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爹趕出了將軍府,碰上「老者」,意外幫他解了天機環

傍晚時分,雪停了,灰沉沉的天空,沒有晚霞。

秦落煙和梧桐一人一個小包裹被趕出了秦府,府外,一輛殘破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

趕車的是個鬢角微白的老者,見兩人出來,老者跳下馬車,將手中的辮子塞在了梧桐的手裡,“夫人說了,這路途遠,府中事多,就不再差人送四小姐了,這馬車用了就留在別院,也不用趕回來了。”

“這簡直太過分了,”梧桐見馬車滿布灰塵,而且邊緣還破了幾個小洞,這種馬車,明明是府中早已經廢棄了的,“這樣的馬車怎麼能坐人,萬一摔著四小姐怎麼辦?”

“哪兒那麼金貴?還當自己是將軍府小姐呢?我剛才不是趕著馬車出來的?也沒見摔著我?不要算了,不要啊,你們就走著去吧。”老者罵罵咧咧幾句,轉身往門內走。

梧桐見後門被關上,委屈的看向秦落煙,“小姐,這天都快黑了,這時候把我們趕出來,是存心讓我們露宿荒野啊。”

“露宿荒野?”秦落煙冷笑,摸了摸梧桐的頭,“傻丫頭,你還是太單純了些。”

“小姐,您的意思是……”梧桐不明所以。

秦落煙搖搖頭,“得了,我讓你去藥房拿的東西拿來了嗎?”

梧桐點點頭,從包裹中取出一包粉末,“大夫說這個藥粉是專門用來毒老鼠的,藥性很強,一包藥能藥死幾頭牛。”

秦落煙接過藥粉,然後從自己的包裹裡取出一把匕首來,匕首很鋒利,在傍晚時分反射著瑩瑩白光。

“小姐,你……”梧桐瞪大了眼睛。

秦落煙將藥粉仔細的抹在匕首上,“走吧,我們能不能得到自由,就看今晚了。”

“小姐,我有些怕。”梧桐跟上秦落煙的腳步,不自覺的抱緊了自己的包裹。

秦落煙淡笑,笑容在晚霞中燦爛,她說:“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

梧桐不知道,那一刻,這樣的笑容印在了她的記憶裡,直到很多年以後,靠著這抹溫暖的回憶,讓她熬過了數年生不如死的折磨。

當兩人趕到城門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上,這是預料中的結果,所以秦落煙帶著梧桐在附近的客棧住了下來。

被親爹趕出了將軍府,碰上“老者”,意外幫他解了天機環

問掌櫃的要了一間偏僻小房,梧桐將破馬車牽到後院安頓,秦落煙則是回到房中換上了一身男裝。

兩個姑娘出門在外,女裝總是諸多不便。

當梧桐回到房間時,看見男裝的秦落煙,震驚得瞪大了眼,“小姐,你這打扮不仔細看連我都認不出你來,而且連喉結都做得恰到好處。”

秦落煙淺笑,“以前學的日本化妝術還有點兒用。這是你的,趕緊換上吧,我先去前廳點菜,一會兒你換好了來找我。”

梧桐接過衣服點點頭,依舊忍不住打量著她,她從來不知道自家小姐還有這一手。

不過,日本是什麼意思?

天已經黑了,正是飯點兒的時候,所以客棧的前廳很熱鬧。秦落煙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招來店小二點了幾樣小菜。

“聽說昨晚春月樓的老鴇莫名其妙的死了。”

“春月樓背後可有云城許多權貴的關係,真不知道是什麼人,竟然敢隨意動春月樓的人呢。”

“可不是,而且官府的人去看了之後,說那是個意外。”

“噓,小聲些,連官府都不敢去查的事,我們還是不要議論了。”

剛進店門的幾名年輕男子悻悻的走向二樓雅間,正端著茶的秦落煙聽見他們的對話卻動作一頓,連官府都不敢惹的人,是武宣王?

武宣王在查她的下落?不是說那人歡好過後向來翻臉不認人嗎?她遠遠避開,不是正合他意?

