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傳厄運》給恐怖片這一類型電影帶來了什麼?

2018年多部恐怖片吸引了無數觀眾的眼球,先是現象級韓國恐怖片《昆池巖》引起所謂的“爆米花雨”,之後是概念化驚悚片《寂靜之地》讓影院觀眾噤若寒蟬,隨著一個又一個讓人眼花繚亂的恐怖片新橋段的運用,觀眾的恐懼觀感逐漸高升,當《遺傳厄運》出現在大眾視野中時,這份來自靈魂中的戰慄才真正達到了頂峰。


《遺傳厄運》給恐怖片這一類型電影帶來了什麼?


《遺傳厄運》,這部由新銳導演阿里·艾斯特自編自導的恐怖片,在聖丹斯電影節首映後收穫了極高的口碑,在多個評分網站上也取得了不少好評,爛番茄新鮮度98%,MTC89分,豆瓣更是在開評時衝上了9分。《休閒紐約》雜誌則評論其為“超乎想象的家庭悲劇演繹為歷歷在目的超自然恐怖片,簡直是新時代的《驅魔人》,在某種程度上,它比後者更殘忍和可怕。”

這部電影的主要內容圍繞一個四口之家展開,隨著祖母的去世,一系列詭異事件接踵而至,而在所有恐怖現象的背後則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宗教真相。不同於《昆池巖》利用偽紀錄片拍攝來加深觀眾代入感的取巧方式,也不同於《寂靜之地》在宏觀設定上進行創新從而吸睛的劇本懸念打磨,《遺傳厄運》吸引觀眾的地方,是其劇本對深層次內涵主題的可視化探究,以及電影故事上嚴謹完整的情節構架和立體細膩的人物角色塑造。


《遺傳厄運》給恐怖片這一類型電影帶來了什麼?



一、踏實可究的宗教主題,讓整個故事脫離了浮於表面的形式恐怖片。

在真相還未揭開前,《遺傳厄運》中所有令人產生驚嚇感受的橋段,都讓這部電影看起來像極了歸於鬼魂和命運的類型恐怖片,而真相揭開後,故事裡詭異事件的人為因素超過了自然因素,矛盾的內核都落足在現實中真切可究的宗教主題上,使得電影層次一下子拔高了不少,整個故事也變得厚重嚴肅了起來。

隨著電影的發展,各種撞梗抄襲的現象層出不窮,恐怖片這一類型也從多樣化多層次的發展盛況變成了單一無趣的橋段搬運,各種“回頭殺”“床底殺”“門後殺”....等等情節氾濫熒屏。於是導演編劇們開始著眼於電影技巧與故事設定上的探索,但是大部分恐怖片都缺乏一個足夠緊湊值得考量的主題內容,往往這些電影不是著眼於寬泛永恆的人性母題,就是在講述千篇一律的復仇故事,再不就是立足於狗血淋頭的愛情糾葛。其中《死神來了》這一系列恐怖片選擇了淡化主題內容,將所有真相都歸於虛無縹緲的命運,用突出情節懸念和新穎獨特的死人方式來抓住觀眾;至於《電鋸驚魂》等類型的恐怖片依舊走著血腥暴力的視覺刺激路子;除此以外的其他恐怖片也無非是在不影響故事骨幹的情況下,稍微借用了一下其他因素,比如宗教等等,但大部分恐怖片還是選擇了以命運為代表的非自然因素來解釋並結束整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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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遺傳厄運》則不同於以上的形式恐怖片,它的故事值得細思,主題值得深挖。以宗教和神秘學為主要矛盾的內涵主題更是始終貫徹整個故事,儘管表現得並不明顯,但是從人物物品到情節懸念全都若隱若現的充斥著宗教意味。

例如妹妹的彈舌音類似於來自美索不達米亞神話的魔神名字的讀音、妹妹死掉後靈魂入駐哥哥身體的情節橋段也印證了女首男身的魔神形象以及從項鍊到閣樓等等到處都有的宗教符號,這些細節的鋪墊加深了宗教主題的真實性和可信度,讓觀眾在看完整個電影之後沒有絲毫的不連貫感受。

電影本身的主題也十分厚重,宗教這一說不完的神秘話題,無論是在什麼類型的電影中都最值得探討,先不談宗教本身的神秘色彩,僅僅觀其留存時限都能看出宗教在人類文明中無處不在的身影,就能看出宗教話題本身的深厚底蘊。本片將故事真相放逐到宗教上,時刻藏在故事主線背後的支線更是完全由宗教線索來承擔,祖母的狂熱信仰直接導致了所有事件的發生,從丈夫自閉餓死、兒子抑鬱自殺、女兒人格分裂、女婿焚燒致死、孫女車禍斷頭以及孫子墜樓身亡,每一個人物的背後都有一個看不見的手在盡情擺弄他們的命運,而這隻手就是以祖母為首的宗教團體。

細節和主題的相互搭配,讓整個故事都經的起觀眾的思考,並在他們腦中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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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故事線索逐漸明朗的情節構架,進一步加深了電影本身的可看性。

