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夫爲妻綱,本王就是讓你去死你也活不得

別忘了,夫為妻綱,本王就是讓你去死你也活不得

葉宋勾起嘴角,貼著靈月耳邊涼薄地笑:“要跟我玩是麼,這好戲才開始,你急什麼。”

靈月拼命搖頭,眼神不斷往湖裡瞟,這才真真算是害怕了起來。她奮力掙扎,沛青見葉宋這般也豁出去了,是南氏這對主僕欺人太甚就莫怪她們奉陪到底。於是沛青趕緊過來幫忙,制住了靈月。

水中的南樞,驚散了魚群。忽然她從湖中冒出一個頭來,身體在水中掙扎,驀地一抬眼,看見涼亭內的靈月不喊不叫原來是被葉宋和沛青給捂了嘴,立刻臉色就更加慘白,發出低弱的求救聲,大口大口地喘息,看似真的不會水,緊接著又沉了下去,她就那般起起伏伏,慢慢至無力。

靈月嗚嗚地哭泣。最終南樞沉下去就再也沒冒出頭來,葉宋轉而走到涼亭邊上,側頭對沛青道:“沛青,鬆了她,讓她盡情地大叫。”說罷毅然決然地跳下了水去,又是噗通一聲沒了蹤跡。

這時靈月才有機會撕心裂肺地大叫:“來人啊!來人啊!夫人掉水裡了!”

對於從小在長江邊上長大的葉宋來講,在水裡撈一個人不算什麼。她十五六歲的時候還在長江裡撈起過被溺斃的屍體呢。

此時此刻她如一尾靈活的魚兒,淺白色的群裳在水中層層綻開如一朵國色天香的白牡丹,濃黑的墨髮暈染在水中似潑墨一般娟美。她看見南樞正往湖底一點點地沉去,便加快了速度游過去,撈起了南樞的身子便奮力往上浮。

這湖看起來不大,但是卻頗深。她浮出水面很是費力,幸好府中家丁來得及時,又幸好今天蘇宸回來得早,他將將一到家門便有人飛奔去告訴他南夫人的情況。

因而葉宋快要沒力氣時,家丁們紛紛下水救助,蘇宸也親自下水,他動作比誰都快,趕在葉宋浮起來又快要沉下去時一把拉住了她,手拖住了葉宋的腰,把葉宋和南樞一併帶出了水。

葉宋一臉水跡,渾身溼透,毫無形象可言。家丁們紛紛迴避,丫鬟都圍了過來。她看見蘇宸,愣了一愣,水珠襯得她臉色越發晶瑩,連一絲脂粉的痕跡都沒有,她側頭不太優雅地呸了一口水,無謂道:“這麼巧。”

蘇宸臉色不太好,從葉宋手中接過了南樞,放在岸邊草地上。南樞臉色白得似冰冷的雪,蘇宸有些慌,趕緊按壓南樞的腹部,一邊為她口中渡氣。經過十餘回合之後,南樞終於動了動眉頭,側頭哇地吐出一大口水來。

“樞兒,樞兒。”蘇宸長舒了口氣,把南樞摟進懷。南樞委屈地哭了起來。

這時葉宋一臉怒色,風風火火地走到靈月面前,看著目瞪口呆無聲淚流的靈月,突然揚手,用力地“啪啪”兩聲往靈月兩邊臉各扇了一耳光。葉宋的手都扇得發麻,靈月一定很痛,跪倒在地。

她是害怕過頭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哭泣。

葉宋憤怒地厲聲喝道:“混賬!你是怎麼照顧夫人的,明知她體弱你還放她一人獨坐在涼亭邊上!萬一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以為你這個賤婢就能賠得起嗎!幸好今次是我及時過來搭救一把,夫人得以撿回一命,否則你就是十條命也死不完!連照顧夫人這些事都做不好,你說王爺留你何用!”

不僅靈月懵了,連南樞也懵了。現在來了這麼多目擊證人,連蘇宸也是其中之一,他們沒有看見葉宋把她推下水,而是看到葉宋把她吃力地救起來,靈月更加是喪失了話語權的先機,她還能說什麼呢,能夠紅口白牙地賴在葉宋頭上麼?

