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爲一個正常人,而不是英雄:電影《芳華》有感!

好久沒去電影院看電影了,在家用投影看電影除了不能追上檔期,其他的也還將就,但總是逃不了人的好奇心。馮導的《芳華》從上映到推遲觀看,說是影片裡有禁忌。在我們生活的這個年代,有禁忌恰好讓我有了一丟丟好奇心,然後正是上映後網絡對這部電影各式各樣的評價,一會兒是從這個電影看出了人的五個層次,一會兒又是700萬的六分鐘戰爭場面,一氣呵成。總之熱熱鬧鬧,看看三十多的票價能接受,追了一回檔期,進了一回電影院。還真是沒失望,千人看哈姆雷特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成為一個正常人,而不是英雄:電影《芳華》有感!

影片從一個女聲旁白開始的,男女主人公劉峰和何小萍就在旁白中登場。男主人公是劉峰這沒有異議的,但說何小萍是女主人公,影片中這個印象是比較模糊的,畢竟一大群女文藝工作者,肖穗子,林丁丁,班長,她們的戲份也不少。但影片從開頭介紹他倆到影片末尾還是他倆,至少馮導讓他倆由始至終,那看來其他的人都是陪襯了,主角還是應該慎重對待的。開片劉峰接上何小萍,從他對何的叮囑(不要對人說親生父親勞改的事)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暖男,想的很周到,那個年代這種事情是件大事,怕她說出來會被別人看不起,遭人笑話。可哪知何一直到去衛生隊之前都是她們宿舍裡笑話。從何的人生遭遇裡可以看出何是一個不善言辭,或者說從小長到大就沒有一個地方讓她能自由說話,她沒這個體驗。6歲時親生父親離開,抓去勞改,母親改嫁,繼父不喜歡她,母親也不敢喜歡她,弟弟妹妹欺負她,她是不敢說出她的真實想法和需求的。所以當她看見林丁丁的軍裝時 ,她直接就拿走拍照,丁丁問她是不是她拿的,她只能心虛的說她沒有,用買牙膏的藉口來搪塞。本來想著還回來了這事就神不知鬼不覺過去了,哪知道,照片因為沒有及時取,掛在櫥窗裡被大家看見而引來第一場風波。不問自取,是之為偷,我們都有一個所謂的普世價值,所以丁丁告訴何,你什麼不給我說,給我說我也會借給你呀。丁丁之前到處找過衣服,心中有氣也是人之常情。何沒想到東窗事發,連需求都不敢表達的人,這下闖禍了,哪敢說話呀,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麼才能把這件事解決。其他人鬧著要上報,丁丁說算了,我們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從這裡可以看出丁丁並不是一個多壞的人,她也不想把事鬧大,就算了,並沒有真的要和何過不去。網上的評價說丁丁多壞多壞,怎麼落井下石,怎麼自私自利,其實丁丁只是一個普通人。何在文工團繼續她的人生,不會與人溝通,不會表達也不合群,大家看她是一個異類(後面的胸罩事件和沒人願意和她搭檔都在述說),只有劉峰對她好過,可能文工團裡的一絲絲人性的溫暖只有劉峰給過她。她的親生父親過世的消息,政委也是讓劉峰告訴她的。政委是幹什麼的,專門做思想工作的,連他都不去找學員談話而是讓劉峰去,就知道何的孤僻程度眾團皆知了。