秦落煙擰緊眉頭,放下茶杯,突然沒了喝茶的興致。

小二的上菜很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將幾樣小菜端了上來,秦落煙心有擔憂,用筷子撥弄著飯菜,卻實在沒有胃口。

突然,一陣清脆的銀鈴聲由遠及近,她怔了怔,抬起頭,就看見一行人風塵僕僕的走進了客棧。

一共七八個人,渾身上下都是藥材氣息,為首的一個老者似乎腿腳不便,坐在輪椅上由身後的人推著。

鈴鐺聲似乎是從老者的腳上傳來的,秦落煙仔細一看,目光卻忍不住一亮。

帶在老者腳上的是一對腳環,雕工精緻,鑲嵌著寶石和鈴鐺,只要一動就能發出清脆的鈴聲。

在別人的眼中,那可能是一對用來裝飾的鈴鐺,可是對於曾經的武器設計專家眼中,這鈴鐺就是一件價值極高的作品。

三年來,她被困在將軍府的牢籠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東西,如今突然有這麼一件近乎完美的作品出現在眼前,她忍不住就站起身走了過去。

“老伯,我能看看您的腳環嗎?您別擔心,我只是看看而已,保證不弄壞它。”秦落煙用最溫和誠懇的聲音說話,目光由始至終被那腳環吸引,移不開分毫。

站在老者身旁的兩名大漢一聽,臉色微微一變,正要開口拒絕,卻見那老者緩緩搖了搖手,“好。”

得到了主人家的允許,秦落煙蹲下身,湊到他的腳邊仔細看那腳環。

在喧鬧的客棧裡,她的動作看上去很怪異,近乎是卑微的趴在了老者的腳邊。

坐在輪椅中的老者見她看得如此認真,瞳孔不自覺的瑟縮了一瞬,而站在他身後的隨從更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真是巧妙啊。”秦落菸禁不住發出驚歎,然後抬起手就伸了過去。

那一瞬,老者的腳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可是,在反應過來之前,只聽“咔嚓”一聲輕響,秦落煙已經將他的腳環取了下來。

被親爹趕出了將軍府,碰上“老者”,意外幫他解了天機環

“呃……實在對不住,這腳環設計太巧妙了,安裝和取下的方式都很特殊,我忍不住就想試試自己的想法對不對。”秦落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兩個腳環在她的手中,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悅耳的輕響。

她沒有注意到,就在她取下腳環的瞬間,老者和他的隨從們那震驚得無與倫比的表情。

“如果您還是生氣的話,我可以賠償……”秦落煙見眾人沒有回應,為難的開了口。

老者似乎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他喉頭滾動,再開口時,已收斂了震驚,語氣從容的道:“不礙事。”

秦落煙點點頭,衝老者拱手行了一禮,“這腳環要在下替您重新安裝上嗎?”

“重新裝上?”老者還未說話,倒是他身後的隨從大驚失色。

老者瞪了那隨從一眼,隨從立刻低下頭不再說話。

“不用了,公子將這腳環交還給老朽就好。”老者伸出手,秦落煙恭敬的將腳環還給了他。

換上男裝的梧桐剛好從後院出來,秦落煙衝老者一行人拱手告別,然後轉身帶著梧桐回到座位吃飯。

老者一行人要了客棧裡最豪華的房間之後就去了後院,幾人剛走出前廳,一名隨從便激動的上前,“主子,我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走遍了半個南越國都沒找到能打開著天機環的人,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遇見了,真是連老天都在眷顧主子!”

老者把玩著手中的一對腳環,眸子深沉,這天機環對一般人來說只是個奇巧的物件兒,可是對於他來說卻是能剋制他武功的東西,兩年來,因為這天機環,他經脈逆流,好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尤其是最近一個月,他連走路都沒力氣了。

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好不容易才取下這天機環,那位公子竟然還想替您再安上,剛才真是嚇死屬下了。”那隨從二十多歲,人高馬大一臉憨厚,沒有外人在,他高興的心情寫在臉上。

“晉楚,你還是這麼沉不住氣。”話雖如此,老者卻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柳落煙和梧桐坐在角落裡吃飯,安靜如初,看上去絲毫沒有因為這個插曲而有任何變化。

“屬下這是實在忍不住,這兩年天南地北的走,就為了這天機環,哪裡想到那小公子手指那麼輕輕一撥竟然解開了?屬下是太激動了。”晉楚又回頭問身後的兄弟,“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難道你們不激動?”