故事的主線圍繞這一四口之家展開,從祖母去世之後,孫女行為異常並在一場車禍中直接斷頭而亡,這兩個情節是故事發生的主要原因。孫女的死讓其哥哥陷入無限自責並開始遭遇“中邪”事件,也讓母親變得敏感脆弱並接觸到招魂技巧等等,這些都導致了最後全家死亡的悲劇,表面上看,這些詭異且毫無規律的突發事件成了抓住觀眾觀影心理的一個個噱頭,而在深層次裡則一步步應和上了故事的支線,也就是以祖母為首的宗教團體的佈局。

故事的真相以及起因,全部來自於以祖母為首的邪教團體的狂熱信仰,為了復活地獄邪神從而在家人身上做實驗,身為祖母的她逼死了丈夫逼瘋了兒子,所有舉措失敗後,她又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孫子孫女身上。當然,這些內容並沒有通過導演的手直接展現在觀眾眼前,而是利用無數鋪墊、無數細節一點點串聯在整個故事當中,直到影片結尾才用宗教儀式揭示了此前的一切,也就是所謂的情節支線。這條線索其實在開頭就已經存在了,從女主角在葬禮上帶的宗教項鍊上就能看到導演埋藏線索的時間之早,之後孫女的斷頭模型、祖母筆記本里那句表達歉意的話,更是在隱隱約約地向觀眾提供一個陰謀論的思考方向,甚至連孫子上課時充當背景音的老師講課都是關於宗教和神秘學的......這些種種跡象都體現了導演為情節支線提前埋下合理化解釋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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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處,宗教儀式的畫面片段以及畫蛇添足的臺詞解釋,直接將故事主線和故事支線糅雜在一起,形成了一條完整的敘事線索。這種真相逐漸明朗卻又耐人尋味的情節構建,讓電影在恐怖氛圍製造和驚悚橋段鋪陳中取得了一種穩定均衡的整體感受,讓觀眾心生害怕之餘還能陷入頭腦風暴。當然,這樣的電影對於觀眾來說也是有相當高要求的,普通觀眾看不懂故事只能單純體會視覺刺激,高質量的觀眾則除了思考故事的複雜敘事還得要具備相關的宗教知識,因此,與其說是觀眾在挑電影倒不如說是這部電影在挑觀眾,而事實上所有真正優秀的電影都是這樣。

三、角色與演員的相互填充,加深了人物的可信度和觀眾的代入感。

在本片中,最值得拿出來細講的就是由託妮·科萊特飾演的女主角安妮形象。身為兩個孩子的母親、神秘祖母的女兒,光從人物設定上就已經能看出其複雜程度,見識了哥哥和父親自殺的她,對自己母親的態度想必是既忌諱又不捨,面對女兒死亡兒子陷入危險的情況,她又四處奔忙瀕臨崩潰,以至於觀眾壓根沒注意到這個人物竟然有著類似人格分裂的嚴重病情。

角色的複雜性通過背景設定和情節經歷來逐漸塑造襯托出來,安妮這一角色更是複雜到彷彿一個真實的人,幼時的經歷導致了她的病、她對母親的態度,女兒的死亡又在人物行為的感性內核上步步施壓,過度厚重的信息點和超過人物接受程度的情節現實直接壓垮了這一人物,所以在影片的後半部分安妮從一個細心溫柔的室內裝置藝術家成了陷入瘋魔狀態的女人,最後更是直接成了導演製造恐懼觀感的一個“物品”或者“意象”。安妮性格深處隱藏的病態從很多細節中都可以看出來,比如她曾經意圖燒死自己和兒女但卻認為自己是夢遊等等口述情節,還有後半部分伸手意圖拔掉兒子腦袋卻在質問下稱不知情等情節,這些都是在影射安妮這一人物並非正常人,而是一個具有嚴重病情的人格分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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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託妮·科萊特是艾美獎喜劇類最佳女主角獎和金球獎音樂及喜劇類最佳女主角獎的獲獎者,此前曾參演同類型恐怖片《第六感》,在其中扮演了一個被兒子的異常舉動和生活上的壓力所困擾的單身母親。她的表演極具動態,從肢體到表情,豐富的情緒表現還不失真實感,因此她的出演,給《遺傳厄運》中安妮這一角色增色不少。除了女主角安妮以外,大兒子和小女兒的扮演者也都將角色的完成度提高了真實可信的層次,在眾多精彩表演的烘托下,打醬油角色的父親則顯得沒那麼出彩了,不過詳略得當的人物群像更能體現導演對劇本拍攝的把控能力,提高觀眾對故事整體的理解程度。

從另闢蹊徑在主題上做文章,到追求嚴謹的情節構建,兩者的恰當結合通過極其冷靜的客觀鏡頭展現在觀眾眼前,《遺傳厄運》才成為了眾人眼中一部真正意義上引人深思的恐怖片,而這樣的恐怖片勢必會影響整個恐怖片類型電影在形式和內容上的進一步探索。

娛樂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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