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思量錯(情感故事)

時隔五年,蘇淺淺重新站在了祖國的領土上,她在意大利的這五年,這座城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拖著行李走回了家,父母早已在門口等待。

蘇淺淺放下行李箱,和父母抱成一團,沒有一句話,眼淚縱然從眼眶中湧出。許久,蘇淺淺擦了擦眼淚,離開父母的懷抱說“爸媽,進去吧。”

“嗯,好!”他們齊聲回道。

“爸媽,這是我從那邊帶回來的衣服,你們試試。”

“你這孩子,不用你破費,你自己在那邊掙錢不容易。”

“沒事,錢還是可以掙回來的。”確實,在那邊,掙錢不容易,蘇淺淺每天中午和下午在咖啡廳打工,應對著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傍晚站在意大利一個小鎮的街頭,她舉著畫筆,端詳著這座城市的美麗,將眼中的景色,濃縮到一張紙中,大概一張畫能賺到4到6歐元。父母每個月也會寄來大概500歐元,在這樣的城市,過得很充實,每個月存下來200歐元,作為下個月的補助,因為,沒有一個人會知道明天會如何,所以要做好這些準備。這些年,她也攢下了大概摺合人民幣8萬。準備回到中國時,她在意大利血拼了一會,花費了將近一萬人民幣。滿載而歸的回來,心卻一點都不充實,因為回來就意味著要去面對了。

中國處於春節前夕,所以,蘇淺淺被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大學同學輪番的聚會,搞得有些昏頭。

聚會上,大部分的問題還是“有沒有找一個意大利的男朋友?”“準備在國內發展還是在國外發展?”蘇淺淺一一的回答。

同學聚會意味著,要和他再見面了,五年時光,蘇淺淺從一個青春活力的學生,蛻變成一個能夠獨立的女人。他是她的初中同學,也是高中同學,大學也很幸運的考入了同一所,那時 他們的感情很好,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們大學畢業就結婚,卻沒想到,如今會是這樣。

當然,還是有八卦的同學問道,為什麼會和張渃分手。這時蘇淺淺學生時期的好友兼閨蜜們,就會站出來說“沒什麼原因,大家接著吃飯吧。”

“呃,那好吧。”那個八卦的同學也沒有再多問下去。

蘇淺淺的閨蜜之一,沈倩倩擔心,蘇淺淺會被張渃欺負,於是就每一場同學聚會都跟著。

終於,沉默了兩場同學聚會的張渃終於在高中同學聚會上說話了。

“大家靜一靜,我有事情要說,我大年初十結婚,如果大家有時間,我歡迎大家去。”

他說完一會,熱鬧的包房瞬間沈默了,全部人的目光都在蘇淺淺身上,沈倩倩一直緊握著蘇淺淺的手。班長站出來,挎著張渃的脖子說道“行啊,小子 ,回頭我去捧場,不過,不在這說,不用顧及一下蘇淺淺啊?”

全部人的目光又從剛剛打破局面的班長又回到了蘇淺淺身上。

蘇淺淺鬆開了沈倩倩的手,拿起酒杯對張渃說道“我沒事,恭喜你,結婚了。”

“謝謝,你也參加吧。”

“張渃,你”沈倩倩聽不下去,拍了一聲桌子,站起來,好像隨時準備和張渃打一架,蘇淺淺攔著沈倩倩,對張渃說道“我正月十五之前要回到意大利,所以要陪我父母幾天,可能會去不了。”

“沒關係,我等你。”他的這句,我等你,瞬間將蘇淺淺帶回了十年前。

那時,蘇淺淺和張渃在上高二,他們剛剛在一起,那時的他們,甜蜜得很,恨不得將對方和自己合二為一。

有一次,大概是去公園吧,具體去哪裡,蘇淺淺自己也忘了,畢竟十年過去了。張渃拉著蘇淺淺的手,對她說“等我們到結婚年齡就結婚。”

“如果,我沒嫁給你呢?”蘇淺淺看著張渃問道。

“那我就等你離婚,然後娶你。”

“嘿嘿!”蘇淺淺傻笑了一會,突然又問道“如果,你娶的不是我呢?”

“那我一定在婚禮上等你來鬧,把我搶走,對所有人說‘這是我的男人,你們誰敢動’。”

“哈哈,你真自戀。”

張渃將蘇淺淺擁入懷中,順了順蘇淺淺的頭髮,對她溫柔的說道“我這輩子非你不娶!”

“我也非你不嫁!”

