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南红之谜》摄制组在美姑县联合乡拍摄取景结束后和当地老乡合影。

要了解或者认识一个物件,我们有很多方式,或上手看实物,或通过阅读书籍,或通过视频音频来了解,以及别人介绍。古人说的行万里路,对于今天的大多数人来说,大多也只是用来旅游。而这一次,我们出发要找寻的,是关于一颗美丽的石头,关于一种玉石——南红,它从哪来,它要去哪的故事。

最初的构想是,拍摄一部关于南红的纪录片,集数,那时还未定,包括这本书。

二〇一七年三月一日,我们一行六人,从昆明站坐上前往西昌的火车,正式开启探寻南红秘密的旅程。沿着成昆铁路,过元谋、金沙江,下午抵达西昌火车站。

春寒料峭,三月初的大凉山依旧寒冷,当地的老乡穿着厚厚的衣服,在西昌南红玛瑙城里,摆摊的彝族老乡用查尔瓦裹紧身子,围坐在一起,或打牌或烤火闲聊。

西昌,很多人是通过西昌卫星发射中心知道这个地方的,或者通过大凉山的彝族文化,但真正到过西昌的人估计不太多。我是如此,若不是南红的诱惑,也从未想过会来到西昌,来到大凉山。

以金沙江为界,江的西边是四川的大凉山地区,江的东侧是云南的昭通地区,而在这之前,我并没想过这两个地方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也没有听闻过这两地之间任何关联性的消息。之后的拍摄过程中,我才一步步地发现,云南除保山之外,还有滇东北一带的昭通巧家、鲁甸,曲靖的会泽,都有南红产出。

出发得比较仓促,到西昌后等了一个星期左右,拍摄的设备才陆续寄到。三月八日晚,西昌的第一场拍摄开始,山上下来一批南红原石,王友冬、喜哥、付哥前往购买原石。在郊外材料商的院子里,一堆堆的南红原石堆在地上,主人家在分拣和挑选。原料以冰飘南红为主,王友冬赌石以赌手镯为主,选中的料是大得足够切手镯的料。一番讨价还价,在酒碗的碰撞和握手中,交易谈成。

交易完成回到城里已晚,当晚没有直接开切。第二天早上我们早早地起床,去拍摄南红市场的早市素材,结束后接着拍切手镯的素材。

在西昌市场,多年的从业经历,货源上一般都有固定的渠道,不同的商家有不同的需求,供货商拿到什么原石,都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把不同的原石送到不同的商家手里。

王友冬们买的那份南红原石,因为裂多,最后没有切出手镯来,切出几块挂件料。从预想来看,是没有赌到,从价值来看并没有赌输。这样以赌的方式进行原石交易的方式,在翡翠和南红行业,统称为“赌石”。

南红作为目前市场上主要的三大玉石品类,与体量巨大的和田玉或者翡翠比较,由于南红的形成原因和开采条件,很难有大块或者成吨的南红原石出现,特别是四川和云南滇东北会泽、巧家一带的南红。保山南红有稍大一点的,但开采过程粗暴,以及自身储藏环境的原因,出来的材料也出现裂纹多的特点,于是,在南红原石中,要切出完整无裂的手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若要是全红(业内称“满肉”),肉质细腻又油润,遇到这样的一定得是“天价”。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南红赌石,赌的就是原石皮下肉质的细腻度,红色色彩的饱和度,有没有裂纹,有没有水晶。而这只是赌石的第一步,之后切成什么,什么类型的成品好卖,现在的市场是什么情况,对于做玉石生意的人来说,这些都要赌。

山上送到西昌的南红原石,都是通过赌石这样的方式,才逐步进入下一个环节。应该说没有赌石,也就没有之后的雕刻、镶嵌、磨珠子等环节,而赌石的成败,决定了之后每一个环节的成本,以及最终到消费者手里的价格。

