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我就惦記你!」 「你也是個重生的?!穿越還帶組團的!」

 只是她又站立不住,僵持了這麼久,腿腳已經有些麻木。秦明月勉強支撐著身子,可小腿那裡,卻已經開始戰慄起來。

少女的困窘全部看進了錢文昭的眼底,他開始驚慌失措,惴惴不安。他才發覺,自己無心之舉,卻害得那女子生出了無盡的恐懼。

錢文昭連忙往後退了幾步,雙手張開,在胸前不斷擺動:“我不是壞人。”他緊張地解釋著:“你莫要害怕。”不過簡單兩句話,就叫他的額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來。

秦明月上輩子也算是活到了而立之年,仔細打量著對面那男子,心知他口中所說並非假言。於是略略放寬了心,厲聲說道:“既然你無心害我,孤男寡女的,叫人看見必生流言,你且讓開,我要離去。”

錢文昭卻是好容易見著了夢中之人,又哪裡捨得就此放她離去,明知自己所為非是君子行徑,可仍舊漲紅了臉,小聲道:“請,請問姑娘芳名,家,家在何處?”

說完這話,倒好似卸下了千金重擔一般,錢文昭默默地鬆了口氣,可很快,便又屏氣凝神,一雙黝黑的眼睛,不時偷望那對面少女的嫣紅嘴唇,只盼著她能微啟櫻唇,告知自己她的身份。

秦明月上輩子只愛了李臻一個人,便是他待她三心二意,她也從不曾把眼睛,往旁的男人身上,瞄過一眼。

可深宮漫漫,李臻一月裡,大半兒的時光都不在她的宮室裡,為了打發時間,除了教坊司每月裡固定送來的新書,她也會叫倚翠,在民間的教坊裡頭,尋些有意思的話本來看。這其中,大部分都是些,才子佳人花園私會定情的戲碼。

眼下這情形,秦明月忽覺有些眼熟,心裡竟是怪異地平靜下來,又看對面那突然就漲紅了臉的男子,疏朗飽滿的額上,竟是沁出了層層密密的汗珠,眼睛躲躲閃閃,卻又時時刻刻凝視著她,心裡突覺十分好笑。然而好笑過後,又生出了淡淡的悲傷來。

“上輩子我就惦記你!” “你也是個重生的?!穿越還帶組團的!”

若是她不曾自作多情,這男子許是如那話本上的書生一樣,對她生出了別樣的情愫。上輩子她除了李臻再不曾看過別人一眼,若非時候不對,這男子相貌堂堂,倒也不失為未來夫婿的人選。

可惜她重生的時候不對,她和李臻的婚事已然定下,眼下她已十四,等著十五歲生辰一過,她和李臻的婚事,便會立時操辦起來。

若是尋常家的男子,便是侯府王爺,就算她任性毀了婚約,有太皇太后在,也不怕那人不依。可如今若要悔婚,對方卻是大燕國高高在上的天子,實在難辦。她是狠下了心的,必定不會嫁給他,可眼下,卻不能牽連了其他無辜之人。

“我是怡安郡主。”秦明月挺直了腰背,漠然地看著男人瞬間變白的臉:“你應該知道我的,我是大燕國未來的皇后。”

錢文昭的腦中,有一根弦忽然崩斷。

“文昭,莫要執迷不悟,那女子,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為何?我乃堂堂文昌候世子,身無劣跡,品性端正,便是那女子出身皇門,我的家世也足以匹配。”

“可她是怡安郡主,大燕國未來的皇后。”

“大燕國未來的皇后……”錢文昭喃喃自語著,這簡短的一句話,卻好似上古流傳而來的難解之謎,他怔怔抬頭,看著那面色淡漠的少女,艱難問道:“你,你已經身有婚約了?”

秦明月見他神色落寞,雙目之中,竟隱有絕望之意,一時間心生不忍,竟是莫名其妙地沉默以對。

幽幽桂香輕盈地浮漾在午後稍顯熱辣的空氣中,二人相對而立,卻是一時間默默無言。沒有了方才謹慎冰冷的提防,卻有淡淡的淒涼感,莫名的叫秦明月的心裡,生出了酸酸的味道來。

片刻後,她悄然點頭,然後抬腳,毅然決然地離去。

輕薄的裙角,被緩緩而來的暖風漾起了細碎的紋路,秦明月自他身邊輕盈而過之時,分明瞟見了,那男子眼底的黯然悲切。

心裡忽然一顫,腳步不自覺的,便停了下來。秦明月轉首看去,那男子微垂頭顱,身形難掩落寞。

風吹落了黃色桂瓣,悠悠盪盪地在她裙角轉落。秦明月唇間溢出輕嘆,又轉回了身去。卻在轉首之時,忽然一頓,片刻後,她震驚地看去,卻發覺,那男子偉岸的背影,似乎和記憶深處,某個印象極為深刻的背影,慢慢地,重疊,相合……

