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馬長城窟行》,中國古代通信方式有哪些?

有手機,有互聯網的我們,似乎根本就沒把“怎麼和別人通信”當一回事。可在現代通信技術發展起來之前的幾千年裡,人們一直都在為通信發愁,著名詩人杜甫還曾有“家書抵萬金”之說。今天,一笑就借一首漢朝的古詩,來說說中國古代的通信。我們先來看看原詩——

《飲馬長城窟行》,中國古代通信方式有哪些?

《飲馬長城窟行》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夢見在我傍,忽覺在他鄉。

他鄉各異縣,輾轉不相見。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

入門各自媚,誰肯相為言。

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

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

長跪讀素書,書中竟何如。

上言加餐食,下言長相憶。

《飲馬長城窟行》,中國古代通信方式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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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馬長城窟行》賞析

《飲馬長城窟行》屬樂府《相和歌辭·瑟調曲》,又稱“飲馬行”,是寫婦女懷念在遠方服徭役的丈夫的。

詩起篇就用“青草“、”遠道“,引發婦人觸景生情,其中“綿綿”一詞既是形容河邊草綿延不絕,又喻指婦人思念的連綿不斷。

接下來又說“遠道不可思”,由寫實轉入寫虛。由夢中的相見來對比現實中的不得見,八句之中,幾個轉折,而且在轉折時“遠道”、“夢見”、“他鄉”形成頂針,更顯連綿流暢。同時這樣虛實相間,也體現出婦人情思恍惚,亦喜亦悲的情緒變化。

接著,婦人看到鄰居家的歡聚,想到了自己的孤悽。忽然,有客人從遠方帶來了她丈夫的書信——這讓她多麼高興!於是她馬上叫兒子一起來拆開鯉魚形狀的信函,看看裡面寫了什麼。可是,詩中只提到了兩句話:“上言加餐食,下言長相憶”——為什麼這麼簡短?是丈夫不善言辭?是戰事激烈沒空寫?還是很多話不好說?還是有些話不願說也不忍心說?還是壓根信就沒寫完?……詩就在這裡結尾了,留下無窮的空間讓我們去想象,去回味。

《飲馬長城窟行》,中國古代通信方式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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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書抵萬金,古代通信有多難?

處在移動互聯網普及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通訊如此簡單便捷。但你知道在沒有網絡的古代,兩個人要通個信有多難麼?

最初也是用得最多的就是《飲馬長城窟行》裡面說的——魚傳尺素,也就是託人帶信。這種,首先你得到處打聽誰會路經你要寄達的地址,一般是商人或者同鄉會的,戍邊的就主要是靠輪值完了回家鄉的,求爺爺告奶奶花費人情錢財徵得人家的同意(哪有這麼巧正好經過你指定的地點?都是看著在一個方向,還得多走多少路才能到達)然後才小心的用兩塊鯉魚形木板夾著信箋(一尺長的白色絹“尺素”或是竹簡之類的),仔仔細細的用繩子在木板上的三道線槽內捆繞三圈,再穿過一個方孔縛住,在打結的地方用極細的粘土封好,在粘土上蓋上璽印成為“封泥”(防止別人私拆),這才恭恭敬敬的把信交給帶信人,然後你就帶著忐忑的心情開始漫長的等待(人家可沒說一定能帶到,也更不能保證多少天內能送到)。所以,古人一旦離家,家裡人就基本上等於斷絕了訊息。所以,那些嫁了人的女子,無時無刻不在等著丈夫的歸來。

啥?你說為啥不用驛站

嗯,驛站確實是古代的郵局,有3000多年曆史了。但是你得知道,驛站是官辦的。首先是為了給政府傳遞公文和軍情所設置的通信機構,很長一段時期都是不為私人服務的。一直到了宋太宗時才下令,官員近親之間的書信可以隨同官府文書一起郵遞。可是到了明初,朱元璋下令,非軍國大事不能擅用驛馬及郵遞設施。他的女婿,駙馬歐陽倫用驛遞走私茶葉,朱元璋直接把他殺了。所以,一個普通老百姓,那就更別想著用驛站了。

接下來就是一些更不常見的方式了。

飛鴿傳書。信鴿傳書確切的開始時間,現在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但早在唐代,信鴿傳書就已經很普遍了。五代王仁裕《開元天寶遺事》一書中有“傳書鴿”的記載:“張九齡少年時,家養群鴿。每與親知書信往來,只以書系鴿足上,依所教之處,飛往投之。九齡目為飛奴,時人無不愛訝。”張九齡不但用信鴿來傳遞書信,還給信鴿起了一個美麗的名字——“飛奴”。此後的宋、元、明、清諸朝,信鴿傳書一直在人們的通信生活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黃耳傳書。黃耳就是狗狗啊。據《晉書·陸機傳》記載:“初機有俊犬,名曰黃耳,甚愛之。既而羈寓京師,久無家問,……機乃為書以竹筒盛之而系其頸,犬尋路南走,遂至其家,得報還洛。其後因以為常。”蘇軾也在詩中記載過:“寄食方將依白足,附書未免煩黃耳。”(《過新息留示鄉人任師中》)

鴻雁傳書。“鴻雁傳書”的典故來自“蘇武牧羊”。據記載,漢武帝派蘇武出使西域,被匈奴抓獲並流放到北海(今貝加爾湖)牧羊。19年後,漢昭帝繼位,要求放蘇武回去,但單于謊稱蘇武已死。但漢使告訴單于:“漢朝天子在上林苑打獵時,射到一隻大雁,足上繫著一封寫在帛上的信,上面寫著蘇武沒死,而是在一個大澤中。”單于大驚,無法抵賴,只好把蘇武放回。

竹筒傳書。隋朝楊素平南,一直打到海邊。為徹底殲滅叛軍,楊素命大將史萬歲率領兩千人,穿插到叛軍的背後發動進攻。史萬歲打贏後卻無法與大部隊取得聯繫。直到他一日看到農民放竹排,便靈機一動,將軍報封入竹筒,投入水中,任其漂流而下。幾天後,下游鄉人撈到竹筒,根據竹筒上的提示送到了楊素軍中,這才恢復聯絡。

直到明代永樂年間,才有寧波幫商人首創了服務於民間的“民信局”。民信局由私人經營的贏利機構,業務包括寄遞信件、物品、經辦匯兌。到了清同治、咸豐、光緒年間,全國大小民信局達數千家,機構遍佈國內及華僑聚居的亞洲、澳大利亞和太平洋地區,形成內地信局、輪船信局和僑批局(福建話發音“信”為“批”,故僑批局也就是僑信局,專門為南洋僑民服務)。較大的民信局在商業中心上海設總店,各地設分店和代辦店,各民信局之間還聯營協作,構成了民間通信網。

比起古人,我們通信實在是太方便了。不過,方便的同時,我們似乎也丟掉了對信件的尊重與珍惜,寫信甚至變成了一種純粹的文學創作而非溝通手段。通信技術發展了,但人與人之間的聯繫反而1淡漠了——這也許就是技術進步帶給我們的遺憾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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