关于王友冬这样的商家,他们在西昌市场的形成与发展,以及关于赌石的故事,在具体的章节里面还会详细说到,此处先不细说。

在西昌与一些商家和朋友做了深入交流后,我们决定前往南红产区拍摄矿区的素材,带我们进山的是祁志伟和曹权。

三月十四日,三辆车朝西昌东北方向走,第一站是出产联合料的美姑县联合乡。网络查询联合乡并不存在,正确的名称应为洛莫依达乡,联合为旧名,从名字看能猜出是两个地方合起来而得名,之后改为洛莫依达乡。估计新名字难记,所以大家仍沿袭旧名使用。

第一次进山并没那么顺利,山上有雨,大家都是小心驾驶,一路走得也慢。而中午快抵达昭觉县城时,曹权驾驶的车辆电机烧坏耽搁了一段时间,下午才抵达联合料产地。

在洛莫依达乡取景时,所处位置是半山腰,海拔 2400 多米,加之初春,山上还是枯草,周边也无任何树木遮挡,寒风吹得大家打颤。由于政府封矿,山上已基本没有开采南红的老乡,在洛莫依达乡,我们遇到了之后多次协助我们拍摄素材的彝族老乡尔日古惹。

下山后最初打算住在昭觉县城,第二天直接前往九口料产区。但唯一的县城宾馆已经全部住满,我们人多已经无法住下,吃过晚饭后直接赶回西昌。第二天又再去的美姑九口矿区。

拍摄完九口,返回美姑县城住下,当晚在美姑县城拍摄了一场南红交易的素材。第二天直接去的另外一个南红矿区,瓦尼姑。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联合乡南红产区

联合乡到九口,九口到瓦尼姑,高寒山区的经济条件确实差,当地的老乡也以种地为生,或者出去打工。在政府没有进行封矿之前,当地很多村民,因从事南红的开采或者交易,家庭条件获得极大改善,很多人盖了新的房子,甚至到城里或者西昌市买了房子。

中国人的生存之道,讲究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就地取材,获取可交换的资源进行商业贸易。凉山地区的贫困情况,在全国都比较知名,在去到西昌之前,通过关注支教、摄影方面的信息都有了解,之后的悬崖村更是通过互联网在全国广为传播。而南红,成为当地人改变生存方式最直接最有价值的资源之一。

美姑县九口矿区,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没人进行开采,曾经的矿口已废弃,或者平整后进行农作物的种植。同行的祁志伟和尔日古惹介绍,九口矿区开采最热闹的时候,矿口形成了吃喝服务体系,烤土豆,方便面,矿泉水,烟酒都有销售,收购南红的客商,直接住在农民家,或在矿区搭起帐篷,场面极其壮观。

往深里思考,很多时候不得不佩服,商人为逐利所采取的态度和行为,以及为此而付出的代价,做出的努力,都是让人值得敬佩的。在那样艰苦的地方做生意,需要持久的毅力和勇气。

所有矿产资源的开采,其实都面临着对当地生态破坏的问题,包括我老家曾经进行过的小煤窑整治,简单的封矿并不能解决当地的民生问题,也不能解决生态破坏的问题。南红的开采,同样带来生态环境破坏的问题。二〇一四年八月,央视对南红釆挖带来的生态破坏进行报道,地方政府之后采取最严厉的措施进行封矿,按照当地朋友说的,就是直接抓人并没收原石,南红由此进入一个原材料紧缺的发展时期。在一份公开的资料里,我们也可以看到当时的严厉情况。

仅 2014 年,全县就出动装载机、挖掘机和拖车等机械设备回填玛瑙矿洞达115 台次,劝返偷挖盗采点群众 5 万余人,驱回盗采的面包车 1000 余辆、摩托车 5000 余辆,烧毁帐篷 5000 余顶,取缔临时摊位及摊点 800 多处。责令偷挖盗采者带离发电机 4000 余台、汽油 1.5 万余市斤和价值达 31 万余元的生活用品。摧毁玛瑙矿井架 2000 余个,销毁、收缴发电、穿岩设备 500 余套,收缴玛瑙石 1 万余斤。对各盗采点进行挖掘机回填矿坑8000 多口。2012 年以来,全县共立涉玛瑙刑事案件 6 起,刑事拘留 6 人,取保候审 3 人,移送起诉 3 人;办理涉玛瑙行政案件 23 起,行政拘留 48 人。(《凉山日报》 2015 年 4 月10 日《美姑:向非法盗采“南红玛瑙”亮剑》)