夜裡落了一場雨,晨起時分便有些涼意。依蘭去衣櫥裡尋了件略厚的衣衫,抱過來侍候著秦明月換上。

坐在妝鏡前,昏黃的銅鏡鏡面,在晨曦時分清涼的天光中,泛起一層漠漠的暗黃色冷光。秦明月拿起桌面上的楊木篦子,緩緩梳理著散落在胸前的柔軟青絲。

她怔怔望著鏡面,鏡中的女子面目沉沉,略顯浮腫的眼皮下,是深深的黑色眼窩。

昨兒夜裡她睡得不好,總是夢見前世之事。特別是身死之後,那個站立在門前,哀哀嗚咽的頎長身影,一整夜,都在夢中縈繞不絕。

會是他嗎?

那個桂園裡邂逅的陌生男子,會是那個後來舉兵反叛的文昌候錢文昭嗎?

一時間,悔意密密層層地湧上了心頭,早知如此,當時就應該出言相問的。真真兒自作孽不可活,她當時如何就生出了扭捏矜持的心思來呢?

倚翠垂首立於一旁,看著郡主若有所思地望著鏡面,手上的篦子,一遍又一遍,緩緩地從絲髮上幽然滑過。而後,郡主面上的神色陡然一變,似有懊惱,又隱有悔色。

似乎從昨個兒午時歸來後,郡主就有些神思不寧呢!倚翠接過了那篦子,淺聲道:“還是奴婢伺候郡主挽發吧!”

秦明月驀然回神,再看那鏡中的少女,纖眉櫻唇,身姿嬌楚,竟已有了些風流韻態來。想起不足一年後,她將及笄,不覺間就怏怏起來。眼下如何退婚才是要緊的大事,她竟還有心思想旁的,可真是不知所謂!

“上輩子我就惦記你!” “你也是個重生的?!穿越還帶組團的!”

陪著太皇太后用了早膳,秦明月拾起昨日未曾唸完的書稿,準備繼續誦讀給太皇太后聽,卻被太皇太后揮手阻止。

秦明月疑道:“外祖母不喜明月讀的書嗎?”

太皇太后笑道:“明月丫頭讀什麼,外祖母都喜歡。只是稍停片刻,會有命婦前來謁見。”

秦明月放下書,笑問:“今日何人會來?”

太皇太后笑道:“文昌候夫人宋氏,還有她的大兒子錢文昭。”說著一笑:“說起宋氏的那個兒子,倒是個極好的,品貌端正,又是個難得的將才。他比你虛長了三歲,今年剛滿十七,卻已經在戰場上廝殺禦敵,立下了赫赫戰功!”

竟是個如此厲害的人物!

秦明月勉強忍住,瞬時間便凌亂了的心跳,玩笑般笑道:“哦,那個少年郎君,果如太皇太后所說的那樣,是個極出色的人物?”

太皇太后毫無察覺,笑得愈發溫煦和藹:“可不是,那孩子我見過,真真極好的。”說著抬眼,似有遺憾地看著秦明月輕嘆:“不怕說給你聽,你剛過了八歲,我便動了給你物色夫婿的念頭。把年歲合適的看了一圈,最看中的便是他。可惜啊,你這丫頭卻是……”說著輕搖著頭,蒼老的面容上難掩失望憂慮,抬手支著前額,長長地噓氣。

秦明月眼中酸澀難捱,幾欲泛出淚珠來。是她辜負了外祖母的一片憐愛之意,執拗無知,傷了外祖母的心,還叫她撒手之後,魂魄還不得安寧。

鼻尖一酸,將要落淚,秦明月忙別過頭去,略一喘氣,緩了氣息,才轉過頭,佯裝害羞的模樣:“外祖母真是的,好端端的,說這個做甚?”

太皇太后抬頭看去,眼見自己最為憐愛的外孫女滿面嬌羞,赫然一副小女兒情態,不覺愈發的愁上心來。

若這孩子權利燻心,一心要做皇后,只是為著那至高無上的尊貴,便也罷了。可惜,她卻分明藏著一顆少女的真心。

殊不知,這普天之下,最不能愛戀的,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後宮三千,粉黛無數,前有纖弱嬌女,後有豐腴貴婦,一入宮門,便彷彿踏上了佈滿荊棘的崎嶇道路,若再揣著一顆真心,她不用想,便知那路該有多難走。

沉悶的心事好似千斤重擔,沉甸甸壓在她那顆蒼老年邁的心上。眼見著天命將至,她拗不過這孩子的倔強,卻又放不下一顆擔憂的心。

該如何是好?太皇太后渾濁泛黃的眼中,漸漸盈滿了說不盡的憂愁。

榮姑姑託著一碗泡好的花茶,輕手輕腳進了內殿。

秦明月忙起身迎上,端起來,轉過身,輕輕擱在了油光發亮的紅漆小桌上。

太皇太后的臉色不是很好,秦明月有些捏不準,是何等憂心的事,竟叫太皇太后驀然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竟是連她低聲輕喚了好幾聲,都恍若未聞,只緊抿著唇,目中含憂的怔怔發呆。