蘇淺淺越回憶越心痛,於是,搖了搖腦袋,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啤酒,對張渃說道“好。”

張渃眉頭一皺,對沈倩倩說道“蘇淺淺,不能喝太多,你看著點她。”

“不用你,我知道。”沈倩倩對張渃還是充滿敵意。

張渃坐下後,包房裡又熱鬧了起來,都在問新娘是什麼樣子,怎麼認識的。

蘇淺淺輕輕冷笑了一聲,倒了一杯啤酒,喝光後,對沈倩倩說道“我想出去透透風,你在這待著吧。”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想自己待會。”

“那你帶手機,有事打電話。”

“嗯,好。”蘇淺淺拿著手機走出了包房,晃晃悠悠的走到路邊,不顧形象的坐在路邊,撥弄著手機,看著,以前的照片,那時,智能手機不是很普及,所以照片還是通過紙質的照片,拍下來,存在手機裡。蘇淺淺翻到了最後一張合影時,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

高考結束後,蘇淺淺的成績足以去國內最好的美術學院,但是卻還是和張渃到了一個學校。蘇淺淺學的服裝設計,張渃學的是油畫,除了在畫室畫畫,張渃和蘇淺淺幾乎是形影不離。他們在校園裡很是出名,蘇淺淺因為學習成績高,長相出眾成為了校園裡的風雲學妹之一,張渃成了一個單有姿色的學弟,張渃並沒有表現得自卑,更多時候,是在激勵自己,好好學習,能夠和蘇淺淺更加般配。

他們一起學習,一起練素描,整日待在畫室,羨煞眾人的他們,也經不起大四的抉擇。大四這一年,蘇淺淺對張渃提出,想和他去國外發展,而張渃則是想在國內,離父母近些,他們因為這個問題,吵架了很久,終於,畢業典禮那天到了,它來得那麼快,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蘇淺淺重新找到了張渃,希望能說服他。張渃積攢了一年的不快,終於爆發了出來,他將蘇淺淺貼在牆邊,瘋狂的親吻她,蘇淺淺起初被這陣勢,有些嚇到,但是過了一會,也不再反抗。

張渃更加大膽的深入蘇淺淺的衣服裡,狠狠的掐了一下蘇淺淺。

張渃放開蘇淺淺,將她拉到了一個沒人的倉庫,將蘇淺淺抱到桌子上,接著瘋狂的侵蝕著她。突然,張渃的腦子閃過了一句話“如果還有愛,就要懂得責任和尊重。”於是,他放開了蘇淺淺,板起臉對蘇淺淺冷冷的說道“我們分手吧。”

蘇淺淺沒有反應過來,將衣服匆匆整理好,驚訝地對張渃說道“你說什麼?”

“我們,分手吧。”張渃又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你要是想留在國內,那我就不去了,好不好,和你一起留在國內,別說分手行嗎?不是說過要結婚的麼?”

張渃攥緊了拳頭,咬了咬牙,對蘇淺淺說道“那是年輕時候的話了,你還信啊,真幼稚。”張渃想讓蘇淺淺認為自己在玩弄她,這樣,就可以讓蘇淺淺死心了。

“什麼?張渃,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嗎?我們一起面對,那麼多年,我們不也挺過來了麼!”

“你以為你是誰啊,別來找我了!”張渃忍住眼淚,摔門而出,他怕自己再晚出去一會,眼淚就留下來了。

“張渃!”蘇淺淺拉開門,想要去追張渃,可是,張渃卻跑得沒影了。

從那以後,蘇淺淺找遍了所有張渃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她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張渃的電話。

“您呼叫的用戶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她發瘋得尋找張渃,可是張渃卻像人間蒸發一般。

這樣失魂落魄的日子,過了三個月,蘇淺淺被大家送上了飛往意大利的飛機。

剛到意大利的蘇淺淺,除了英語和中文什麼都不會,於是就靠英語每日生活,找了一個宿舍式的房子,每個月300歐元,在當地不算貴,她依舊在問國內的朋友,有沒有張渃的消息,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樣,於是漸漸的,一年過去了,蘇淺淺也認定了現實,開始重新的生活。她找了一份咖啡廳服務生的工作 每個月的工資有2000歐元,待遇和當地人差不多,父母每個月給她寄來500歐元,每個月的日子過得很清閒,於是,她用一些錢,買了一個畫架,和一些畫畫用的東西,下班後,在街頭當起了畫師,她和張渃一起學過油畫,所以,畫得還算看得過去,但是卻稱不上藝術品,所以,一張都沒有賣出去。