地下的矿产资源属于国家所有,私下开挖南红属于违法行为,政府采取严厉措施打击盗采行为属于照章执法,这没什么错。老百姓凭借当地的资源进行脱贫致富,改善生活环境,这也没有错。而如何利用好当地的南红资源,发挥资源优势创造经济价值,带动产业发展,创造就业岗位,让老百姓的生活改善,同时又不让国家矿产资源流失,造成当地生态破坏,这需要智慧的处理方式。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而这一点上,对南红行业关注和思考深刻的韩龙,他在对比了湖北绿松石产业发展后,给出的建议,目前来说我认为是最合理的。

据韩龙介绍,湖北绿松石将矿区拍卖之后,公司的各项开采运营成本能细化,公司的赚取的利润,在市场行为中就能得到一个相对合理的评估和计算,开采出来的绿松打完价后再进行拍卖交易。韩龙建议南红下一步的发展,应该是把矿产资源拍卖出去,然后进行规模化开采,一方面是保证市场发展需求,另一方面是有利于产业发展,同时也可以在开采、资源保护等环节减少损失。

从南红市场目前的发展来看,特别是从二〇一五年政府加大力度封矿以后,不管是四川还是保山、昭通、曲靖,南红原石的供应量都呈锐减之势,市场上好的南红可谓一料难求,这也助推了南红从原料到最终成品的价格上扬。

这样的现象,看似市场热闹,价格起来了,但对于南红市场的培育,南红普及来说,这是不利的。因为这样的上涨,不是南红这种原石在大众认可并接受的基础上,有强烈的市场需求而导致的,它是非市场因素拉高的。这样的价格上涨,必然会导致一些想购买南红的藏家,转而选择其他珠宝玉石,或者是推迟南红收藏和买入的决定。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四川美姑,九口产区拍摄。

从产地来说,南红目前有四川、云南两个省份。在《南红之谜》纪录片里,产地的内容也主要是这两个省份的,按照人们熟知的程度,各地南红的特点和历史发展的综合因素,视频里最终以四川、云南保山、云南滇东北 3 个产区来呈现。

在拍摄过程中,我也查询过大量资料,有文章或从业人员说,甘肃南部的迭部也有南红产出。关于甘肃南部是否产出南红,这一点我和一些从业人员进行过推理并持否定的观点,之后的文章里将做详细的讨论。

四川南红的产区,主要是美姑县,市场人们熟知的有九口、瓦西、联合(洛莫依达乡),雷波、昭觉也有产出,但美姑县目前是产量最多的。

据有关部门勘测,美姑南红的分布范围,在全县 36 个乡镇,16 个乡有南红矿产资源,面积涉及 519 平方千米。我们走过的九口、联合、瓦尼姑,仅仅是南红产区的 3 个点。

可能很多朋友和藏家会问,那这么多地方有南红,那南红的价格应该便宜,不应该这么贵。但分布广不代表它的储量就多,储量多也不代表南红的成品率高,我们在市场上见到的南红成品,其实从开采到赌石,再到后续的打磨、雕刻、设计等环节,每一步都是一次筛选,都是优中选优的结果。

最初的拍摄计划,西昌结束后前往成都拍摄珠宝检测和金沙博物馆南红贝币素材,成都结束后直接去拉萨拍摄有关南红与藏传佛教的素材,但成都珠宝检测室清明节后才可拍摄,而那段时间成都前往拉萨的火车票已售完,查看拉萨天气也有雨,综合各方面因素,于是改变行程,先到昭通巧家和曲靖会泽拍摄,之后回到昆明,再去云南瑞丽拍摄南红雕刻方面的素材。

