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神助,李存勖殺過黃河去有點容易

【五代人物剪影系列之七:李存勖三箭定天下(其四)】


柏鄉大戰之後,李存勖暫時將主要精力放在解決劉守光的問題上。

此間,朱溫亦親率大軍北上,屯於魏州。為了緩解劉守光方面的壓力,朱溫採取圍魏救趙之策,派出兩路大軍後抄河北衡水,一路襲擊棗強,一路襲擊景縣。前一隊人馬得手後對棗強進行了屠城,後一隊人馬卻著了晉軍大將李存審的道。

李存審以區區八百騎兵嚇走了朱溫三萬人馬,本來就已經有病在身的朱溫,這一嚇又差點三魂去了七魄,急急忙忙趕回洛陽,誰知道三個月後又被自己的兒子親手所殺,就此一命嗚呼了。

待北伐功成,李存勖準備全力南下之時,天上恰好啪嘰掉下一大塊餡餅來,把李存勖砸得不要不要的。

後梁有一大片地方叫做魏博軍轄區,這個轄區管著六個州,魏博軍的老大楊師厚掛了以後,新晉梁主朱友貞聽從小舅子趙巖的主意,要把魏博軍一分為二以便控制。這激起了魏博兵變,新任節度使賀德倫在挑頭鬧事者王彥的逼迫下乾脆降了李存勖。李存勖拿下魏州,晉國的邊界一下子就推進到了黃河北岸,這樣一來後梁就不得不調動大量的部隊來防守整個黃河南岸。

夾河而峙的出現,意味著戰略相持階段的到來。

魏博兵變的時候,前來鎮壓的是大將劉鄩。李存勖收魏博軍之後,劉鄩與李存勖都將大軍駐紮在莘縣,兩軍大營離的也不遠,也就三十來裡地,每天閒著沒事就出去打一架。老將劉鄩辦事穩重,不怕耗不起,李存勖可不行,家底不厚玩不起有錢人的遊戲。於是,李存勖放出風去,你們在這啃煎餅卷大蔥吧,我回太原吃刀削麵去了。劉鄩也不容易,自己想穩紮穩打,但擱不住朱友貞那邊催命一般,這下好了,李存勖要走了,那就乘虛而入打一下子吧。

劉鄩要打的是魏博軍的重地魏州,他從河南濮陽調楊延直帶一萬兵馬來協同作戰,楊延直先到,半夜到了城南,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見,不提防從城裡面偷偷溜出來五百人混到楊延直的部隊中搗蛋,不明就裡的楊延直部風緊扯呼,提心吊膽的往城東退去,一進一退間軍心已亂。好容易等到天快明瞭,劉鄩帶著大部隊方才趕到,楊延直剛想歇口氣,誰知道城裡面殺出李嗣源,身後邊跟上來李存審,一個從裡往外殺,一個從後往前殺。殺得性起時,李存勖又帶著部隊掩殺過來,原來李存勖回太原是假,到邢臺清河溜達一圈引蛇出洞是真。或許,邢臺的刀削麵味道也不差。

李存勖的出現讓劉鄩大吃一驚,心想枉我被人稱為“一步百計”,今天竟然陰溝裡翻船。劉鄩心中亂糟糟,只好引軍退卻,漸漸走到邯鄲的大名縣一帶,抬頭一看,李存勖等人又已列陣在東南西北。晉軍列的是方陣,梁軍如果還有陣型的話就勉強算個圓陣吧,方陣團團包圍著圓陣,圓陣四面受敵還手乏力。這邊步兵亂戰著,那邊大將李嗣源又帶著一千騎兵突入圓陣中左衝右突,殺得梁軍找不到北。

兩軍交戰,喊殺聲都傳到了幾十裡之外。最後梁軍頂不住了,劉鄩帶十幾個人突出重圍往西而去,餘眾紛紛往南潰退,南邊是黃河,於是只好下去捉鱉。

這一戰,梁軍七萬人基本死完,這是李存勖在戰略相持階段一次大規模的陣地殲滅戰,此戰之後,梁軍不復再有跨越黃河北上的能力。

李存勖跟劉鄩在這裡相互較勁的時候,朱友貞另派王檀帶五萬兵馬偷襲太原,誰知道竟然攻不破幾乎等於空城的太原。劉鄩和王檀的消息上報朱友貞後,這傢伙說:“我完蛋了!”

917年12月,跟契丹大幹了一場的李存勖終於騰出手來準備殺過黃河去。

梁在黃河南岸設的這個據點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楊劉城,呼音楊柳城。楊劉城周圍河湖密佈,大約算一片溼地,梁軍守將安彥之知道晉軍的主要攻擊力量在於騎兵,而溼地不利於騎兵作戰,於是一面憑藉天然優勢並沿河岸再添加幾十裡柵欄,一面又設置了很多鹿角護城,就是把圓木削尖以後交叉固定以阻騎兵。

如有神助,李存勖殺過黃河去有點容易

梁軍有了這些準備,就多少有點大意了,只留了三千人守城。時值冬季,黃河冰封,李存勖帶著步騎兵滑著冰就到了黃河南岸。沿河設置的木柵欄又有何用,沒人看著還不如拆開了燒火。過了河,李存勖讓步兵各拿一把斧子帶一捆蘆葦,一邊走看到哪兒有點水窪不平的,就拿蘆葦墊進去,哪兒有鹿角的,就直接砍爛它,騎兵呢就繞著城不停射箭,以保護步兵作業。李存勖以身作則,帶著一捆蘆葦就往前衝,諸將眾兵誰還不奮力作戰。小小楊劉城,區區三千兵,不夠李存勖塞牙縫的,李存勖手到擒來,當天晚上就住在楊劉城了。

楊劉城一戰,李存勖終於踏上了黃河以南的土地,眼瞅著就要到朱友貞的家門口了。

來年二月,梁帝朱友貞派謝彥章帶兵數萬前來收復楊劉城。

謝彥章來到城外,先築了一道牆自保,又挖開河道灌了一通水隔開兩軍。謝彥章這套方法的有效期是四個月,這年六月,李存勖返回到楊劉,他親自到前線偵察地形。敢情謝彥章是不用交水費,李存勖拿著長槍往下扎,都差點探不到底。戰場偵察完畢,回去研究策略,李存勖告訴大家:矛盾是可以轉化的。謝彥章以為給李存勖製造了困難,卻也暴露了怯戰的思想,謝彥章以為水是阻敵法寶,卻也反映了其放鬆警惕的軍心。反正現在天也暖和了,下去趟趟水就當洗澡了,李存勖下定了決心。

發起進攻這一日,此前那個黑衣服羽毛扇的神仙又來幫忙了,本來都準備撩起鎧甲舉著兵器游過去了,誰知道這一日水卻退下去僅到膝蓋而已。不過,過是過去了,但對面謝彥章的部隊也早就擺好了陣型。晉軍衝上前去,打了一會兒,發現不對勁啊,梁軍在乾土地上,我們在溼淤泥裡,遊戲不是這麼玩的啊。李存勖於是下令:撤!大家掉頭就往回走,謝彥章一看有便宜可佔,那還客氣什麼,於是下令:追!追了一半,這下好了,大家都來到淤泥地裡了,公平了,於是李存勖再下令:掉頭!謝彥章這回沒時間下令了,被玩蒙的梁兵稀裡糊塗就都被砍死了,因為死人太多,水都成了紅的,史載“河水如絳”

李存勖打掉了謝彥章,馬上又返回了魏州,在這裡,他將要有大動作。

如有神助,李存勖殺過黃河去有點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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