、賞風亭、觀鯉池、風車廊……眼前的一切並沒有吸引我們的眼球,我們的腳步直奔泉眼,那裡曾是我們的樂園。一座新雕的昂首嘶鳴的駿馬算是馬刨泉的標誌性建築了,然而,遊客肆意在水中漂洗、戲水之狀卻是大煞風景。馬刨泉水清見底,冬不結冰,夏涼抽筋。聽父親講過,馬刨泉最初的水量是非常大的,泉眼中湧出的小蝦米也非常多。後來,駐紮部隊為了加大出水量,在泉眼處又打了一鑽,結果不但水變小了而且小蝦也少了,不過在我的印象中,小蝦比現在的多很多。記得小時候想吃蝦了,大人就將一筐土豆倒入河中,過兩天再撈時,土豆已變成空殼,裡面滿滿的都是小蝦,看似黑黑的蝦米倒入開水鍋中不一刻就全是鮮紅色的,真正的純天然,無汙染,如同變魔術一般。也不知哪位想出松林燒烤的項目,這一點我們兄妹是一致不滿,單從環保與防火的角度就格格不入,為啥就不能搞個“林下探蹤”或開闢一塊紀念林,專供遊客或情侶掛牌種植,由林場提供苗木,客戶購買並實名栽植。這樣既為大山增添了綠色又具有紀念意義,林場有了收入,遊客又增加了回望與管理的興趣,何樂而不為。

臨汾隰縣,為何讓這一家人難以忘懷……

遠離嘈雜,我們踏著鬆軟的針葉一路向東,滿山的落葉松都是父輩們親手栽植的。當年的幼林是已故老閆工程師成功引進的日本落葉松,故後的閆老就葬在了林子的旁邊,也許是為了永久地守護。如今整齊的樹林已是參天大樹 ,他們就像長大的孩子,守護著這位大山的功臣。也許是剛剛下過雨的原因,潮溼的氣息夾雜著森林特有的味道,深呼吸,讓人的心胸頓時開闊了許多,抬頭仰望,看不到雲的模樣;低頭靜聽,林蛙與翠鳥合奏著森林的樂章。幸福的小妹在我的相機前變換著姿態,依靠著的大樹如家人般親切,就連小憩林間的黃牛,都成了幸運的拍點……突然,小妹驚喜的尖叫,聚攏了我們的視線,卻原來是一片灰白的蘑菇出現。溝凹間初生的灰蘑菇是山裡的特產,以至於每年我都會帶著愛人到山裡採蘑菇,儘管開支遠大於蘑菇的價值,其間的樂趣與無言的情感卻是旁人無法理解的。說起蘑菇,一件事又讓我無法忘懷。記得那年我十歲,雨後,我帶著弟弟和妹妹在林間玩耍,無意間採回一堆蘑菇,那時我還沒有毒蘑菇的概念。那晚,我們家炒了一大盤蘑菇;那夜,林場放電影;那刻,我們全家人吐的一塌糊塗……後來,我知道是混雜了毒蘑菇,幸好只是“混雜”,幸好場醫救治及時……

臨汾隰縣,為何讓這一家人難以忘懷……

捧一口甘甜的清泉,我們興致而歸。本想在桑彎村拉上父親去隰縣吃飯,誰知老伯家的女兒早已在得知我們到來的消息後,帶著兒子、兒媳趕回,併為我們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餐。說是午餐,其實早已過了午飯的時間,讓老人一家等那麼長時間 ,我被一種愧疚感深深的斥責著……憶舊的笑聲讓整個窯洞充滿生氣,依舊的熱情讓我們無所適從。臨別時,老伯拿出珍藏的蘑菇、木耳、蕨菜讓父親帶著,顫顫地說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那是生怕父親拒絕的眼神,那是多年情感的積澱。

人間自有真情在。帶著這份情感,帶著如山的厚重,我們踏上了回家的路。然而,我的心卻在車子的笛鳴中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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