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坐過的公交車,不一定只載活人……(2)

自己咬斷的手指

因為五金廠車間裡噪音很大,他摘掉口罩大聲問我: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周師傅吧?!

他點了點頭,正巧到了中午的飯點,大家都下班了,我站在車間門口,等他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後,對他說:周師傅,我是開公交車的,有點事想請教你。

周炳坤剛聽到我這句話,臉色立馬就變了,看都不看我,說道:俺早就不開公交了,請教啥啊?沒啥可請教的,你走吧。

我趕緊追上去,遞上一根好煙,好聲好氣的笑著說:周師傅,您是前輩,開過14路公交車,我想請教點14路公交車的事,這不正巧到飯點了嗎?我來的時候看到一家羊肉餃子館,好像生意挺不錯,這樣吧,我做東,咱叔侄倆就當是閒聊了,行不?

我又是遞煙,又是請客吃飯的,最後周炳坤也沒說什麼,接過了我手中的香菸,我一看有戲,立馬就掏出打火機給他點燃。

到了餃子館,點完菜之後,我小聲問:周師傅,聽說以前你也開14路公交車,也是開末班車的?

俗話說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他抽著我的煙,吃著我請的飯,也不再那麼冷漠了,此時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就沒下文了。

我愣了愣,幫周炳坤倒了一小碟醋,又問:周師傅,這14路公交車上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我嘗試著套他的話,他夾了一個餃子塞進嘴裡,咕噥的說:一天打掃一次,哪裡會不乾淨啊?

得!

一看他這樣,就是不打算告訴我任何事,我嘆了口氣,心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省點時間,早點趕回去還能睡個午覺。

我喊過服務員,結賬後,客氣的說:周師傅,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您慢慢吃。

剛轉身,還沒走兩步,周炳坤忽然對我說:小夥,先別走。

他端著碗,喝乾淨最後一口餃子湯,就跟我一起走出了餃子館,到了外邊,他打了一個飽嗝,說:看你這娃子心眼不壞,聽我一句話,別管工資多高,14路公交車你別開了,越快辭職越好,最好是今天就辭職。

我問為啥啊?

周炳坤搖頭說:別管為啥,你要是信,你就儘快辭職,你要是不信,那隨你。

說完,他就要回五金廠,我趕緊追上去,將這幾天遇到的事說了一遍,周炳坤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到最後他豁然轉身,驚恐的問我:那鞋子你仍了嗎?

我搖頭說:那是高跟鞋,就一隻,還很破舊,我留著沒用,剛開始扔了,後來又給撿回來了。

周炳坤點頭,又問我:那金戒指你帶了嗎?

我搖頭。

他又問:珍珠項鍊你帶了嗎?

我還是搖頭。

周炳坤臉白如紙,拍著我的肩膀說:今晚你把鞋子,戒指,項鍊,都放到公交車上,就開最後一趟,明天無論如何都要辭職!而且,你一定要記住一件事!

我連忙問:什麼事?

說到了這裡,周炳坤的臉上浮現出懺悔之色,他嘆了口氣,拍著我的肩膀說:那隻高跟鞋,千萬別亂扔,那個金戒指千萬別帶,至於那個項鍊,你更不要帶。

這給我說懵了,見我臉上疑惑不解,他舉起自己的左手,對我說:你自己看看,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當初有個老先生坐我的公交車,曾經告誡過我,但我貪財,還是忍不住帶了金戒指。

我追問道:也就是說,你左手上的無名指,是帶了戒指之後意外碰斷的?

話剛問到這裡,壓抑了許久的周炳坤眼角含淚,忽然顫抖著自己的左手,暴喊一聲:這根手指是我自己咬掉的!

我渾身一哆嗦,再次看了一眼他左手上的無名指,怪不得斷裂處結疤,傷口不像是被利器所傷,原來是被自己硬生生咬斷的。

“周師傅,這...你能詳細給我說一下嗎?”我不是傻蛋,事情發展到這一刻,我覺得不對勁了。

周炳坤嘆了口氣,此刻左手插兜,我趕緊遞上一支菸,點燃後,他說:小夥啊,有些事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信,看你人不孬,聽我一句話,趕緊辭職吧。

“信!我信!叔你都知道什麼事,都告訴我吧!”

“黃師傅五十多歲,身體硬朗,僅僅是開了一個月的14路公交車就忽然猝死?正常嗎?”

我搖頭。

“兩年前,14路公交車在魅力城撞死一個孕婦,你知道嗎?”