南樞只顧著哭著搖頭,枕著蘇宸的胸膛。蘇宸只當她是無力說話。

丫鬟及時上前遞了一件披風。蘇宸小心而溫柔地把南樞裹起來,示意丫鬟把另一件披風給葉宋送去。沛青接過來趕緊為自家小姐披上,她繫帶子的手尚且還在微微發抖,可能是緊張也可能是刺激,她還從沒遇見過這般驚心動魄的事情。

蘇宸皺眉問:“到底怎麼回事?”

南樞張了張口剛想說話,沛青卻也十分激靈,穩下心神適時地出來低眉順眼道:“回王爺,今南夫人在亭中設了茶品邀小姐過來一敘,奴婢隨小姐過來時,恰好看見南夫人在亭子邊上餵魚。奴婢看著都覺得危險,靈月卻只站在一旁不言不語不管不顧。還不待奴婢近前提醒一二,結果夫人就落水了。”

蘇宸把視線落在了瑟瑟發抖的靈月身上,時不時微不可查地上移些許落在葉宋身上,帶著一絲探究和幾許懷疑。

可葉宋也不是吃白飯的,演得一手好戲,跟沛青配合得著實默契,教人找不到絲毫破綻。再加上靈月沒否認,蘇宸還是相信更多一些,對靈月毫無情面可言。

葉宋一腳踢在靈月身上,再道:“大膽賤婢,還不快向夫人謝罪!”

“不是我……不是我……”靈月真是沒遇到過此等陣仗,給嚇傻了,跪伏在地上,語無倫次不住地否認,“不是我不管夫人……是夫人不要我管的……不要我管的……”

葉宋更怒:“不讓你管,不讓你管那要你一個丫鬟來何用!不要你管難不成夫人還想不開故意要自己跳湖嗎!”

南樞自始至終沒抬眼看怒氣焚身的葉宋一眼,也不知是不敢還是心虛。她手揪緊了蘇宸的衣襟,打斷了葉宋的憤怒言辭,顫抖著道:“王爺……我冷……”

蘇宸再也不敢耽擱,抱起南樞就回芳菲苑。

葉宋在他身後適時問:“王爺,這裡還有一個賤婢。”

蘇宸隨口冷冷道:“隨便怎麼處置。”

南樞抱緊了蘇宸的腰,低聲下氣地懇求:“王爺,靈月是無心的,求王爺就饒她這回吧……”

蘇宸有些無奈:“你總是這樣善良,這也求情那也求情,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這樣。”但最終他還是依了南樞饒了靈月一命,“賤婢靈月,護主不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蘇宸走後,湖邊就只剩下一干丫鬟和崩潰的靈月。葉宋攏緊披風,迎風哆嗦了一下,丫鬟問她該怎麼處置靈月時,她抖擻著跟沛青趕緊回去,隨口道:“王爺說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也沒具體說怎麼處置,處罰重了怕她肉嫩又受不住,就隨便打個三十大板然後好好養傷吧。”

南樞落水的消息在王府裡傳得很快,葉宋和沛青回到碧華苑時,春夏秋冬四個丫鬟正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中無不擔憂,這事兒恐怕又得落在葉宋頭上還不知道蘇宸會如何發難。

結果落湯雞葉宋一回來,四個丫鬟都震驚了。

王爺居然放王妃回來了?真是太神奇了!

莫看這個時節即將入夏,可湖水還是涼幽幽的,下去一趟不輕鬆。葉宋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噴嚏,咕噥道:“真他媽的冷。”

見人都傻愣著,沛青急道:“都愣著幹啥啊,小姐受涼了,快準備熱湯沐浴,薑湯驅寒!”

葉宋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熱水澡,再喝了一碗濃濃的薑湯,然後倒床呼呼大睡去了。幾人目瞪口呆,幫葉宋掖被子的沛青也餘驚未消。

春夏秋冬四姐妹把沛青拉去一邊,八卦地問:“南氏落水又是個什麼計謀?怎的王妃也溼了?莫不是王妃被南氏推下水了?王爺有沒有怪罪王妃啊?”

沛青白了她們一眼,大概說了一下:“南氏落水,是小姐下去救了她。王爺就是再喪心病狂也不能黑白不分吧?”

