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何廣位天生一個橡皮肚,偷吃麥種惹禍端

奇人何廣位天生一個橡皮肚,偷吃麥種惹禍端

“媽呀——要餓死我了,快給我吃一口吧,媽呀!”

聲聲撕人心肺的哭叫,從兩間破爛不堪的草屋裡傳了出來。

淒涼的秋風,捲起幾片枯黃的落葉推開了虛掩著的屋門。小屋裡空空如洗,牆角那用土坯壘起的炕上,一床破被蓋在一個躺著的孩子身上,蓬亂的小腦袋露在外面,一張消瘦的小臉臘黃臘黃,兩隻乾瘦的腳丫不停地在被窩裡亂搓亂蹬,兩隻小手沒命地拍打著硬邦邦的土炕,只管一個勁地哭喊著要吃的。

母親像泥塑人一樣,呆呆地坐在炕沿上,一動也不動,她瘦刮的臉上佈滿了層層愁雲,兩行辛酸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叭噠,叭噠”滴在了補了又補的衣襟上。她聽著孩子的哭喊心如刀絞,然而又無可奈何。只好眼巴巴看著孩子去亂踢亂喊。

奇人何廣位天生一個橡皮肚,偷吃麥種惹禍端

可憐的小廣位自從學會說話那時起,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可是說來也怪,興許也沒人敢相信:雖說家裡窮的米麵不粘牙,但粗糠爛菜,父母親每頓也沒少給他吃。一頓給一個菜團他吃了叫“飢”,兩個菜團吃了還叫“餓”,三個菜團吃了仍舊不飽。起初,當父母的聽著孩子連連哭喊肚子餓,真是神亂如麻,心如刀割,忍著飢餓,省下一些菜團讓給他吃,但從來沒聽他說過一個“飽”字,總是喊“餓”。

父母心中覺得奇怪,但又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以為這孩子天生的嘴饞。因此,每逢小廣位哭鬧厲害時,媽媽便哄著說:“孩子,別鬧人,等這次收了秋,一準給你做頓好飯,讓你解解饞、吃個飽。”小廣位聽後,雖說肚子照樣餓得慌,精神上卻得到了安慰和滿足。

誰能想到,這年秋天,小廣位朝思暮想的好飯還沒盼到口,竟遇到了天下罕見的天災:蝗蟲象黑雲遮日一般,一會兒之間竟搶先“秋收”了,將秋苗吞吃得一乾二淨,滿地只留下一根根光棍。不懂事的小廣位仍哭喪著臉向母親要吃的,還憤憤地說媽媽:“我再也不聽你的話了,你是哄人精……·。”此刻當母親的給兒子說什麼好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有抱著孩子痛哭起來。

秋收顆粒未見,轉眼又到了麥播季節。提起種麥,老百姓家家犯愁、人人頭疼。小廣位家裡鍋底朝天,哪有一粒種子呢?怎麼辦,難道叫僅有的幾分薄地長野草嗎?難道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家老小餓死嗎?父親一夜沒閤眼,天不亮就到處借麥種去了。