对于巧家和会泽南红,最初的拍摄计划里可能只是稍微带过,但最后走完,因为这两个地方南红本身的特点,从颜色的独特性到对于南红产业的补充,都是有自身的意义,最终也确定将其作为一集来呈现。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昭通南红108珠

三月二十七日,我们从市场出发,下午三点抵达四川和云南的交界,葫芦口金沙江大桥。三燈有在大桥上录制了一期有关金沙江南红籽料的视频。远处更高位置新建的大桥,像搁置在空中的云桥,后来才知道下游白鹤滩位置修建水电站,以后老桥的位置将会淹没,所以新建的大桥不久后将会启用。

巧家当地并没有专业的南红市场,当晚在一个临时找的休闲吧,直接拍摄介绍巧家南红产区和特点的素材,第二天前往巧家南红的油房矿口。从巧家到油房差不多五个小时的车程,每次往返基本都是一天时间。早期到山里收购南红的,或乘坐面包车进山,在当地老乡家住一晚第二天又回巧家,所以从县城或者外地到巧家南红的产地购买南红原石非常不易。

沿着金沙江东岸四川一侧朝下游走,到宁南县白鹤滩水电站施工区域附近才过江回到巧家一侧。无论是在美姑还是巧家,以及之后的会泽、保山南红矿区的路都极其难走,基本都是在山高坡陡的山区行走。去往油房矿口的前天晚上,巧家下起雨来,在临近抵达油房矿口附近,一段下坡路依旧有积水和稀泥,车身本身的重量和车里设备行旅等重物,在惯性的推动下,车身不受控的往右手边的斜坡侧滑,车身差点滑出路面。虽然只是虚惊一场,因为是我在驾驶车辆,后面回忆起依旧心有余悸。

巧家南红油房矿区,靠近四川一侧,矿口开采出来的铁皮包浆原石,也更接近于四川的包浆料。由于山高地偏,交通等不便,当地少有老百姓居住,偶有没有出去打工的老人时不时来釆挖。所以相对来说,巧家南红的产量很低。这应该也是巧家没有形成南红市场的原因之一。

在昭通昭阳区采访完当地南红商户后,便直接前往曲靖会泽。搜寻南红资料时,在网上加了位会泽当地从事南红生意的网友,提出采访想法时,他为我们推荐了滇东北南红协会的孟庆林会长。

从南红原石的产出和从业人员来看,会泽又比巧家、昭通一带好很多,但依旧没有形成市场,产业链也并不完善。当地只有简单的打磨作坊,做一些简单的挂件和珠子,原石也以移动互联网的方式直接销售,没有实体店展示和销售。

云南保山,作为南红开采和使用历史最为悠久的地方,在全国的南红玩家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它与四川南红,在一些本地的玩家或者全国各地的玩家中,都有很强的拥趸和忠实粉丝,而在这些粉丝之间,就像追星族对自己的偶像一样,各自偏爱着自己喜欢的南红。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已故玉雕大师肖军雕刻作品 材质:保山南红 《南红之谜》收录

在一些文章里,常以保山南红绝矿来进行南红的营销或推广,这有些类似翡翠行业里,不时传出缅甸政府封矿,严厉打击非法走私,矿山发生矿难等一样,以带有惊悚式言辞来说服客人或受众,让他们从心理上接受玉石贵的理由。经过与保山南红协会秘书长杨吉,北大宝石鉴定中心王时麒教授等交流后,其实保山南红的使用一直没有断过,只是开采上阶段性的技术水平、工具等原因,没有继续进行大量的开采。这让外界误以为保山南红绝矿,最后以讹传讹成为一种营销的方式。

除去历史因素,保山南红在市场获得认可,还有自身特点,色彩饱和度等,与四川南红、云南巧家、会泽的南红比较,都大为不同。

在中国的玉石产业,以翡翠、和田玉、南红为三大主流,上游的原石交易一直是最具活跃度的,一方面它是玉石产业的第一步,另一方面它在价格空间上是最低的,交易成本还处于最底端。而一个让业外惊奇的是,处于源头交易环节的人,在整个产业链上,总体来说也不是赚得最多利润的一环。