詳細的她沒說。這種家宅要命的鬥法,除了身邊信得過的人,旁的還是越少知道越好,也對她們越安全。

葉宋聽說靈月被那三十大板打得半死,感到有些惋惜,南樞著了涼尚還臥病在床,安頓這種事情就自然而然地由她接手。她給靈月放了兩個月的病假,調離了南樞身邊,去中院做一個臥床丫鬟,又親自挑選了兩個機靈勤快的丫頭,這日送去了芳菲苑。

葉宋第一次進芳菲苑,心嘆果然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待遇。芳菲苑十分大,分裡院和外院,環境又好,廊沿擺放著兩盞形態分外優美的血色海棠,大抵南樞是真的蠻喜歡海棠。

葉宋覺得她也有些喜歡起海棠來,大抵正是因為南樞喜歡。

她帶著丫頭進了南樞的房,南樞臉色仍舊未散去病態的蒼白,看見葉宋來笑得虛弱而勉強,起身準備相迎:“姐姐來了。”

葉宋忙體貼入微道:“妹妹不可亂動,身子沒好,快躺著。”

她也吩咐沛青帶了一碗熬製精細的燕窩過來,扶南樞起來,給南樞靠著靠墊,方方面面都體貼而周到,竟真的有些像是一個細心照顧妹妹的姐姐。葉宋道:“你看你,這病遲遲也不好,這樣下去怎麼行。來,姐姐也給你燉了燕窩,還特意讓廚房裡的下人們試吃了一番,都說味道不錯,你嚐嚐。”

這話看似說得順口。葉宋話外之音卻是在提醒南樞,這碗燕窩不會有問題,已經有人試吃過了,若是後來南樞身體有個什麼不適,跟她沒有絲毫的關係。這話在場的丫鬟們都聽見了,可以做見證。

葉宋沒有讓南樞來接,而是拿著湯匙一勺一勺地喂她。南樞慢慢就紅了眼圈兒,道:“多謝姐姐。”

葉宋嘆道:“你我姐妹一家謝什麼,你身子向來弱,更加得多多注意。怪只怪這次靈月那丫頭委實是不成器,把你害成了這樣,王爺肯留她一命實屬格外開恩。”

南樞著急地望著葉宋,問:“靈月她……怎麼樣了?”

“你看你,自己都這樣了還去擔心別人。”葉宋道,“放心吧,她命尚且還留著,只不過這近一兩月恐怕是無法再伺候妹妹了,我今才特意挑了兩個貼心的過來服侍妹妹。靈月此次犯了這麼大的錯,以後王爺肯定不放心她繼續服侍你。”

南樞眼角凝淚楚楚可憐:“不,靈月是我帶進王府裡來的丫鬟,她服侍得很周到。都是我的錯,害了她。”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見南樞輕微地顫了顫雙肩,葉宋溫柔又道,“妹妹別想那麼多,還是先養好身子要緊。回頭只要妹妹肯給王爺吹吹耳邊風,相信他也會心軟的。”

葉宋扶南樞躺下,再細緻地叮囑了新來的兩個丫鬟一些相關事宜,這才離開芳菲苑。

在芳菲苑時沛青一句話都沒有說,葉宋吩咐她什麼她便去做什麼。出了芳菲苑,她才忍不住輕聲道:“若是小姐早日有心爭寵,那南氏就不會那麼囂張地欺負小姐了。”

葉宋睨她一眼,悠哉道:“現在你小姐我也沒想過要爭寵,蘇宸那賤人尚且不值得我如此。將來我要的男人,定不會把恩寵分給別人讓我去爭。只不過眼下境況如此,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罷了。”

回碧華苑的時候時辰尚早,葉宋甩著手百無聊賴道:“這大上午的該幹些什麼呢?”想了想,笑眯眯地吩咐沛青,“你去問問春丫頭,上次她們當珠寶是在哪家當鋪?”

沛青跑去問了,待回來時葉宋已然換了一身樣式簡單的白布裙,外以白紗點綴,添了兩分飄逸而又不顯得累贅。葉宋正披散著長髮坐在銅鏡前試圖挽出一個不會垮塌的髮髻來,顯然她努力了數回都失敗了。見沛青回來,葉宋便道:“快過來,幫我拾掇拾掇這頭髮,莫要太複雜,簡單一點。”

沛青手腳麻利地為葉宋挽發,配以白色的小簪花,看起來落落大方。尤其是葉宋對著銅鏡那淡淡一挑眉,自成一番風情。沛青問:“小姐這是要……出王府嗎?”

葉宋道:“早想出去了,春丫頭那裡弄清楚了?”

“春春說,是在京城最大的金賢當鋪。”沛青目露希冀,“小姐一個人出去嗎,那奴婢……”

葉宋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一眼:“還不快去換衣服?”