我還是搖頭。

周炳坤嘆了口氣,說:那個孕婦是第一任14路公交司機撞死的,說出來恐怕你不信,我前兩年去號子裡探望過他,他始終說自己冤枉,說14路公交車忽然失靈,在等紅燈的時候忽然衝出去,撞死孕婦之後又停了下來,技術人員檢查車輛,發現沒有問題。他住監獄沒多久就瘋了,前一段時間我又去看過他一次,不過去的不是號子,而是火葬場。

我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第一任司機開車的時候,公交車失靈撞死人,然後住監獄瘋掉,最後死亡。

第二任司機,也就是面前的周炳坤,在開了14路公交車後,咬斷了自己的手指。

第三任司機,黃師傅,在開了一個月14路公交車之後,忽然猝死。

他們三人的結局,一個比一個悲慘,我就是第四個,如果我一直開下去,會怎樣?

“周師傅,冒昧的問一下,你方便告訴我,你的手指是怎麼回事嗎?”我忍了許久,最終還是問了出來,我很想不明白一個正常人怎麼會咬掉自己的手指,先不說有多疼,這種勇氣和毅力,常人不會有。

周炳坤嘆了口氣,又舉起了自己的左手,說:手指,是我自己的嘴巴咬掉的,但卻不是我咬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搖頭。

“當時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慢慢的塞進自己的嘴裡,我的牙齒用力的咬斷了我的無名指,然後從嘴裡吐出了無名指上的那枚金戒指。這就是貪財的後果,不是你的東西,你別要。”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周炳坤師傅一直告誡我,讓我千萬不要戴那枚金戒指!

“周師傅,你不要傷心了,相比另外兩位司機師傅,你現在的結局還算不錯了。”我原本想安慰一下週炳坤,誰知,這句話可捅了馬蜂窩。

周炳坤忽然大聲怒道:我的結局還算不錯?你是看我沒死,對嗎?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老婆是怎麼死的!她僅僅是帶了一天珍珠項鍊,就出了車禍,整個腦袋都被撞了下來!你知道麼!你知道嗎!!!

我嚇的連連後退,周炳坤吼完,蹲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放聲大哭了起來,他哽咽著說:你知道我活的有多難受嗎?隨後,他像是癔症一樣,喃喃自語道:老婆,是我對不住你,咱結婚的時候我窮,沒錢給你買項鍊,是我害了你,下輩子我一定給你買一條最好看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哭累了,我站在他旁邊默然不語,他用衣袖抹了一下眼角,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夥,回去吧,儘快辭職。

我點了點頭,又給周師傅買了一條好煙,臨走時,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我說:對了,駕駛座你千萬別打開,不管你坐的多難受,都不能打開,黃師傅就是打開了駕駛座所以意外猝死,你千萬要記住了!

我還想再問問為什麼,可週炳坤已經轉頭走回了五金廠,仔細回想一番,我開車的時候總感覺駕駛座凹凸不平,像是在座椅皮墊的下邊藏有什麼東西...

奶奶生命的最後關頭

現在我是不會打開看了,好奇是會出人命的,這前三任司機,看似周炳坤沒死,其實他的結局才是最悲的,原本該死的應該是他,可他疼愛老婆,讓來歷不明的珍珠項鍊給了自己的老婆,結果他老婆當了他的替死鬼。

照這麼推算的話,只要開過14路公交車的司機,註定的結局都是死!

幸好我沒結婚,也沒女朋友,自己雖然窮,但不貪財,發現了莫名財物都是保留了下來,等待失主,如若不然,可能我已經沒命來找周師傅了。

在回去的車上,我一直在想,到底用什麼藉口去跟陳偉辭職,想著想著,手機忽然響了。

剛一接通,聽到的第一句話,我就僵硬在了原地。

“明子,你趕緊來中心醫院一趟,你奶奶突發心肌梗塞,這一次可能挺不過去了。”電話是我爸打的,語氣不急,但卻很悲。

我心頭一顫,手臂都開始哆嗦起來了,我甚至感覺脊樑骨都發涼。

奶奶突發心肌梗塞,會不會跟我有關係?

我趕緊下了公交車,直接打了一輛出租,來到中心醫院,在重病房看到了奶奶,她眯著眼,臉上蓋著氧氣罩,她已經不能呼吸了,必須藉助呼吸器來維持生命。

病房裡的父母親戚都紅著眼走了出去,我媽說:你奶奶想單獨跟你聊聊。

我兩腮發疼,想哭,走到奶奶的床前,她顫巍巍的舉起手,我趕緊握住她枯槁的手掌,她擠出一絲笑容,說:明子啊,啥時候談了個對象?