“外祖母,喝茶?”秦明月又小聲問了一句,太皇太后這才晃過神兒,垂眼瞧了那澄清的茶水,嫋嫋飄著熱氣兒,忽而一笑:“老了老了,這廂說著話,說跑神兒就跑神兒了。”

秦明月抿唇輕笑:“誰說外祖母老了,我瞧著外祖母年輕著呢!”

太皇太后哈哈樂道:“可得了吧,你這小丫頭就是嘴甜愛哄人,外祖母頭髮都白了,眼見著都八十的人了,還年輕,騙小孩兒呢!”說著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說話間,榮姑姑又進了內殿,束手立在門前,恭敬道:“太皇太后,文昌候夫人,文昌候世子到了,正在殿外候著。”

太皇太后擱了茶碗在小桌上,笑道:“快叫他們進來。”

“是。”

文昌候世子?錢文昭!

心裡生出了小小的波瀾來,上輩子沒能看見那人的容貌,想不到今日竟是有緣得見了。只是,上輩子她亦是住在清華宮,可那文昌候夫人,卻不曾進宮謁見過外祖母的。

卻是哪裡出了差錯不成?

只是再用力去回憶,腦子裡也只是空洞洞,茫然一片。秦明月不覺有些喪氣。

“上輩子我就惦記你!” “你也是個重生的?!穿越還帶組團的!”

上一世,她的精力全都擱在李臻,還有他那龐大的後宮上頭了,至於文昌候一家子,她恍惚記得,那文昌候夫人是個紅顏薄命的,早早兒的就沒了,至於文昌候世子,壓根兒就沒注意過。

“太皇太后,文昌候夫人和世子來了。”

秦明月轉頭看去,門廊處,一個雍容華美的貴婦人,緩緩走了進來。而那貴婦人身後,年輕的少年郎君,星眸俊臉,長得極是俊美清貴。

果然是他!桂園裡那個陌生男子!

見那貴婦人和世子給太皇太后行過禮,秦明月也起身上前,微微福身:“文昌候夫人大安。”又緩緩轉身,看著那文昌候世子,微微頷首:“世子安好。”

聲若黃鶯般嬌脆,溫溫涼涼的,又沁著蝕骨的柔美,錢文昭腦中嗡鳴,頓了片刻,才抱拳回禮:“郡主大安。”

文昌候夫人倒是頭次見得兒子失神,只是想起他近些時日的遭遇,只認為這是那次跌落臺階,磕到了頭顱後的遺留之症,於是不再掛懷。

倒是那位福禮的姑娘,容貌清麗絕美,瞧著倒有三分昭和公主的影子,心知這便是清華宮裡,傳言說極是跋扈愛妒的那位怡安郡主了。

只是瞧著她進退有禮,又相貌秀美,文昌候夫人難掩喜愛之意,伸手握住了秦明月的手,笑道:“這便是昭和公主的女兒吧,果然是長相秀美。”

說著轉頭看向太皇太后,笑容和煦溫柔,又帶著幾分隱隱的傷懷:“我還記得昭和公主年幼時候的模樣,也是這般秀美明麗,我母親曾說,昭和公主,就是大燕皇室裡最璀璨的一顆明珠。只可惜天妒紅顏,竟叫她早早就去了。”

這話卻是叫太皇太后也跟著傷感起來,唬著臉說道:“好好的,說她作甚,倒惹得哀家心裡難受。”

文昌候夫人忙鬆開了秦明月的手,上前幾步彎膝賠禮:“是臣妾不好,臣妾不會說話,惹了太皇太后憂思難過。”

太皇太后抬手抹去了眼角沁出的一顆淚珠,笑道:“行了,哀家也是好久不見你,快坐下來,咱們說說話。”

秦明月對生母其實並無太多印象,她去的時候,她還年幼,剛學會走路,咿咿呀呀的,連話也不會說。所以,太皇太后便如她的母親一般,把她養大,細心仔細。

秦明月只顧著感慨,卻不曾留意到,那一旁垂首而立的文昌候世子,微垂的眼睫下,一雙黝黑髮亮的眼睛,正悄悄凝視著她。

有宮女奉上新沏的茶。

太皇太后微笑道:“請用。”

文昌候夫人忙起身致謝,笑道:“太皇太后還是一如既往的慈愛和煦。”

太皇太后笑道:“無需客套,趕快坐下。”見文昌侯夫人重新落座,太皇太后才又說道:“汶州路途遙遠,你身子骨又向來不好,哀家以為,你並不會隨著文昌候回燕京的。”