沛青歡歡喜喜換衣服去了。

須臾,這一主一僕輕裝上陣,沛青懷揣一疊銀票,而葉宋則懷揣一枚麒麟火紋白玉佩,光明正大地朝王府正門走去。守門的守衛盡忠職守地上前,葉宋拎著那白玉佩在守衛眼前慢慢晃了兩晃,道:“睜大眼睛瞧清楚了,本王妃得了王爺恩准,現在要出府去,你們誰敢攔著?”

誰也攔不得。那白玉佩可是皇家之物,寧王蘇宸的身份象徵。如今白玉佩在葉宋手上,兩名守衛見物如見王爺,急急躬身推開,給葉宋讓了道。

葉宋收好了白玉佩,帶著沛青揚長而去。當然,她壓根不知道這白玉佩的重要程度,只知是蘇宸的貼身之物應該是很有威懾作用。看這效果,果然出奇的好。

一出王府大門,走出明淨青石小巷,站在兩棵梧桐樹下,空氣中帶著幽幽的梧桐花香,葉宋伸展了一下胳膊,深吸一口氣,感嘆道:“自由的空氣真他媽的新鮮啊!”

沛青亦是深吸了口氣,跟著道:“對,真他媽的新鮮!”

小巷外面連著一條長街,約莫這邊是寧王府的緣故,因而街上頗有些安靜。等兩人轉過了街角上了另外一條街後,光景就大不相同了。街上行人來往,兩邊小販競相吆喝,十分的熱鬧。

葉宋是第一次來到這古代的集市,從前都只在電視上才能看到,如今親臨其境怎能不教她好奇;而沛青呢,從小跟著將軍府裡的小姐葉宋,絕大多數時候都陪小姐在深閨,甚少有機會來逛集市。因而兩人對街上小攤的小玩意兒都稀罕得很,被街上熱鬧的氣氛所感染,一時懶得問路去找那金賢當鋪,索性先街逛了再說。

這一路逛下來,遇到沒玩過的都玩兩把,連賭坊小廝在門口招攬賭客葉宋就險些被忽悠著進去了,幸好沛青及時拽住她,小聲道:“小姐,這賭坊裡亂得很,都是男人們玩兒的。”

葉宋想了想,點頭贊同:“你說得對,老子又不會賭錢,進去只有被忽悠的份兒。”於是轉頭去別處了。

她倆遇到沒吃過的也要吃兩盤,到了街尾,兩人都吃得撐撐的。還好葉宋還記得她們出來有正事要辦,再喜歡的小玩意兒也只是摸兩摸並沒有大包小包地買下來,不然一會兒穿街走巷的豈不累死?

打聽到了金賢當鋪在羅家巷,葉宋跟沛青腆著肚皮鑽進了羅家巷。這處地兒雖然幽閉了一些,但似乎絲毫不影響京城最大當鋪的生意,不遠處就掛著一塊大招牌,上金光閃閃地書了“金賢當鋪”四個字,門下客人時來時往,有當東西的,也有贖或者是買東西的。

別忘了,夫為妻綱,本王就是讓你去死你也活不得

葉宋爽利地進了當鋪,淡淡環顧了一下四周。當鋪老闆見了她,雖是個女子,但渾身透露出來的氣質更像一個女漢子,負著雙手帶著一種大刀闊斧的感覺,且身旁還跟了一個丫頭片子。老闆就知道自己的生意又來了。

老闆滿臉堆笑,道:“請問姑娘是當東西還是贖東西呀?”

葉宋微微側頭看著他,笑眯眯道:“買。”

“姑娘想買什麼?”

葉宋走到櫃檯前,櫃檯上豎了一張木格子透明琉璃屏障一直到房梁,把內外給隔開了來,只餘下櫃檯中間的一扇小窗,以交換寶貝和支付銀錢所用。

葉宋低了低頭,透過小窗往裡瞧了兩眼,裡面的格子櫃檯上陳列了各種寶貝簡直琳琅滿目,她對上老闆的褶子笑臉,手臂擱在櫃檯上,閒話一般道:“看來大家都說這金賢當鋪乃京城第一當鋪誠不欺我。我是打聽好了才來的,新近我想置一些首飾,奈何去了幾家成品店之後頗感失望,金銀玉石分量倒是足,但樣式都一個樣,我妹妹很不喜歡。聽說老闆這裡各種寶貝都有,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款式、工藝都很精緻的幾樣首飾?”

