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奏摺很好玩,康熙、雍正爲此經常被「撩」

清朝奏摺很好玩,康熙、雍正為此經常被“撩”

康熙硃批奏摺

康熙是奏摺制度的“始作俑者”

康熙二十年前後,極少親信官員開始按照康熙意圖給其遞交奏摺,從此逐漸成了清代官方文書,雖然此後又多了幾種形式,無外乎是明奏,或暗奏,或單銜奏事,或多人齊奏。這項君臣之間的交流,從此成了有清一代重要上下溝通的手段,但是這項工作看似應該是嚴肅的,裡面最後卻成了“大套路”的忽悠。由於清代官員操守、水平不一,奏摺水平也都參差不齊,甚至充斥了大量的廢話,讓這些看奏摺的皇帝們不勝其煩。然而清代較多重視祖宗家法的規矩,既然定下來,也沒有辦法,只能與臣下玩文字遊戲,有時被煩的不行,甚至讓皇帝們到了哭笑不得的地步。

清朝奏摺很好玩,康熙、雍正為此經常被“撩”

康熙一朝總共才有一百三十七名官員獲得寫摺子的權力,這在當時是一種極大的榮耀。康熙對於一些官員不能很好的分清奏摺和問安者曾這樣說:“請安摺子不應與此事一處混寫,甚屬不敬。爾之識幾個臭字,不知裡去了?”有的臣下出於殷勤,反覆給康熙遞交奏摺外又送各種地方吃食:“奴才於四月二十八日購到新鮮者,味甘微覺帶酸,其蜜浸與鹽浸者,俱不及本來滋味。切條曬乾者,微存原味,奴才親加檢看,裝貯小瓶,敬呈御覽。”康熙嘗後並不喜歡吃,於是批示給他說說:“乃無用之物,再不必進。”然而沒過多久,東西又送過來了康熙為此反覆在奏摺中批示別送了,我不吃等等,雖然深知臣下出於孝敬之心,但是循環往復在處理政務之餘,還要對此批示,破費心力,對於開創這項制度的康熙本人對此也無可奈何。

清朝奏摺很好玩,康熙、雍正為此經常被“撩”

雍正登基後將此制度全面放開,有權可以直接給他遞奏摺的人多達一千人以上。這樣算下來雍正幾乎每天都要親自審閱數萬字的奏摺,然後自己要進行大量回復,將意見落實下去。由於一心改革,其奏摺內容更多,角度更廣,加之性格率真,在批示中出現了大量有趣批語。他自己對此項工作總結說:“各省文武官員之奏摺,一日之間,嘗至二三十件,多或至五六十件不等,皆朕親自覽閱批發,從無留滯,無一人贊襄於左右。”面對整天如雪片般的奏摺時,雍正又不叫任何人染指幫助,其工作量是相當巨大的。

當時的奏摺都是地方大員專門派家人或屬員赴京,直接送到宮門,所以這項工作的成本拋費是巨大的。那麼一個官員,一年究竟給皇帝奏報幾次和適合?雍正曾經給寧夏官員的硃批給出了明確答案:“遇到應該承報的事情,就是一個月內上奏幾次也是應該的;如果沒有什麼可奏報的,哪怕幾年沒有摺子送來,朕也不會怪罪。”

然而這樣的情況反覆發生,雍正二年(1724)年的二月,雲南總兵在摺子裡說,日前在京城陛見時奉旨,恩准每年用密摺奏報兩次,現覲派人送摺子一次。雍正在回覆中頗為不耐煩地說:“並沒有限定你每年一定兩次,有要奏報的事,怎可拘於兩次而不報;平安無事,何必非要湊夠兩次做什麼?”除此之外,對於臣下如何送摺子,雍正也是煞費苦心。當時主官漕運事務的總督張大請求希望朝廷准許他動用驛站馬匹奏報漕運事務。雍正回他說 :“若有要緊奏摺,可乘驛馬送來;一般尋常的奏報,像某船經過某閘之類,不但不應當騎驛馬,而且可以免去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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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後的曾國藩算是雍正隔代知己,在教導弟弟曾國荃如何給朝廷上奏摺時,曾國藩對於這項久遠制度煉就的如火純情。對於奏摺,曾國藩認為“眼界不必太高,自謙不必太甚”,在具體處理奏摺時他教導弟弟說:弟奏事不必限定一月一次,有所陳奏則多奏,無所陳則少奏“。清代官員凡是在歷史上有建樹的,均是奏摺高手,曾國藩的奏摺整體來看無外乎行文有氣勢,既符合奏摺本身要求,同時又能在奏摺內容上理論創新,具體風格就是“辣、準、狠”,遺憾的是,雍正並未遇到曾國藩這樣的奏摺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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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奏摺