我一愣,剛開始沒明白,以為奶奶是問我有沒有談對象,她一直很關心這事。

沒等我回話,奶奶竟然歪著頭,看著我的左邊說:閨女啊,今年多大了?

“22啊?哦,俺們家小明子26,呵呵,女大三抱金磚,男大四生貴子。挺配的。”

“閨女啊,俺們家小明子,從小就是脾氣倔,以後你們過兩口子,你多聽著點他。”

奶奶對著我的左邊,時不時的說話,時不時的點頭微笑,最後還伸出左手,在虛空中抓了一下,然後又伸出右手抓住了我的手,隨後兩個手合併在了一起。

“明子啊,人家閨女從小命不好,想跟你好好過日子,你可得對人家好點。”

我都傻了,見我發愣,奶奶嚴厲的說:明子,你咋了?不高興啊?人家閨女濃眉大眼的多好看,願意跟著你這窮小子,你還不高興啊?

奶奶語氣很嚴厲,但其實很高興,我以為奶奶迴光返照,人已經糊塗了,就趕忙點頭:嗯,是啊,我會對她好的。

“好了,你讓他們喊進來吧,我吩咐一下後事。”奶奶微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左邊一眼。

我走出病房,父母親戚沒人注意我,他們湧進病房之後,快速辦理了離院手續,回到家裡。

奶奶走了。據說她是笑著走的,父母親戚不知道奶奶為什麼很高興。

我給陳偉打了一個電話,簡短的說明了一下事情,沒等他安慰我,就直接掛了電話,父母親戚都在安置奶奶的後事,而我則是獨自一人來到了漫無邊際的田野裡。

我對著空曠的田野大聲吼:你他媽到底是誰,有種你出來搞我啊!對一個老太太下手,你他媽算什麼東西!

不知罵了多久,我蹲在田野邊上哭了起來,我不知道奶奶的死跟我有沒有關係,聽奶奶所說的話,我感覺她臨走前並沒有糊塗。

小時候聽老人講,人在臨死之前,陽氣最弱,是會看見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我很無助,很驚恐,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在家守孝了一個星期之後,過了奶奶的頭七,我這才重新去上班。

心情好轉了許多,也想明白了許多,佛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奶奶走了,其實是去享福了。

坐車回到了房子店,我幾乎連一口水都沒喝,直奔陳偉的辦公室,他正在填發車表,見我急急忙忙的衝進來,抬頭問:小劉,急啥呢?家裡的事辦妥了嗎?

我點頭,說:陳哥,那個...我想辭職。我支支吾吾了一會,最終也找不到什麼藉口,索性開門見山。

陳偉一愣,問:乾的好好的,幹嘛辭職啊?不會是因為家裡的事吧?

我說不是,這幾天有點別的事,抽不開身,所以就想辭職。

陳偉啞然失笑道:有點事就要辭職?至於嘛?要是有急事的話,我再批你幾天假。

我還沒說話,陳偉又是一頓說,可謂是字字珠璣,句句帶理,最後又神秘的笑道: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不定期福利發放?

我點頭,他說:做夠半年,公司給配私家車,做夠一年,公司給配一套一百平的房子,這可不是瞎說啊。

我臉上略顯欣喜,心裡卻在咒罵,做夠半年給配私人飛機也不幹,細數前三位司機師傅,哪一個有好下場的?

而且自從我應聘14路公交司機之後,奶奶也忽然心肌梗塞離去,我不知道這跟14路公交車有沒有關係,我盡力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這只是巧合。

我臉上陰晴不定,陳偉拍著我的肩膀說:累的話再放你三天假,好好玩玩,要不陳哥帶你去夜總會里轉轉?那一水的妹子,嘖嘖,胸前揣著倆炸彈,一個比一個正點。

“不了,我自己轉轉吧。”我走出了陳偉的辦公室。這一刻我感覺陳偉這個人很不靠譜。

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我開始收拾東西,心說陳偉要是不放我走,我就直接不要工資走人了。

看了一眼抽屜裡的女人身份證,高跟鞋,戒指,項鍊,我心說這幾樣東西,一會都放到14路公交車上,就來一招高掛金印直接走人吧。

正收拾著,眼角餘光瞥見了桌子上放著的一張A4紙,這張紙對摺了一下,就放在桌子的正中間,我一愣,左右四看,心想這張紙不是我放這的啊。

打開一看,上邊寫著這樣一段話:

14路公交車,你必須開下去,如果你的肉體走了,就由你的靈魂來開...