老闆眼冒精光道:“姑娘來得正正巧,剛好前不久有人來我這裡當了一批首飾,樣式、工藝皆是上上等,但就是價格……不知姑娘可有興趣?”

葉宋道:“你拿來我瞧上一瞧。”

老闆轉身取來一個青色包袱,在櫃檯前打開。頓時珠光寶氣晃花了人的眼睛。裡面步搖髮釵、耳鐺手環各有幾樣,葉宋拿了一根金步搖細細看了兩眼,鳳紋形狀,配以血紅色的寶石,十分的金貴而精緻,她不由嘴角笑意更甚,這些首飾可不就是碧華苑裡四個丫頭當出去的那一批?一樣也不少。

“果然不是凡物”,葉宋道,“一定是價值不菲啊。這裡的每一樣,恐怕京城裡最上等的工藝師父都要費很大的功夫才能打造得出來。老闆你真是進了一批好貨。”對於珠寶的品鑑,葉宋還真是一個門外漢,不過再怎麼一竅不通,王爺送給愛妾的首飾能差到哪兒去?她只管撿好話說,準沒錯。

老闆聞言豎起了大拇指:“姑娘真是識貨,若是姑娘有心買,我可以便宜一點賣給你。”

“便宜一點是多少?”

老闆比劃了五個手指頭。

沛青沉不住氣了,大驚:“五千兩!明明……”

葉宋止住她,直言道:“這些當然值五千兩,只不過這麼高的價我買不起。”頓了頓又笑了一句,“不過我也是做生意的人,還是老闆算得精明。這些收拾當進來,頂多兩千兩吧?”

老闆乾乾笑了兩聲,道:“既然姑娘話說得這麼直白又這麼識貨,這樣,價格我們再商量!”

葉宋嘖嘖道:“可惜了,我雖然想挑做工精細的首飾,但我不大喜歡這金銀光氣,比起這些,我還是比較喜歡那個。”說著她便伸手指了指裡面櫃檯上擺放著的一隻翡翠碧鐲。

老闆有些掛不住了,道:“姑娘不是要工藝好的麼,那翡翠鐲子可不費什麼工藝啊。”

“但是質地溫潤而自然,也未有什麼不好。老闆可否拿給我試一試?”

老闆見大生意似乎泡湯了,有些沮喪,但還是取下來給葉宋試上一試。葉宋手腕瘦得很,但膚色白,套上那沉碧色的翡翠鐲子十分漂亮,沛青喜道:“小姐,就要這隻。老闆,這個多少錢?”

老闆道:“一百兩紋銀,一文都不能少。”

葉宋道:“老闆,買賣不成道義還在嘛,這一回生二回熟,我下回來再挑些好東西就是了,你再給便宜一點。”

“姑娘是來拿我開心的吧”,老闆霎時愁下了一張臉,道,“實不相瞞,這批首飾我是花了大價錢當進來,這個月要是賣不出去就相當於整個月分文不賺了,我一家老小還等著吃飯呢。”

“想要賣出去還不簡單?”葉宋手撫著腕上的翡翠鐲,心忖這要在現代起碼得賣一萬多塊錢吧,口上便漫不經心道,“路子多得是,就是不知老闆願不願意花心思了。”

老闆一聽,急忙問:“怎麼個花心思法?”

葉宋笑道:“我要是給你指了條路子,老闆賺了的話如何感謝我?不如把這鐲子免費送我如何?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聲音。”

老闆片刻遲疑,然後一拍大腿,肉痛道:“要是姑娘有法子讓我把這些傢伙賣出去了,那鐲子就免費送給姑娘!”

葉宋對老闆勾了勾手指示意老闆湊過耳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道:“搞一個拍賣會不就得了,競價高者得之。多少王公貴族千金買佳人一笑,這其中寧王可不就排在前頭。我聽說,他尤為喜歡打造獨一無二的首飾送給愛妾,你的這些東西他會喜歡的。到時莫說五千兩,就是一萬兩也是有可能的。”

老闆聽後甚喜:“姑娘一言,醍醐灌頂啊!”

出了金賢當鋪之後,葉宋對這免費得來的鐲子甚是滿意,沛青好奇地問:“小姐,你跟那老闆說了什麼啊?”