然而這項制度的全面鋪開後,雍正算是捅了臣下的馬蜂窩,地方大量官員沒事找事,頻繁給雍正上奏,以此諂媚討好獻殷勤,趕上雍正心情好,倒也很是受用。比如護軍統領永福於三月二十五日奏報他祈禱雍正康復的事情說:“先聞聖躬欠安,奴才哭泣祈禱於天,將聖主患此瘧疾,我願己身加二倍病之,亦祈禱聖躬萬安。”不難看出雍正被其話語感動,卻故意嗔怪說:

“永福胡奏之語,不成體統。胡說之極,果應其言,亦奇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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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硃批奏摺

許多的時候,由於過度忙碌,雍正難免心煩,臣下許多拍馬屁往往拍到了“馬蹄子”上。雍正三年的二月,廣東巡撫年希堯給雍正一下送來三件摺子,雍正一看,所奏的事情早就上報各部了,於是非常生氣地質問他說:“已經報到部裡的事,又何必多此一奏,是不是你廣東省內沒事可報而又非找事上奏才好,這麼遠的路途,專門派人送來這等無用奏摺,不知你用心何在!”然而雍正的不斷申飭下,還是未能阻止大量“垃圾奏摺”,的湧入,這項工作被臣子們注入了大量的“套路”,沒事就遞摺子,說廢話,跟雍正獻殷勤,扯閒篇,讓雍正氣憤又非常無奈。

“扯淡式”的奏摺,雍正經常被“撩”

情商極高、心思又細的雍正善於處理人際關係。他雖是一國之主,有時卻能放下架子,像朋友一樣和臣工們溝通,經常給臣下及其家屬賞賜醫藥。在臣下的請安折上,他會用非常親切溫和的語氣批寫道:“朕躬安,爾好嗎?”或“朕躬甚安,爾可好?”在山西巡撫諾敏的請安折上他寫道:“朕躬甚安。爾好麼?新年大喜!蒙天地神佛保佑,爾之合省雨水調順,糧食大收,軍民安樂,萬事如意!”。

這是心情好的時候,在清代,“凡上奏摺一匣,必附請安折一封,……請安折中不呈公事,獨問‘安好’而已”。(佟鴻舉著:《民俗文書收藏趣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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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硃批奏摺

在收到貴州布政使的奏摺後,雍正一看除了一點小事囉嗦不停外,就是跟自己獻殷勤於是回覆他說:路途這樣遠,若沒有什麼必奏不可的事,就不要徒勞往返了,如果把不時呈報奏摺,作為“挾制上司,恐嚇屬員之舉,尤其不可”,這不過是“倚杖小才技,弄聰明,非長策也。”然而雍正當時“微博”式的奏摺互動,還是不時遇到“扯閒篇的”。直隸官員因為下雨趕忙給雍正彙報,雍正批示:“下點下雨,絮絮叨叨”。 江西布政使李蘭在無關緊要的事情後面寫道“皇上洪福”,雍正硃批道:“朕深厭此種虛文。”福建布政使趙國麟總是強調自己“一得之愚”,雍正恰恰看出他的虛偽:“你寫自己愚蠢的字太多了,我豈能把一個愚蠢的人安排到藩司崗位?”

有時遇到看不起的臣下,他就要諷刺一番。在批佟吉圖的奏摺時他這樣嘲弄對方道:“知人則哲,為帝其難之。朕這樣平常皇帝,如何用得起你這樣人!”在批胡鳳翬的奏摺時他寫道:“多賞你些,好為你夤緣鑽刺打點之用。”

此後依舊有臣下有事沒事“撩他”的時候,趕上氣不順,雍正就破口大罵,輕則斥之為糊塗、無知、可厭,重則罵為不是人、死人、狗,平素修煉的風度蕩然無存。

清朝奏摺很好玩,康熙、雍正為此經常被“撩”

雍正行樂圖

他非常厭惡臣下阿諛奉承之言,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表現得過分卑躬屈膝、自輕自賤,他會非常反感。雍正極好面子,也要求臣下顧全臉面,因為對他們的使用都是雍正的意圖。“朕之臉面乃爾之性命,是否好自為之,或行不是,全在於爾。”在左都御史尹泰的幾份奏摺上,雍正罵人到了如此地步:“尹泰,爾以前幹什麼來著?該死的老畜生!”“放老狗屁!” 《雍正檔》

“你是神仙麼?似此無知狂詐之言,豈可在君父之前率意胡說得的!”有時候雍正一口氣噴出來的回覆頗有氣勢,甚至對仗工整,間不容髮“喜也憑你,笑也任你,氣也隨你,愧也由你,感也在你,惱也從你,朕從來不會心口相異。”總之其父康熙開創的奏摺制度讓雍正不僅“發揚光大”,同時也注入了雍正的大量個人色彩,在那個森嚴壁壘的紅牆之下,傳遞出宮廷政治生動鮮活少有的“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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