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朝「領袖」錢謙益 「僞名儒,不如真名妓」

明末,錢謙益遊覽蘇州虎丘山,穿的衣服沒有領子,袖管闊大。一個讀書人上前拱手鞠躬致禮,請問他為什麼穿這樣的衣服?錢謙益答道:“沒有領子是今朝(清朝)的官服,大袖子是先朝的官服,因為我在先朝當官長久,習慣了。”那讀書人假裝著肅然起敬地說:“大人真可說是兩朝的領袖了”。

兩朝“領袖”錢謙益 “偽名儒,不如真名妓”

這位被當時讀書人稱為兩朝領袖的錢謙益,明末清初可謂大名鼎鼎的人物,有文壇領袖東林黨魁的桂冠。錢謙益作為詩人,開創了有清一代詩風;作為文章家,號稱“當代文章伯”;作為士林領袖,參與了東林黨人反對魏忠賢閹黨的活動。如果不是在一個風雨如晦的改朝換代的時代裡,錢謙益肯定會以一個文學大家的身份載入史冊為人矚目。而最讓人尷尬的是,錢謙益確成了先仕明後仕清的“貳臣”,留給後人更多的是他的人格汙點和大節有虧。同歷代的文人一樣,錢謙益熱衷於官場仕途,只是一直官途不順,從萬曆三十八年中進士,直到崇禎十七年明亡,在前後長達三十五年的時間內,三起三落,旋進旋退,全部任職時間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六年左右,更談不上有什麼宏圖偉業。

兩朝“領袖”錢謙益 “偽名儒,不如真名妓”

明亡以後錢謙益的醜惡表演逐步登場,躋身於投機鑽營之道,哪還顧的什麼仁義廉恥。在南明弘光政權,閹黨餘孽馬士英、阮大鋮以擁戴之功把持朝政,而作為東林領袖的錢謙益居然上書稱頌馬士英擁立之功,併為阮大鋮鳴冤,用“慷慨魁壘男子也”的阿諛奉承之詞換取了禮部尚書一職。為了高官甚至不惜利用夫人柳如是與阮大鋮的關係,據《南明野史》記載,“錢(謙益)聲色自娛,末路失節,既投阮大鋮而以其妾柳氏出為奉酒。阮贈以珠冠一頂,價值千金。錢令柳姬謝阮,且命移席近阮。其醜狀令人慾嘔。” 無怪乎歷史學家吳晗先生就非常鄙視錢謙益的為人,說他“年輕時是浪子,中年是熱中的政客,晚年是投滿的漢奸,居鄉時是土豪劣紳,在朝是貪官汙吏,”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文章一流人格末流的人物,在滿清的血雨腥風面前會有什麼樣的表現.清兵兵臨城下,錢謙益自然是站在開城迎降的隊伍之中了,不僅如此還要寫勸降信給江南的各個城市,,“大事已去,殺運方興”,“為保全百姓之計,不如舉郡以降”.為了表現對清朝的忠誠,錢謙益很快就剃髮了,《慟餘雜記》記:“豫王下江南,下令剃頭,眾皆洶洶。錢牧齋忽曰:‘頭皮癢甚。’遽起。人猶謂其篦頭也。須臾,剛髡辮而入矣。”可嘆的是,錢謙益的表現並沒有換來清朝的信任和高官,順治三年(1646)正月,他被授予秘書院學士兼禮部右侍郎,充修《明史》副總裁,可是就是這樣的閒官也做不安穩.清順治四年丁亥,受淄川謝陛案牽累,錢謙益被逮鋃鐺北上,關入刑部大獄;清順治五年戌子四月,錢謙益因黃毓祺案被株連,羈囚南京獄。死了以後更慘,乾隆帝嘲弄他“平生談節義,兩姓事君王,進退都無據,文章那有光。真堪覆酒甕,屢見詠香囊,末路逃禪去,原是孟八郎。”乾隆不僅罵他是"大節有虧,實不足齒於人類”。要把他列入《明史.貳臣傳》,而且是乙編,比洪承疇類更下一等。錢謙益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投清變節苟且偷生換來的卻是主人的挖苦和千古罵名,給人當奴才都沒有資格。

兩朝“領袖”錢謙益 “偽名儒,不如真名妓”

錢謙益,一代文壇領袖,“四海宗盟五十年”,集學者、詩人、古文家和詩論家於一身,經、史,釋、道卓然立論,本可以與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三大家並列,被後人敬仰和研究.然而人格卑劣大節有虧,既沒有顧炎武"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慷慨激昂,也沒有王夫之拒絕與清朝合作的獨立不遷,尤其是在青樓妓女柳如是的對比之下更是相形見拙。明亡清立,柳如是力勸錢謙益投池殉國,而錢謙益推池水“冷極奈何”而作罷。但柳如是卻奮身跳入水中,後被人救起。 陳寅恪先生有感於柳如是“通權達變,大義凜然,苟利國家,生死以之”的民族氣節,才寫下了八十餘萬字的《柳如是別傳》.以文章立身的錢謙益,滿嘴的仁義道德一到關鍵時刻就顯現出虛偽的本質,正如清代詩人袁枚所言:“偽名儒,不如真名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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