再說劉峰。人設從一開始就定好基礎調了。活雷鋒,從來只想別人,不想自己,專門利人,從不利己。從他一貫的表現,幫人帶包裹,替炊事員抓豬,讓出大學名額等等都是在對大家說他是多麼不普通(不正常),但很光輝。但就是這麼一個人,在愛情面前走下神壇,他在裡面終於展現出他作為人而且是男人的一面。可等待他的卻不是他作為一個人的該有的回應。丁丁被他抱了之後,回到宿舍痛哭不止。班長說,抱一下咋了,你又不是沒被抱過(片中攝影幹事不僅抱還親,回去一樣沒事)。可丁丁的回答是別人可以,他就不行,他是活雷鋒呀,活雷鋒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丁丁心目裡的劉峰是一個神的位置,是不可以有人性的,丁丁其實一直在表達的是他怎麼能從那個位置下來呢?神變成了人,完美形象沒有了,坍塌了,這種喪失的痛苦也就導致了丁丁回去上報去揭發。你既然不是神了,那你就要為你成為人付出代價,其他男人可以做的事,你不行。影片中有個場景很有意思,幾個保衛幹事在審問劉峰,說你抱了丁丁之後,還有沒有其他細節,比如摸到了後面的帶帶。問的人一臉的興奮,是嘛,這個時候他們是非常理解劉峰的,都是男人嘛,大家都想的。可劉峰說他沒有,他又回到了光輝形象裡去了。他只是抱抱林丁丁,表達一下愛慕,根本沒有其他想法,他壓根兒沒想過男女方面的事兒。順帶說一句,片中各種各樣的鏡頭,朦朦朧朧的拍攝,跳舞的大白腿,女人的身體都在製造一種少男剛剛萌發了的性懷想。薄薄的紗幕,欲說還休的女人身體的曲線,佔用了大量鏡頭。

成為一個正常人,而不是英雄:電影《芳華》有感!

劉峰因為這個錯誤離開了文工團,臨走時把所有標記他這一完美人設的東西都扔了(劉峰活雷鋒時期得的各式獎品等等)。全團沒有一個人送他,不是不想送,而是沒人願意面對一個真相,完美的缺失。這樣一個活雷鋒,他怎麼能有七情六慾,怎麼能幹出這種抱女人的事。在這裡面只有何小萍看穿了劉峰的慾望,從而看到了他是一個人,一個男人。影片裡有這樣一句話可以佐證。何對劉說,你可以像抱丁丁一樣抱抱我嗎。這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的請求,劉峰沒有在那個所有人都認為劉峰該在的位置上。

何小萍送走了唯一給過她溫暖的男人,她不願意再在文工團裡跳舞了,跳舞是她過去的生命,是她孤單時還能有的一種方式來安放自己。當她能跳上過去她夢寐以求的A角時,她用了她自己的一種反抗方式,一種消極的方式,裝病來逃離。她要去實現了她愛的人的願望,通過這樣的方式和他在一起。她後來成為了劉峰想成為的英雄,可當她得償所願時,卻具有諷刺意味的瘋了。

劉峰去了連隊,上了前線,在生死線裡生活;何小萍去了衛生隊,在血雨腥風裡生活。劉峰在那個時候還是想回到他那完美人設裡,成為英雄。影片裡有個場景,劉峰受傷後戰友讓他撤到後方,他不願意,戰友說你是想死吧,其實,劉峰是想死的,這樣他就能回到他熟悉的之前雷鋒的完美人設裡,戰死了就能成為英雄了,英雄是完美的,沒人會再提起他曾經有過在他看來汙濁的一筆,他說他死了就可以編成歌曲,讓自己愛的人林丁丁沒法逃避他,還要歌唱他。可惜,成為英雄的不是他,而是何小萍,沒有想到的是他心心念唸的卻讓何替他完成了。

成為一個正常人,而不是英雄:電影《芳華》有感!

影片末尾,劉峰賣書的自行車被執法大隊沒收了,他終於從一個英雄一個雷鋒的位置上下來,成為了一個賣書人,過起了現實普通的生活。能夠破除成為英雄成為雷鋒而不是承認自己的是一個人的虛妄,面對了成為一個人的缺失。

何瘋過後成為一個正常人,劉峰破執成為了一個正常人。兩個從神壇裡走下來的人彼此瞭解,從而走到了一起。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他們沒有結婚,沒有世俗意義上的婚姻,但他們彼此陪伴,彼此相知。

英雄只能活在想象裡,不能走入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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