終於有一天,一箇中年女人到她的面前,買了一副油畫,並對她指出了畫中的不足,她高興的用一年來積攢的那幾句意大利語感謝著那位女士。

這樣的生活,過了有四年,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每年都不回國,只是每週都和父母通電話,視頻電話普及後,也會經常和父母通視頻。

那天聚會,蘇淺淺很早的回到了家,到家後,一句話不說,不哭不笑,也不鬧,就一個人靜靜的抱著兩瓶啤酒,一瓶紅酒走回了臥室。

次日中午,父母發現蘇淺淺很久沒有出門了,於是去臥室叫蘇淺淺。裡面沒有人回應,於是,他們破門而入,發現了倒在床邊的蘇淺淺,渾身酒氣,混得不省人事。他們撥打了救護車,很快救護車就到了

蘇淺淺的父母和沈倩倩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著。

“倩倩,你知道淺淺是怎麼了麼?”

“張渃要結婚了。”

“哎,這孩子還是那麼痴情,明知自己不能喝酒,還喝那麼多。”

“阿姨,對不起,我應該多開導她的。”沈倩倩向蘇淺淺的媽媽鞠躬道歉,她自責自己為什麼不陪著蘇淺淺。

“不怪你。”

“誰是蘇淺淺的家屬?”醫生和護士從手術室中出來。

“我們是!”蘇淺淺父母和沈倩倩一起走到醫生身邊。

“我們已經幫蘇淺淺洗了胃,還給她做了全面的檢查,沒有什麼大礙。”

“謝謝醫生,謝謝!”

“沒事,等她以後醒過來,讓護士把她送到病房,如果你們不想讓她在醫院接受心理上的治療,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那就讓她在醫院吧,在家裡,等哪天看不住她,她又該喝酒了。”

“嗯,那一個家屬和我去辦理住院手續吧。”醫生合上了病歷夾,帶著蘇淺淺的爸爸去了交費處。

就這樣,蘇淺淺住進了醫院,沈倩倩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知道蘇淺淺,需要自己想清楚,她們的開導也只是起輔佐作用,心結還需自己解。

蘇淺淺住院以後,除了每天最基本的問候以外,不說一句話。醫生定期來到她的病房開導她。沈倩倩和蘇淺淺的父母也會經常陪在她身邊。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到了大年三十,蘇淺淺的爸爸去給蘇淺淺辦理出院手續,醫生要求蘇淺淺每個星期到醫院做心理開導。在家中,勿暴飲暴食,不能喝酒。

蘇淺淺回到家中,媽媽和親戚們,已經準備好飯菜,等待他們。沈倩倩因為要回家過年,所以,早早離開了。蘇淺淺吃完後,在杯子裡倒滿橙汁,舉起杯子,站起來對大家說“謝謝大家,謝謝。”說完,喝掉了一杯的橙汁,離開了飯桌,坐在客廳裡,看著春晚,或許所有人都厭惡春晚,不喜歡看,看的時候還吐槽,但是,蘇淺淺一家每年都會守在電視機旁,看春晚,也許看春晚已經是他們過年必不可少的一環。

蘇淺淺的爸爸也坐在沙發上和蘇淺淺一起看,演到小品時,一個笑點,逗樂了蘇淺淺,蘇淺淺呵呵一笑。

“淺淺,咱們聊會天吧。”

“好。”

“我沒和你講過,我和你媽認識時候的事情吧?那時啊,我才十七歲,因為一心想考北大,直到遇見你媽媽,我才開始有些談戀愛的心思。而你媽媽呢,學習偏科,家裡還一直讓她學素描,不過她也很願意學,當時你媽媽被很多人追,她都沒有答應,直到我們高考完,她進了一所美術學院,而我放棄了全省第二的排名和她一起去了美院,她可能是看我比較老實吧,追了她四年,沒有放棄,於是,我們就有了你,我和你說這件事情,不是在曬幸福,而是,告訴你,愛是雙方面的事情,或許,你愛的人他不是你命中的人,他是一個好男孩,在你去意大利以後,他曾經來到咱家,找過我和你媽媽,和我們說明了分手的理由。”爸爸見女兒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來,或許,這也是困擾了蘇淺淺五年的問題,這個心結解開,會對她是一種解放,終於不用活在過去的牢籠裡。

“因為,他不能出國,他父母身體不好,不能離開他,而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牽絆你,出國是你的夢想,他不能打破你的夢想,因為,他愛你,愛到願意放手,讓你去恨他,而不是讓你活在懊悔中,所以,淺淺,放過你自己吧!”