从跑下来的各个南红矿口看,不管是四川还是云南的任何一个矿口,路途都非常艰辛。在我采访的很多人当中,曾经也经常往山里跑,收购南红原石,而现在都转去专职做成品销售,因为每次前往矿区收购南红的边际成本,相对来说是很大的。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雕刻与镶嵌部分,是整个《南红之谜》里面很重的一部分,对于中国的玉文化,尤其是玉雕这一块,更是构成中国玉文化最为重要的内容。

在结束保山南红的素材拍摄后,我们直接到了玉雕重镇——云南瑞丽。

二〇一四年到二〇一五年六月,我在瑞丽负责玉雕界相关的业务,由此也认识和接触南红,以及做南红雕刻的一些玉雕师。在西昌我采访王友冬时,他们说到背着南红去玉雕师工作室推销,这样的事情,其实在二〇一四年我在瑞丽也有遇到。当然那时候也有玉雕师开始直接去西昌南红市场或矿口采购南红,比如在瑞丽从事南红雕刻早一些的玉雕师肖军、李仁平、王小辉、杨相象等。

在瑞丽从事南红雕刻最早的玉雕师,应该是李仁平,南红行业很多早期经典的玉雕作品,也出自他的手。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李仁平作品《澄明之境》 《南红之谜》收录

在玉雕行业,不同地方出来的玉雕师,对于雕刻材料的选择,也有着不同的选择方式。云南、广东一带,从事过翡翠雕刻的玉雕师,转到南红雕刻,会选择一些冰飘南红,江苏、河南、北京等地,从事和田白玉雕刻的玉雕师,他们选择材料,又以纯红色的南红材料为主。在处理手法上,福建寿山石雕刻出身的玉雕师,对于绺裂较多的保山南红,处理手法又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不同年龄阶段,不同出身的玉雕师,对于南红材料的创作方式上,也在今天出现分水岭。

比如在云南瑞丽从事雕刻的许延平,苏州的玉雕师白骑通,无论是题材、表达方式上,与传统师傅带徒弟模式出来的玉雕师,呈现出明显的区别。以我个人对玉雕界的观察来看,其实这不仅仅是在南红雕刻上,是在整个玉雕行业,近几年来便开始呈现出新的变化,这种变化以高校出来的玉雕师尤为明显。

雕刻作为一股推动玉石产业发展的力量,在中国的玉文华里不可小觑。南红作为一种雕刻材料,进入玉雕师工作室成为创作的对象和载体,对于不同的玉雕师来说,一方面是延展了创作的局限性,一方面是扩展了玉雕品类,使得中国的玉雕文化,又多了很多新颖的表达和作品。他们各自对南红这种材料的解读,也各有各的见解和想法。

镶嵌这一块,与翡翠、和田玉,以及其他宝石类的材料比较,南红产业中是最薄弱的一块。

作为镶嵌材料,有沿袭翡翠或者其他材料的镶嵌设计方式,直接搬过来进行设计镶嵌的,也有认真探索南红材料自身特点,寻求南红镶嵌独特表达方式的,或者与其他材料进行跨界的设计与组合的,都有在尝试和探索。而每一种设计与镶嵌的方式,也覆盖着不同的消费群和受众。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凤鸣。制造库作品 《南红之谜》收录

在采访拍摄过程中,关于南红镶嵌,北京的珠宝设计师王焜和作家韩龙提到的两个点是非常有意思的,也反映出目前南红镶嵌的一些现状与问题。王焜说的一点是,镶嵌目前是为材质服务,比如镶嵌一件南红,南红是主体,而镶嵌只是锦上添花的事。在客户的内心里,还没有上升到镶嵌设计与材料应该作为一种整体去思考的角度,这就会在整个镶嵌设计过程中,出现客户与设计师在沟通上的一些困难。