全村都跑遍了,還是兩手空空。怎麼辦?明知是火坑,還要往裡跳:硬著頭皮到地主家裡千求萬告,最後以借一還十的條件,弄來了三斤麥種。

這三斤麥種,對有萬貫家財的地主來說,猶如把泥土,不夾眼角,可對掙扎在死亡線上的何家老小來說,它猶如命根,視為珍寶。

天剛矇矇亮,父母親就起了床。同時也叫醒了小廣位,準備帶他一塊去拉犁耙地。小廣位哭喊著肚子餓就是不願去,父親恨得抬手就要打,母親攔住了,心疼地說:“好了,好了,小廣位肚子飢,就在家待著吧。不過,也不能閒著,給你找個事幹:咱那救命的麥種在屋裡的小瓦罐裡放著,你一定看好,可別讓老鼠偷吃了,啊!”小廣位會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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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走後,小廣位老老實實地坐在屋裡,連玩也不敢玩一會兒。開始,他只是坐在小凳子上,目不轉睛地望著那有麥種的瓦罐,生怕被老鼠偷走一粒。誰知,不看還好受點,越看越覺著餓得慌,肚子不住地一陣陣“咕咕”亂叫,看著,看著,他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走到了瓦罐旁,小心翼翼地抱起瓦罐,貪婪地死死盯著那顆顆麥粒。此時,他彷彿嗅到了撲鼻的白饃的清香,兩隻小手不由地伸進罐裡,摸來抓去,那啃慣粗糠野菜的小嘴也隨著空空地嚼著。嚼著嚼著,他閉起了雙眼,小手也失去了支配,竟抓起一把生麥填進了嘴裡。啊,真香啊!此時,小廣位手裡好像抓的是張張美味的油餅,吃的是噴噴香的肥肉,嚼的是顆顆鮮美的五香豆。一口、兩口,剛開始,小廣位還在嘴裡多嚼一會兒,細細品品滋味。到後來乾脆狼吞虎嚥來個一飽方休。此刻,他陶醉了,滿足了。對於僅有九年生涯的小廣位來說,人間最好吃的不過就是生麥粒,最大的幸福也就是能吃頓今天這樣的美飯。一把、二把、三把 當他伸手在罐裡抓空時,才如夢驚醒,出了一身冷汗。天哪,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罐內四壁空空,三斤麥種竟被他吞了個一乾二淨。他愣了,傻了,急了,哭了。他意識到自己今天闖下了大禍,爹媽知道決不會輕饒,心中好似揣了一隻小兔,艱難地熬過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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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父母準備下地播種,搬出瓦罐一看,全愣神了。

“廣位,過來!”父親厲聲喝道。小廣位心驚膽顫,低著頭慢慢移動到父親跟前。“麥種哪去了?”母親生氣地問。“麥種,我 我……。”廣位吞吞吐吐,答不上來了。父親見狀,火上加油,怒吼著:“說!你說!“我…反正沒有了。”“啊!你這死鬼,你想吞獨食,把麥種藏起來了?不快拿出來,非揍死你不可!”父親那一向慈祥的面容突然變得像凶神惡煞一般,令人可怕。“我沒藏,反正沒有了。”廣位小聲地嘟噥著。“跪下!”倔強的廣位像沒聽見一樣,照樣呆呆地站立不動“撲哧,撲哧!”無情的巴掌狠狠地揍在了小廣位的屁股上,父親的手被震木了,小廣位的屁股被打紅了,可這個性格倔強的孩子只是低著頭,咬著嘴唇,迎著那無情的巴掌連哼也不哼一聲。一旁的母親看不下去了,急忙上前解勸:“乖,快拿出來吧,啊。”“我全吃了,全吃了。”“放屁!”“撲哧撲哧”又是一陣痛打。此時,小廣位不但沒有發出求饒聲,反而雙腳跺地,蹦跳著喊道:“打吧!用勁打,往死處打!”父親一聽,氣得面色蠟黃,順手抓起一根木棍衝到廣位跟前,舉棍就要打。慈善的母親再也忍不住了,發瘋似地撲跪在父親面前,雙手死死抓住那根無情的木棍:“孩子他爹,我求求你,別再打了!要打,你就打我吧!”母親那意外的舉動和悽慘的哭聲,打動了小廣位的心,他失聲痛哭著撲跪在母親懷裡:“媽呀!我錯了,麥種我吃光了,可我想吐也吐不出來了!”父親哪裡會相信,這僅有九歲的光屁股娃娃,一頓會把三斤麥粒全部吞光呢?一氣之下,他跑過去把家裡剩下的十幾個爛菜團端來扔到廣位面前:“吃,今天吃完算你老實,吃不完,我非把你打成麥粒不可!”小廣位兩眼噙著淚水,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地上的菜團,狼吞虎嚥起來。一會兒功夫,地上的菜團全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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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親一見此景,都傻了眼,看來麥種被小廣位吞吃乾淨是確信無疑了。母親上前一把抓住廣位的前胸,失聲地哭喊起來:“我的乖呀!你吃的不是麥種,是咱全家的命呀!老天爺啊,你睜睜眼吧,像俺這樣的家景,孩子又有這大的飯量,往後的日子可咋過下去呀!”廣位被母親發瘋似地哭喊震驚了,他一時束手無策,撲通一聲猛跪倒在母親跟前:“媽呀!你別生氣,往後就是餓死,我也不敢偷吃一顆麥粒了。”說著雙手緊緊抓住母親那乾枯冰涼的手,“叫你吃嘴,叫你吃嘴!”邊說邊往自己的嘴上沒命地打著。“嘿!”父親目睹此景,狠狠地朝自己頭上揍了一拳,一屁股蹲在土炕上,那深深的眼窩裡流下了兩行辛酸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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