我手一哆嗦,紙條掉落在了地上,我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心想這張紙條是誰放我桌子上的?細數整個客運站,能進我宿舍的只有陳偉,他是主管,有宿舍鑰匙,難不成這是陳偉看我想走,故意嚇我的?

這麼想也不對,因為我奶奶走的時候,我只是給陳偉打電話說請假,而辭職這件事,我是今天才說的,也就是十分鐘前才告訴陳偉的,這期間,我倆一直在一起,這紙條絕對不是他放的。

我又看了一眼紙條,上邊的字跡娟秀非凡,而陳偉的字跡則潦草的很,肯定不是陳偉寫的。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我不知道這究竟是鬼魂留下的,還是別人的惡作劇,因為殺人方法多種多樣,比如黃師傅猝死,或許是仇人暗中下藥,比如周師傅的老婆,或許是人為的,故意的車禍,至於第一任司機,或許有可能是他犯困,一不小心踩了油門,撞死孕婦後想開脫,所以咬牙說14路公交車失靈。

而至於14路公交車的待遇為什麼這麼高,或許不是因為鬧鬼,而是因為現在已經沒人會駕駛這種老式公交了,人才難求,所以待遇才好。

內心中不停的鬥爭,我極力勸誡自己,告訴自己只要沒用肉眼看到所謂的鬼魂,我說什麼也不信!

可我前幾天親眼看到的黃師傅呢?一個月前他死了,但我卻在他死後見到了他,這又該如何解釋?

死亡循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不覺天黑了,我獨自坐在黑暗中,沒有開燈,點燃一支菸思索了許久。

最後我決定,就開今晚這最後一趟,管他什麼鬼鳥,把身份證,高跟鞋,金戒指還有項鍊都放到公交車上,發車回來,我就歇火走人。

到了晚上,陳偉很意外我沒有休假而是繼續上班,遞給我一支菸不停的表揚我,十二點整,我駕駛14路公交車離開了房子店總站,今天是星期五,但乘客卻意外的少。

一連幾站地都沒人上車,開到焦化廠終點站的時候,車上一個乘客都沒了,我背靠座椅,暗暗思索,離開東風運通公司之後該找一份什麼樣的工作。

正想著呢,忽然肚子裡傳來一串咕嚕的聲音,肚子一疼,我立馬竄下了車,跑向公共廁所。

焦化廠雖然是終點站,但這一站地很小,晚上也沒人值班,廁所裡靜悄悄的,只有我憋足了勁的喘息聲。

廁所裡裝的是聲控燈,一會一滅,每當滅了,我就用力拍一下手,重新讓燈光弄亮,可在我拍了兩次之後,第三次燈滅了,不等我拍手,忽然廁所外邊就傳來了一記響亮的拍手聲。

啪!

廁所的聲控燈再次亮了,而我即將拍到一起的雙手,也懸停在原地。

“誰啊?”我伸著頭喊了一句。

沒人吭聲,廁所裡外依然是靜悄悄的,等到聲控燈再次熄滅,廁所外邊忽然又傳來了啪的一聲響!

幾乎就是在燈滅的一剎那,那拍手聲就傳來了,時間銜接的非常精準!就像是有人看著秒錶一樣。

“媽的誰啊?”我又大喊了一句,人在情緒激烈的時候總會忍不住說髒話。

廁所外邊還是沒人吭聲,到第三次聲控燈熄滅的一剎那,忽然廁所外邊又傳來了一記拍手的聲音。

“臥槽!”我趕緊展開手紙,一頓忙活後,提褲子起身,到了廁所外邊的時候,發現四周空曠無人。

我撓撓頭,心說這難不成是誰家小孩子故意惡作劇?其實我心裡也往那方面想了,但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越往詭異的方向去想,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容易遇見詭異的事情。

回到了14路公交車上,我剛一上車,打開車廂裡邊的燈光,忽然‘啊!’的一聲大叫,嚇的我差點跳下公交車。

在公交車的後排座位上,靜靜的坐著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姑娘,長髮披肩,濃眉大眼,穿著一身小洋裝,很俏麗。

我略帶怒氣,說:你幹什麼呢?啥時候上的車啊?

那姑娘笑了笑,她說:我要坐車回家啊,剛才上車發現司機不在,就坐在後邊等咯。

我拍了拍自己狂跳不止的小心臟,他大爺的,這一下子可給我嚇的不輕,為了挽回我剛才丟失的面子,我說你誰啊?這麼拽,以後等車去站點等!