葉宋睨她一眼:“好奇心害死貓啊。”

出來金賢當鋪之後,已經是正午了,奈何兩人吃撐了還沒消化,無法再進食午飯,又覺得這麼早回王府難免可惜,便進了一家茶樓喝茶消食,順便打個盹兒。

茶樓裡茶客寥寥,正好臺上有說書人準備說最後一輪書。葉宋一進來便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她沒聽過說書,便和沛青撿了個靠得近些的位置,要了一壺春茶,興致勃勃地聽書。

另一桌三四個男人,打從葉宋一進來便頻頻投來目光,不曉得說的是些什麼話題時不時發出鬨笑。葉宋直感覺他們說的不是什麼好話,且還跟她扯上了關係,不由皺了皺眉。恰好是這一淡淡地皺眉,如濃濃春意中的一抹尚未消融的白雪。幾人笑聲越發的猥瑣起來。

臨窗的位置,坐著一位黑衣公子,修眉入鬢,五官輪廓十分清俊英氣,是個難得的美男子。他雙目如墨純粹,淡淡側頭看著窗外,瞳仁中掠過浮光華影,始終目色清淡漠然,彷彿外面街上的喧鬧全然與他沒有絲毫關聯。

可是茶樓裡的幾個猥瑣茶客,顯然打擾到了他,他回頭看了那邊一眼,眼風往葉宋那桌淡淡掃過。他身邊站著一個侍從,侍從很是明白主子心意,便轉身去了猥瑣的茶客那邊,大意是禮貌地請他們安靜一點。

幾個茶客見著自己人多,不把那侍從放在眼裡,當即就想教訓一下他。怎知侍從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三兩下小幅度地就讓幾人變了臉色,似乎吃了虧。幾人站起來,臉色扭曲地灰溜溜走了,路過葉宋時還不忘多瞟兩眼。

等人走後,沛青忿忿罵了一句:“呸,登徒子!”

茶樓裡的說書人說的書,真的是一劑很好的催眠劑。不一會兒葉宋就昏昏欲睡,直接爬桌上睡了起來。但沛青就不一樣的,約莫她是甚少聽過書生小姐一類的風花雪月的故事,因而覺得很感動,越聽越精神越聽越入迷。

等到一場書說完,一箇中午差不多也快過去了。這時下午來喝茶閒聊的茶客陸續又多了起來。

沛青推了推一旁睡得正酣的葉宋:“小姐醒醒!醒醒!”

葉宋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蹭地一下彈起來,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迷糊糊道:“怎麼了,蘇賤人追來了!”待看清了沛青一臉驚疑的表情時她緩了緩,面色恢復了正常,看了看臺上說書人收拾著下去準備換另一人上來,就開始鼓掌,“尼瑪的說得太好太精彩了!點贊!”

說書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瞪了她兩眼。

沛青擔憂地道:“小姐你是沒睡醒麼,還是繼續睡吧。”

葉宋一聽,咚地一下栽頭趴桌上,繼續呼呼大睡了。

後來不知道葉宋睡了多久,反正口水是流了幾次,也半睡半醒了幾次。她有午睡的毛病,不睡就整個人不好,精神處於混亂狀態。在碧華苑裡時她每日午後睡得都很安靜,今日第一次在茶樓裡度過一箇中午,還有些不適應。

聽挨著的不少桌的茶客們紛紛都說,半下午的時候似乎有戲看。梨園裡來了一班新戲子,個個長得水靈,演的戲也很好,每隔三天就會開臺演出一次,次次座無虛席場面爆滿。然後茶客們紛紛開始爭論,哪個戲子最撩人。

沛青一絲不苟地端端正正地坐在茶桌前,等著葉宋睡醒了午覺。

這時葉宋突然抬起頭來,眼裡尚有惺忪的睡意,揉了揉額角,單刀直入道:“一會兒我們去看戲。”

沛青不放心:“小姐……你還好麼?”

“好啊,怎麼不好。”葉宋拎了拎茶壺,揚聲道,“小二,再上一壺茶!”

為了能在梨園搶到一個好位置,葉宋喝了兩口茶清醒清醒之後就領著沛青打聽著去梨園的路了,她也想去瞧瞧那些個水靈靈的戲子呢。

沛青顧慮道:“小姐,聽說梨園開戲在申時末呢。”

“那個時候才有氣氛嘛。像舞會、歌唱會什麼的都是辦在晚上的。”

“不是,奴婢的意思是,等戲完了豈不是天黑了。我們天黑才回去,王爺會不會……”

別忘了,夫為妻綱,本王就是讓你去死你也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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