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麗娜·弗洛雷斯:讓寫作成爲與故事人物對話的過程

保麗娜·弗洛雷斯:讓寫作成為與故事人物對話的過程

左起:譯者姚雲青 保麗娜•弗洛雷斯

穿越孩童與成人世界之間的幽暗閘門

——《最後假期》作者分享、籤售會全紀錄

8月16日晚,智利新生代作家保麗娜·弗洛雷斯來到上海圖書館,分享了小說《最後假期》的創作經歷並進行了籤售活動。西班牙語譯者姚雲青女士擔任現場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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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需要練習

《最後假期》這本書是保麗娜·弗洛雷斯的第一部作品集,最早於2015年在智利出版,當時她年僅26歲。她從20歲起就立志要成為一個作家,當時她在大學就讀的就是文學專業。她認為當作家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事業,她和文學系的其他朋友都非常喜歡文學,在學習文學的過程中大家一起立志將來要成為職業作家。

成為作家這個決定在當時還是有點浪漫色彩,也是一個比較天真的想法,但是他們當時都下定了決心。

從最初開始寫作的時候,她就知道寫作是一個艱苦的歷程,需要每日不停地練習。她和她的夥伴們雖然都有一定的天分或創造力,但最主要的還是要不斷地練筆,這樣才能最終掌握“寫作”這門技藝。

因為知道自己需要練習,所以當時他們有一段時間每天早上花時間閱讀、寫作,下午就相互交流自己所寫的作品,對她來說這是一段非常珍貴的回憶,也是一段非常有意義的經歷,因為她可以與她的朋友交流文學,相互學習和進步。雖然後來她也參加過一些寫作坊,但她還是認為這段經歷才是最為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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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是與人建立聯繫的一種方式

剛開始練習寫作的時候,保麗娜並沒有特別大的野心,她當時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自己能成功地寫出作品。她希望通過寫作這個行為使自己更好地接近文學,而並不奢望自己的作品會具有多麼重大的意義或承擔什麼樣的功能,因為她覺得文學是一種非常優美的藝術,而非其他。

當她的書被翻譯成中文、她本人受邀來到上海國際文學周暨上海書展的時候,她想過一個問題:作為一個來自遙遠國度的作家,她寫的作品為何能引起半個地球之外的中國讀者的閱讀興趣?她認為她的寫作涵蓋了方方面面,筆下的人物既有來自城市的,也有來自小鄉鎮的,他們分屬於不同的階級,承擔著如父親、母親、兒子、女兒等各種職能,但拋開這些,她覺得自己的作品還是很有智利特色的。

她自己想出的答案是:之前她寫短篇小說,現在她寫長篇小說,但不管她寫什麼,在寫作的時候她並不會預想自己作品的理想讀者的形象,她也不會想用作品去取悅自己的讀者,她更多想的是她自己是否會喜歡這個作品——這也是她寫作的一個主要目的

她認為“閱讀”這件事就像幾個朋友之間的對話,二者是有相通之處的。她希望讓讀者通過閱讀產生與朋友親密對話的感覺她覺得閱讀其實也是和其他人建立聯繫的一種方式,當然音樂也有這種功能,二者都像是在與人(讀者)對話。

保麗娜·弗洛雷斯:讓寫作成為與故事人物對話的過程

籤售環節,讀者排起了長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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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是與故事人物對話的過程

保麗娜寫作時就像是在與自己對話,雖然有時這個過程會有點痛苦,因為要判斷自己的作品是否會被別人喜愛,也只能靠自己的直覺。當你新認識一個人的時候,你可以憑自己的直覺知道你和這個人的關係未來會如何發展:是保持相當距離的關係,還是將來會發展成一個比較親密的關係。寫作也是如此,在寫作的時候,她能通過自己的直覺感覺到在什麼時候她可以用很簡短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思想,在什麼時候她需要用比較長的句子才能拉近與讀者之間的距離。她會聽從自己的直覺,讓寫作成為她與故事中的人物進行對話的過程。

有一次,一位記者問了她一個她覺得非常不錯的問題:為什麼你的作品開頭都是兩個人相遇,然後他們在這個背景下開始對話?那可能也是因為上面那個原因。《最後假期》這本書作為她的第一部作品,其創作更多是出自她的直覺,而非一個更加有邏輯性的思考。由於是出於直覺進行寫作,所以她自己此前並沒有意識到記者指出的這個問題,當記者提到這一點的時候,她覺得很有興趣,所以她又回頭讀了一遍自己的作品,發現果真是記者所說的那樣。