姑娘撲哧一聲笑了,她說:我是鬼啊,這行了吧?

見這姑娘脾氣挺好,我也不怎麼生氣了,笑了笑就準備發車,誰知剛看了一下表,立馬一拍大腿,心說完蛋!

陳偉曾經告誡過我,車子開到焦化廠終點站後,頂多停留五分鐘,最多不能超過十分鐘,千萬不能超過,而我看了一下表,從我停車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一分鐘!

我趕緊調頭髮車,開了好幾站地,也沒發現什麼詭異的事情,懸著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

在路上跟著妹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得知她是藝術學院的,今年剛考上,我笑著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說有,也是開公交車的。

我哈哈一笑,正準備調侃問她男朋友是不是長我這樣,剛好公交車開到了魅力城這一站,當初那個沒錢坐車的小女孩就站在站牌下,看著我笑。

因為我是開往房子店方向,而她所站立的車站,是開往焦化廠方向的,所以我不用停車。

我隔著窗戶看了小女孩一眼,也對她笑了笑,我並沒有在意什麼,繼續跟公交車後排上的妹子聊天。

她就像是有心理感應一樣,沒等我問呢,她自己笑著說:你跟我男朋友長挺像的。

我甚至都覺得她是來約火包的,因為我有一些開出租車的哥們,在大晚上都會遇上這種事,一個豔麗女郎上車,然後各種風情萬種,最後的哥上鉤,直接開門見山,一炮三百,包夜六百。

不過這是公交車啊,不是的士,不能茫無目的隨便開。

心裡這麼胡思亂想著,忽然我一愣,伸頭朝著前邊看,那個沒錢坐車的小女孩就站在路邊,看著我笑。

誒,不對吧?這小女孩剛才不是站在魅力城那一站嗎?

我朝著站牌上看了一眼,站牌上赫然寫著魅力城三個字!

我渾身猶如電擊,心說我怎麼又開回來了?難道是我跟後邊的女郎一直聊天太投入,走錯了路,讓車子開進了岔道,然後繞了回來?

這一次我瞪著眼珠子,一直看著兩旁的道路,確定自己沒有走錯,而開著開著,前方路邊再次出現了那個穿連衣裙的小女孩,她還是看著我笑。

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想吼,但忽然發現自己吼不出來了,我的脖子就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了一樣,我能呼吸,但我就是吼叫不出來。

轉頭朝著後排看去,剛才那個藝術學院的美女,早就不見了蹤跡,我渾身一顫,差點把車撞到路邊的大樹上。我根本就沒停過車,她是怎麼下車的?

我驚恐著,顫抖著,繼續往前開,現在我終於知道陳偉為什麼告誡我,在總站停留不能超過十分鐘的原因,我的手臂不停的抖動,方向盤都快抓不穩了,車子往前開了一段路之後,我再次看到了那個穿連衣裙的小女孩站在路邊對我笑。

而她頭頂上的站牌,一直都是魅力城!

我知道一個死亡循環的故事,有一個人在晚上騎著自行車,帶著自己的老婆回孃家,路過鐵道的時候,他沒走橋洞,而是抄近路直接從鐵道上翻越過去。

他搬著自行車,他媳婦就跟在他的身後,誰知這時候衝過來一輛火車,將兩人撞死。

因為男人走在前邊,女人走在後邊,所以男人一直不知道女人死了,很多住在當地的人都說,在月色朦朧的深夜,鐵道上經常有一個男的,搬著自行車,來來回回的在鐵道上走動,嘴裡還不停的說:媳婦,走快點。

(這個故事發生在我的家鄉,那是93年的事,小時候我家臨近京廣鐵路線,我父母帶我去洗澡,也經常橫穿鐵路,自從撞死人後,沒人再橫穿鐵路了,至於這個死亡循環的故事,剛開始是大人編出來嚇那些不聽話小孩的,但據說後來確實有人看見過那個男人...)

此時此刻,我無限循環在魅力城這一站地,像我這種無神論者,在這一刻徹底手足無措了,我不敢往前開了,因為我害怕一次次看見那個對我微笑的小女孩。

但我又不敢停下來,陳偉告誡過我,不到站點不準停車,哪怕遇見快死的人也不能停,我如果停車了,或許會發生更不可思議的事。

我嚇壞了,神經在恐懼到了極限的時候,漸漸麻木了,就在我不知第幾次開到魅力城這一站的時候,那個穿連衣裙的小女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約莫四十歲年紀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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