韩龙说的一个现象则是,比如几千元的一件南红材料,交给设计师去镶嵌设计,如果费用贵过材料,要花上万元的费用去设计镶嵌,客户内心也就出现不接受的情况。谈及这个话题,大树珠宝的设计师刘明明打趣跟我说,要不南红再继续涨一下,价格贵了大家就觉得值得花更多的钱来镶嵌。

镶嵌设计在接受度上跟玉雕比,我个人观察,可能对于中国的消费者来说,玉雕有着更多的普及和传播,文化心理上有个更高的认可与接受,而中国传统的镶嵌设计,在很长时间是没有得到有效推广和传播,大部分消费者所接受的镶嵌设计,在认知上大部分都来源于钻石黄金一类的市场产品的镶嵌设计,来自西式或者欧式的产品认知,在文化价值的认同上,内心就没有中国传统玉雕那么深刻。

要扭转或改变这样的局面,不是一代两代人的事情,也不仅仅是镶嵌设计本身的自身提高,还需要更多人从不同角度,不断地来挖掘中国传统镶嵌设计的历史文化,从文化的推广,从作品设计表达等方面,得去做很多综合性的工作和努力。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河北石家庄,韩龙介绍南红发展的现状和问题

结合采访的素材,我大概梳理了下近几年来南红发展的时间。南红以珠宝首饰的方式进入大众视野,应该是在二〇〇九年之后,从这一节点开始,四川南红从发现到逐步开采,并在市场上进行加工生产。二〇一一年年底进入快速的发展期,苏州、云南等地玉雕师开始介入南红创作,二〇一三年南红市场达到第一个高峰。随着整个大的经济环境的影响,加上各地政府加大南红资源管理和管控的加强,南红在二〇一五年开始进入一个稍微缓慢的发展期,一直到今天。

七八年时间,南红以追赶的脚步,朝市场更为成熟的和田白玉、翡翠直追而去,南红也从“藏在深山人未识”的境地,瞬间获得跨越式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南红的价格也从十来元、几十元的按斤买,发展到每克几百几千元,甚至上万元。围绕南红,整个产业链上的从业人员,也呈几何数的增长。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西昌南红市场

现在回顾南红进入到最高点的时间,多种综合因素促成了南红的急速发展,市场、政策、南红自身特点、历史文化推广等多方面的力量。

在投资消费行为里,买涨不买跌是个很常见的现象。南红在二〇一三年的时候,也是很多投资、收藏的群体进入南红市场的时候,作为市场行为,有起有落,有输有赢,是正常的市场反应。最终市场留下来的,或者说一直坚持走到今天的,当然各有各的经营之道和生存方式。

那么走到今天的南红是不是太快了呢?它的价格是不是太高了呢?在采访的藏家里,

浙江的王异有个观点,他说收藏任何时候都不晚,关键是切入点。关于王异的观点,刚好有个例子。就在今年的六月份举行的保利春拍上,一枚缠丝南红玛瑙朱雀钮宝玺“丛云”,以 380 万元的价格被人拍下,而有文章披露,这枚印章是一位买家以 1.8 万元的底价,从杭州西泠印社买入的乾隆宝玺。

关于南红当前的市场价格和未来发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在我采访的人中,有跟和田玉翡翠进行比较的,有从历史文化角度,有从矿产资源的稀缺等角度进行分析的。持乐观态度也好,持理性、审慎的观望态度也好,或者与其他玉石产业发展比较,人们是在反思南红这个产业的发展的,这是一种非常好的现象。

与此同时,我们所看到的整个行业,无论是历史悠久的保山南红,还是四川、巧家、会泽等地的南红,在新的历史时期新的社会环境下,南红知识的普及,南红产业链的规范化,南红玉雕镶嵌等产品的设计研发,南红产品的市场营销推广,都有着很多的课要补。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朱仁严,珠宝玉石收藏顾问,专注于珠宝玉石产业研究与文化传播,多年行业一线从业经历,发表有大量珠宝玉石行业观察和思考的专业文章,著有南红专著《南红之谜》。

《南红之谜》拍摄不完全手记

6月27日-7月18日预售价:68元(原价:88元 )

《南红之谜》

云南科技出版社

朱仁严 著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