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貧日記:貧困戶帶刀找上門①

駐村工作也有危險的時候。今天,一場潛在的危機就那麼突然的降臨在我身上。

上午,村“兩委”幹部、其他駐村隊員,都各忙各的扶貧任務去了,村部留下我一人值守。

半晌左右,村裡一對年近70的村民馬付進夫婦來村部找我,仔細詢問著有關扶貧政策,又詳細介紹著自家的一些困難,和我探討著是否能有一“款”適合他們,十分理性地在爭取著政策的惠顧。我們的交談在親切友好的氛圍中進行著.....

這時,一個人馬高大的中年人、村裡頗有點兒“名氣”的貧困戶郝精神(化名),大步流星的闖進了村部,臉上的怒氣毫無遮攔的外掛著,擰得下水來,打破了原有的寧靜,氣氛霎時凝固起來。我有備而用的寒暄和招呼,根本就來不及使用,他就霹雷掣閃、劈頭蓋臉的質問了:“王隊長,為什麼沒有我的公益崗位?為什麼不給我家房屋修修?為什麼春節慰問品不給我家發?為什麼你不給我家寫春聯?為什麼你也看不起我?......”一連串十幾個“為什麼?”,一梭子全發出來了,打得我透不過氣來。

扶貧日記:貧困戶帶刀找上門①

羅莊村的林下經濟,廣種芍藥牡丹

他說得那麼快,聲音那麼洪亮,像機關槍、連珠炮,讓人根本插不進話,雖然他的“為什麼”我都能一一“駁回”或解釋得清楚,雖然實事情況也是不用證實的,證實了也沒什麼用。他顯得那麼的“兇”,那麼的“有理”,不給我留絲毫“申辯”的餘地,雖然我心裡沒什麼理虧愧歉之處,不用申辯什麼,也是申辯不清的。他站在我面前,距離那麼近,完全是讓人缺乏安全感的距離,有點來者“不善”、不夠“友好”了,雖然明知自己不會與他衝突,衝突了我也不是對手,根本不是。但是,我一直滿臉堆著笑的同時,那麼真切地預感到危機的存在。

見此情景,馬老漢的老伴和藹地勸說:“小郝啊,有話好好講,駐村幹部也不容易呀!”“他們不容易我就容易了?我容易還當貧困戶?你到底替誰說話?你說、你說、你說?”郝精神跟老太太也“槓”上了,反覆重複著他的“問”,情理之中的“無理取鬧”著。

在矛頭轉移的檔口,一臉驚嚇的馬老漢給無助的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趕緊打電話,可我還是遲疑了一下,處理人民內部矛盾怎忍鬧大呢?於是就撥通了村主任呂合群電話。

沒過一會兒,呂主任就騎著摩托車過來了,還帶著村會計沈英超。

其實,兩位村幹部一來,問題很快就解決了。他倆的到來,一下子使緊張的局勢緩了下來,問、答人的角色也發生了逆轉,針對郝精神的“為什麼”,兩位村幹部一一解答,又一一反問,完全掌握了主動權。剛才還理直氣壯的郝精神卻變得結結巴巴,啞口無言了,想見到了老師的學生一樣,給我低頭賠起不是來了,然後慌慌張張的走開了。

這時,馬老漢才長長出一口氣說:“王隊長你可能沒注意到,小郝腰後還別一把刀,差不多有一尺長。”

我一聽委實駭得不輕,大冬天的後背都有些冒汗了,慶幸之餘,一種後怕來得那麼的真實。

我知道,是兩位村幹部的魄力“震”住了郝精神,給我解了圍。也明白正是小郝的實際情況才會有這不冒煙事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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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莊村的林地成了攝影基地

郝精神也確實夠“精神”的,一場婚姻的變故,使他患上了精神分裂症、間歇性的。他44歲,一米八多的個頭,虎背熊腰的,走起路來帶風,雄赳赳氣昂昂的,最大的愛好是習武,常常來到村部大院,練幾套拳腳。“嗨、哈”一陣子就走。他的動作很標準,然而我們談出的是心驚肉跳。更讓人受不了的是他發作時,曾有過拿穿條(鐵棒做的門栓)、拿菜刀追逼他老父母,為此還N次被派出所帶走、兩度住進精神病院……

魂定之後,我落淚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常村裡駐。流淚是為這次的兇險複雜,還是駐村的酸甜苦辣?也有點兒,但這遠遠是不夠的、次要的。說實在的,委屈的感覺已經微乎其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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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走村入戶

我頗多感慨。我沒什麼不能原諒小郝的,他即便做出越軌的傻事來,法都可以不責及、能赦免,我情還有什麼不可原諒的?我也沒什麼不理解小郝的,他是村裡貧困戶中極個別的“伸手要”、“吵著要”的一例,但他連自己的腦子在想什麼、行為在做什麼都無法控制,大腦的“無知”、本能的無持,我們還能有什麼厚非的說辭,還怎能說是“故意”呢?我反倒同情起小郝來了,他也夠可憐的,我彷彿看到了這個給我“製造麻煩”的人內心的苦。如果讓發洩、解氣也能算作一種幫扶,我甘願當個受氣包、出氣筒,罵不還口,忍氣吞聲,用我的委屈指數換取群眾的幸福指數。

我也頗為感動。在這件事上,有群眾能夠冒險的為我幫腔,有村幹部很義氣的幫我解圍,有這些堅強的後盾,我還怕個桘子麼!

我頓覺勇氣來了,變得勇敢起來,信心足了……

(中共南陽市委宣傳部派駐宛城區黃臺崗鎮羅莊村扶貧工作隊 王鴻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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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吃的是方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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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貧骨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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