秦明月坐在太皇太后下首,看那文昌侯夫人溫婉一笑:“原是不回來的,只是兩月前,燕京傳了消息回去,說是文昭不慎失足,從章華臺上跌落,人事不省,昏睡了半月有餘。我放心不下,便趕了回來。”

太皇太后恍然輕笑:“兒是孃的心頭肉,縱然是相隔千萬裡,知道了這消息,哪裡還能耐得住,必定是要趕回來的。”

文昌候夫人嘆笑:“可不是,我身子不中用,只有這麼一個親子,他出了事,我在汶州夜不能寐,輾轉一夜,翌日便收拾了行李,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錢文昭本是凝目注視著那夢中魂牽夢繞的女子,可耳邊聽得這話,心中登時感慨萬千,忍不住上前幾步,對著自己母親深深一拜:“母親對兒子的恩情,兒子一輩子不會忘的。”

當著眾人面兒,文昌候夫人不覺有些羞澀,卻又很是欣慰,笑罵道:“你這孩子,冒冒失失的,太皇太后跟前兒,說這話做什麼?”

太皇太后笑道:“在我跟前兒怎不能說,這孩子懂事兒知恩,是個好的,我愛著呢,又怎會覺他冒失。”

文昌侯夫人忙笑道:“他雖是孝順知恩,但比起先皇,還有皇上,可是差的遠呢!”

錢文昭見太皇太后和母親又說了起來,小心退後兩步,挺直了脊背立在母親身側,只是那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就又看向了那不遠處,含著得體淺笑,沉默不語的女子來。

今日裡她穿了一身鵝黃色雲錦褙子,衣上拿銀絲繡著瀲灩素雅的折枝淡梅,下著茶白色長裙,頭上只挽著尋常的高髻,零星綴著幾點暗紋珠花,只在髻尾處,簪著一朵銀質嵌白珠的髮釵,素雅乾淨,愈發顯得容貌清麗絕倫。

錢文昭只那麼瞧了一眼,便看到了心眼子裡去,他原本還只是偷偷摸摸的,卻是不知不覺中,慢慢看呆了去。

秦明月只覺如坐針氈,對面那目光如有實質,好似燒紅的烙鐵一般,灼熱的叫她不堪忍受。這登徒子,便是心存愛慕,也著實該打!

秦明月有心起身離去,又怕惹了太皇太后注意,再叫那人吃了虧。雖是他無禮在先,但念起上輩子他為著自己哭泣,她也沒法子不管不顧。

正是左右為難,榮姑姑很是及時的出現了,手裡託著盤新做的綠豆糕,彷彿故意似的,立在了錢文昭和秦明月中間,微垂螓首,淡淡笑道:“這是小廚房送來的糕點,太皇太后可要嘗一嘗?”

太皇太后笑道:“擱在桌上。”又對文昌候夫人道:“新來了一個廚子,糕點做得極好,你嚐嚐,看看如何。”

秦明月很是感激地朝榮姑姑看了一眼,趁機起身,同太皇太后說道:“嘉盈前幾日同我說起了一道點心,聽說極是美味,我去小廚房問問那廚子,看他可會做?”

太皇太后笑道:“你這丫頭自來嘴饞,今個兒家中有客,也不知收斂,叫人家笑話。”

文昌候夫人彎唇輕笑:“十幾歲的小姑娘,正是講究吃穿的時候,太皇太后不必太過苛責,且由著她去,這般伶俐乖巧,哪裡捨得去笑話她?”

太皇太后愈發開懷:“你可莫要給她撐腰說話,原就是縱容過度,只怕再過幾日,便要上房揭瓦。”

“上輩子我就惦記你!” “你也是個重生的?!穿越還帶組團的!”

轉過頭卻是笑盈盈同秦明月道:“去吧,想吃什麼,叫他們做,若是不會,告訴高無為,叫他去想辦法。”

秦明月盈盈淺笑:“是。”說著,轉身去了。

錢文昭只不捨地看著那道窈窕影子越走越遠,愈發的連遮掩都給忘了,直勾勾瞪著眼睛珠子,恨不得立時跟了上去。

文昌候夫人瞧著兒子這般模樣,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礙著太皇太后的面兒,也沒法子去說他,便趁人不留意,後腳跟兒往後磕了磕。

錢文昭是個武將,自來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的,腳下被親孃那麼輕輕一碰,他便立時察覺了。原先還是恍惚不明,驀然抬頭,卻發現太皇太后看著他的眼睛,好似那旋著水渦兒的深井,叫他冷不丁的,就出了一身汗。

是他孟浪了,是他大意了,這是皇宮深院,太皇太后的清華宮。

錢文昭立時束手站好,將頭微垂,一瞬間便成了那泥雕石像,竟是動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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