眾人點點頭,每個人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既震驚又興奮的表情,直到現在,他們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原本以為要費諸多功夫的事情,突然被人隨手解決了,這感覺真是……

“好了,晉楚,去查查這兩人的底細。”老者收回視線,推著輪椅往房內走。

“是!”

夜,繁星瀰漫,星月同輝。

秦落煙兩人吃完飯回到後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盡了。

梧桐點燃了屋子裡的燭火,燭光搖曳中,秦落煙拿了紙筆在畫著什麼,梧桐湊近一看,詫異了一瞬,“小姐,您這是畫的什麼?”

“剛才看見的一個武器,難得看到這種精緻的東西,我得趕緊畫下來,以後有機會自己也做一個玩玩。”秦落煙將畫紙舉起來吹了吹墨汁。

“小姐,這明明是首飾,怎麼說是武器?”梧桐不明白。

秦落煙微微一笑,神秘而自信,“這腳環裡,可是藏著弓弩的,只要觸發機關弓弩就會射出短箭,”她又用拇指比了比,“喏,大概這麼長的。”

“啊……”梧桐誇張的低吼出聲,“小姐,您不是說笑的吧……”

秦落煙嘆了一口氣,“信不信由你,有機會做一個給你防身。不過,這裡還有個機關我還沒弄清楚到底是做什麼的,只可惜那是別人的東西,我也不方便研究太久。”

她嘆了一口氣,將畫仔細的摺疊收了起來。

“咦,怎麼又下雪了?”梧桐走到窗邊,正準備關窗戶,突然看見遠處的一個人影,疑惑的道:“這年頭,奇怪的人真多,這麼大的雪,那人還在院子裡散步。”

被親爹趕出了將軍府,碰上“老者”,意外幫他解了天機環

秦落煙順著那方向看了一眼,眉頭微微擰緊,隨即站起身往外走,“梧桐,我出去一會兒,你先歇著吧。”

梧桐還想說什麼,秦落煙的步子很快,卻已經出了房間轉瞬就邁步入了飛雪中。

院子裡有十幾棵臘梅,花開的正豔,一個老者在站在梅樹邊上,也不知他在看什麼,視線有些飄遠,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他身體短暫的一僵,隨即又放鬆下來。

“老伯,”秦落煙走近了,微笑著站到了他的旁邊,“這雪大,怎麼不進屋避避?”

老者回過身,拱手行禮,“小兄弟不也沒有避這大雪?”

秦落煙一怔,“也是,不過是雪而已。”

如果心是冷的,雪又能有多冷?

“飛雪天,最適合喝暖酒,老朽正好帶了些好酒,如果小兄弟不介意,共飲幾杯?”老者說話的時候眼神灼灼,和堆滿皺紋的臉搭配起來有些違和。

秦落煙點點頭,老者立刻從二樓打了個手勢,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晉楚就搬了一張小方桌來到梅樹邊。

老者親自點燃了小火爐中的炭火,然後將鐵質酒壺放在了火爐上,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酒香就開彌散開來。

清冽的酒香讓人精神一振,秦落煙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嘆了一聲,“好酒!”

曾經,每當武器試驗成功,整個工作室的兄弟姐們都會在酒吧狂歡一整夜來慶祝,那些紙醉金迷還歷歷在目,而她卻已經成了這個封建社會最卑微的存在。

“小兄弟倒是識貨之人,老朽這酒,可是塵封了十年的佳釀。”

等了一會兒,老者取下酒壺倒了兩杯酒,放了一杯在她的面前,一朵梅花恰好落下,墜在酒杯中,帶起杯中一片漣漪不止。

“真美。”這個畫面感染了秦落煙,她忍不住溫柔的笑了起來,拾起杯中的梅放在一旁,她雙手捧著那酒,一飲而盡。

她不知道,她的笑落進老者的眼中勾勒出的是怎樣的驚豔。

老者舉著酒杯的手遲遲忘了放下,他皺了皺眉,視線落在秦落煙頸部的喉結上,眼神越發疑惑,明明是個男人,怎麼笑起來比女人還美上七分?

“再來一杯!”秦落煙喝完酒,將酒杯往前一遞,餘光卻看見了老者的手。

那手,指節分明,修長挺直,沒有皺紋,沒有鬆弛的皮膚。

這不是一雙老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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