比如說,這本書九個故事裡有一篇叫《特蕾莎》,開頭就是說有一個女人在圖書館門口的廣場坐著,看到有一位父親帶著女兒在那邊玩耍,然後她看到這個女兒就想起自己的過去,所以整個故事就從相遇開始同時展開過去的回憶與現在的一些情況。

再比如說,這部短篇小說集裡的另外一個故事《奇恥大辱》,講述的是一位男子因為失業不得不尋找工作,但因為家中兩個女兒無人照顧,他就不得不帶著十歲的大女兒和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兒一起出去找工作。這個故事的背景是上世紀90年代初亞洲金融危機時,包括智利在內的拉美國家的經濟狀況也受到了影響。這個故事的名字“奇恥大辱”其實也反映了這位父親當時所陷入的很窘迫的境遇。此外,這個故事裡還說到了很多人與人之間的相遇與溝通,包括大女兒如何遭遇一個令自己很尷尬的局面,她與她妹妹之間的溝通,以及在找工作的過程中她們與面試者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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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新階段的美好開端

這部短篇小說集在智利出版時的書名是《奇恥大辱》,而中文版出版時出版社選擇的書名是《最後假期》。她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重命名,給這本書帶來另外一種風貌,也正好呼應了她這次趁著假日造訪中國的經歷。

《最後假期》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小男孩,他的原生家庭已經支離破碎,所以他在假期的時候就跟著他的阿姨去度假。小說主要講的就是這個小男孩與他的阿姨一家的交往關係,通過這種關係,他得以體驗到另外一種更加有秩序的、完美的家庭氛圍。小說尤其重點描寫了小男孩與他的表姐的相遇,以及表姐教他讀經典名著的經歷,等等。這個小男孩與他的表姐一起讀書的過程正說明了閱讀其實像是一個與人對話的過程。因為就這篇小說的故事背景而言,小男孩是處在一個猶豫不決的處境,他要考慮自己的未來,不能走父親的老路,而要走一條新路,在這種情況下,閱讀於他而言是一種精神的慰藉。對於保麗娜來說事情也是如此,在寫作的時候,文學對她而言也是一種重要的慰藉

這些短篇小說中,很多故事的結尾可能會令人感到憂鬱、壓抑或者沉重,但小說主人公從來不會就這樣被完全打倒或就此放棄,他們還是會找到一種方法去克服這些重大的挫折,繼續自己的人生。

保麗娜也很希望通過描寫這些人物去傳達他們的這種勇氣。這些主人公從自己所經歷的挫折中堅強地挺了過來,書中寫到他們在事後重述當時的經歷,回憶自己當年為什麼會做出某個決定,雖然他們述說的版本並不一定是真實的,也許其中有編造的成分,但這是一種能讓他們理解當年的自己並繼續走下去的方式。她覺得文學正具有這樣的作用。

保麗娜今年正好30歲,這個年齡對她而言是一個新的開始。《最後假期》中文版的出版給她的新人生開了一個很好的頭。她從六年前開始寫,花了三年的時間寫成這本書,到今年這本書中文版出版,她認為這是一個完美的落幕。她已經準備好進入新的階段,但她與五年前那個立志要成為作家的女孩之間依然存在著某種聯繫。她非常感謝母親對自己的支持,為此她將自己的第一本書《最後假期》獻給她的母親。

鳴謝:感謝西班牙語譯者姚雲青女士的現場翻譯。感謝上海圖書館傾力籌辦此次活動。感謝智利駐中國大使館、智利駐上海總領事館及智利紅酒企業Santa Alba Wines對此次活動的大力支持。

保麗娜·弗洛雷斯:讓寫作成為與故事人物對話的過程

[智利]保麗娜·弗洛雷斯 著 裴楓 侯健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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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既是一個空間概念,也是一個時間概念。九個短篇故事,九種酷烈童年,九個刻骨銘心的記憶瞬間,帶領敘述者重返故鄉,穿越孩童世界與成人世界間的幽暗閘門,抵達今天。這樣的寫作不先鋒,不反叛,但藉助一個個被定格的瞬間,保麗娜·弗洛雷斯捕捉到了“短篇小說”這一虛構文體的神髓,勾勒出了屬於她這一代智利青年的精神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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