一滴淚滴在了蘇淺淺的褲子上,蘇淺淺痴呆得看著窗外,忍不住的哭了出來,蘇淺淺的哭聲,引起了媽媽和親戚的注意,她們圍在蘇淺淺旁邊,詢問為什麼哭。

“媽,爸,我想明白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蘇淺淺衝著媽媽笑了笑。

“淺淺,終於笑了!”媽媽緊緊抱住蘇淺淺,那天晚上,一家人圍在電視旁,看著春晚。

沈倩倩和醫生看到蘇淺淺的恢復,都很是高興,也很驚訝,蘇爸爸只是對她說了幾句話,就好了。

張渃的婚禮前一天,張渃給蘇淺淺發了一條信息,約蘇淺淺出來。

蘇淺淺來到公園,見到張渃的那一瞬間,蘇淺淺內心小小的震懾了一下。這個男人,現在變成了這樣啊,比那時候,更加成熟,不再像個孩子。

他們坐在長椅上,張渃遞給了蘇淺淺一瓶礦泉水說道“蘇淺淺,這五年還好嗎?”

“還好。”

“意大利好玩麼?”

“好玩。”

“我二十多年來,做得最正確的事情就是當初沒有碰你。”

“張渃,你知道麼,我到了意大利,依舊給國內打電話,問他們,有沒有你的消息,他們都很統一的回答我‘沒有’,時間久了,我也放棄了。”

“哈,那是我讓他們別告訴的,那天以後,我就躲在了班長家。”

“原來啊。”

“蘇淺淺,你還記得,你去意大利以後在街頭畫畫,有一箇中年女人買了你的一幅畫麼,還告訴你哪裡畫的不好,其實,那是我拜託那個女人去的,我英語不好,就用軟件翻譯,告訴她,她能明白我的意思也是挺厲害的。”說完以後,張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去了?”

“嗯,去了,你在那家咖啡廳打工的時候,我在門口轉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和你打招呼,過了幾天,你就買了畫具,在街頭畫畫了,你在那裡畫了很久,都沒有賣出一幅畫,於是,我就買了那副畫。”張渃說完後,站起身對蘇淺淺說道“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張渃將蘇淺淺帶到了公園一個角落中的一個小房子,大概10平米左右,房間裡的牆壁上貼的都是蘇淺淺在意大利時候的照片,有在咖啡廳給別人端咖啡時的照片,有在街頭一個人畫畫的照片,有在回宿舍的路上的照片。蘇淺淺仔細的看著每張照片,回想那時的自己,強忍住眼淚,對張渃說道“你在意大利待了多久?”

“半年。”

“你待在意大利的這半年都住在哪?”

“有的時候,在賓館,有的時候在街頭的長椅上坐在一晚上。”

“為什麼不找我?為什麼啊?”蘇淺淺抓著張渃問道。

“我不想打擾你。”

“原來。”蘇淺淺冷笑一聲,問道“你和她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一年前。”

“哦,明天結婚了,今天不應該很忙麼?”

“我想對你說明,當初的理由。”

“不用了,我爸和我說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回去了。”張渃離開後,蘇淺淺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了張渃。

我一直追求,始於心動,終於白首的愛情,卻忽略了對方,不止是我,每個人都有為自己的愛情去努力過。我自以為,我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卻還是不夠。

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欠,祝你幸福。

蘇淺淺

婚禮當天,蘇淺淺還是去了,新娘很漂亮,很文靜,對張渃的父母也十分的孝順,蘇淺淺,聽著他們互相說著誓言。

“張渃, 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

“我。。。。。。”張渃沒有說完,便被一個聲音打斷。

“不要!你說過會等我來搶你的。”說完,蘇淺淺跑到臺上拉住張渃的手,跑出婚禮殿堂,留下一屋子迷茫的人。

當然,以上的這一切都是蘇淺淺的幻想,根據那句“我等你。”所想象出的幻想,現在的她,更希望,張渃過得好。

正月十五過後,蘇淺淺便搭上了意大利的飛機,回到了意大利,一年後,和一個意大利人在威尼斯結婚,每年都會回家去看望父母。

有的人曾經問過我,喪失愛別人的力量是一種什麼體驗?

那一年,我被所有人認為是一個花心的人,因為我看一個喜歡一個,然後暗戀,不表白,或者,我只是在填補我內心對於愛的缺口,但是,喜歡卻無法填滿愛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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