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萬榮縣蒲劇團樂隊隊長王璽虎邀請我去東張嶽看他們團演出的移植劇目《穆桂英掛帥》。因為對蒲劇的熱愛，也因為對楊家大戲的期待，更是對一個縣級團駕馭大戲能力的質疑，我早早的到了臺下。七點二十分，全體樂隊成員剛坐下不久，一陣悠揚的蒲劇音樂曲牌《米紅仁》就響徹全場，臺下噓寒問暖的人們頓時靜了下來，這段悠揚婉轉，高中低音層次分明的音樂頃刻間把人們帶入如飲甘醇的蒲劇世界。王璽虎告訴筆者，這是樂隊開場前在試樂，這種用醉人的樂曲來試樂的做法，萬榮團已經堅持了好多年，按照我們團長王紅妮的說法，看戲，既然是欣賞美的東西，就要讓美無處不在。
七點半，在熟悉的蒲劇音樂中，大型歷史劇《穆桂英掛帥》正式拉開大幕。
《穆》劇是中國四大劇種豫劇的傳統劇目，是豫劇大師馬金鳳的代表作。1952年，京劇表演大師梅蘭芳親自主導移植了這部戲，《穆桂英掛帥》也成為梅派的保留劇目，而在蒲劇這一地方小劇種中，敢於移植這部大戲的，萬榮蒲劇團是唯一一個。
該劇說的是北宋年間，一門忠烈的楊家將在金沙灘一役後，男丁傷亡殆盡，朝中又有潘仁美、王強等奸臣作梗，佘太君憤而辭朝迴歸原郡二十年後，西夏番王領兵犯境，佘太君聞訊，派遣重孫楊文廣、楊金花汴京打探消息，適逢權奸王強意欲推舉兒子王倫領兵掛帥，與西夏裡應外合，達到其不可告人之目的。楊文廣、楊金花憑藉高超的武藝，在校場箭射金錢，力拉鐵胎弓，又識破王強毒計，刀劈王倫，比武奪魁。宋王聞知其身世後，大喜過望，又憂其年幼，遂命二小將將帥印帶回，命其母渾天侯穆桂英領兵出征。
二十年遠離戰事的穆桂英心憂楊家血脈，又苦於身邊缺了左臂右膀，堅辭不受，佘太君以民族大義相勸，穆桂英最終答應掛帥出征。
因為蒲劇、豫劇兩個劇種對劇詞韻律要求的大不相同，臨汾蒲劇院知名多產編劇閆宏雷在移植中對唱詞做了大幅度修改，以便該劇更符合蒲劇對平仄對應的要求。這次移植，萬榮團專門邀請了畢業於中國戲劇學院的張志平擔任導演。
劇中穆桂英一角由山西省勞模杏花獎得主、運城市人大代表、萬榮縣蒲劇團團長王紅妮扮演。王紅妮幼年從藝，憑藉多年來練就的紮實功底，在多部大戲中擔任女一號，成為蒲劇界不可多得的坤角名伶，同時又客串生角。她俊美的扮相，在該團演出的歷史劇《謝瑤環》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穆》劇中，既要展現穆桂英居家過日子的溫柔嫻淑，又要展現其披甲帶盔，號令兵馬的元帥氣概，情感跨度大，表演難度可想而知。而王紅妮靠著多年的藝術積累，再現了穆桂英巾幗英雄、女中豪傑的多重人物性格。王紅妮在談自己飾演穆桂英這個角色的藝術心得時告訴筆者，楊家將裡無弱女，扮演這個角色，既要刻畫出穆桂英在家奉親至孝，敬重太君的一面，同時，更要展現其掛帥之後豪氣干雲，氣貫長虹的將帥風采。而反串生角的經歷，讓她在表現穆桂英掛帥之後的颯爽英姿時，充滿了無盡的藝術張力。
劇中佘太君的扮演者魏瑞芳，寇準的扮演者楊銀平以及宋王、楊文廣、楊金花等的扮演者均有不俗的表現。
大戲落下了帷幕，然而筆者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作為一個戲曲愛好者，作為一個文化工作者，更作為曾經的記者，筆者有以下感受想與觀眾一同分享，間或能對各演出團體有所啟發，就更好了。
1、 萬榮團治團嚴謹，陣容整齊。整場演出未出現任何不和諧音符。整個《穆》劇共有近四十名演員出場，然而你絕對不會感到雜亂無章，每場戲都是井然有序，佈景、位置等等，無論主要演員還是配角、龍套，都是精神抖擻，嚴陣以待，讓觀眾感受到王紅妮團長嚴謹的治團之風，這也為青年演員今後的成長、發展立下了規矩，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2、 作曲、配器是一臺戲、一個劇種的靈魂所在。《穆》劇邀請市蒲劇團青年作曲家程小亭擔任作曲配器，年齡雖然不大的程小亭在工作中更懂得傳承的重要性。無論是為市蒲《白溝河》，還是為萬榮團《穆桂英掛帥》做音樂設計，程小亭都全力以赴，力求呈現老蒲劇的味道，所以兩部戲都能讓觀眾感受到蒲劇的原汁原味。而萬榮團樂隊在司鼓兼指揮王璽虎的帶領下更是精準把脈，深刻領悟蒲劇音樂精髓，為該劇增色不少。
3、 無論哪一個劇種，縣一級的演出團體可能更多的保留了該劇種獨具魅力的傳統元素。在當下各劇種、院團一窩蜂扎堆創新的大形勢下，縣級劇團可能因為資金匱乏，而缺少了創新的條件，而恰恰是這種缺失，才得以使該劇種最獨特、最精華的東西傳承下來。因為越是地方性的，才越有全國性，越是民族的，才越是世界的！
一場大戲已了，餘音繞樑多日而未絕！
趙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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