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相遇三生,便可許他一世情緣」之第一世:惜蓮

第一世,他是渡河的僧人,她是飄至船尾的一朵蓮;

第二世,他是赴考的公子,她是搖曳窗前的一枝竹;

第三世,他是寂寞的歌者,她是古樸典雅的一枚琴,陪他唱盡人間萬千。

——若能相遇三生,便可許他一世情緣。

“若能相遇三生,便可許他一世情緣”之第一世:惜蓮

一彎新月尚在天空留痕,那薰紅的晨光卻已由東方散開去。

一條長河正順著蒼勁古道婉延而去,河面很寬,河水雖不湍急,但若無渡船,根本無法過去。方圓幾里,也只有此處設個簡陋的渡口,一隻小船孤零零地系在河邊木樁上,船伕正在船頭和衣而眠。

便在此時,道上緩步走來一位年輕的僧人。他身著粗布青衣,斜揹著一個破舊的包袱,胸前懸掛一串佛珠。雖風塵僕僕,卻擋不住眉眼中的慧睿與清雋。

他叫靈空,因家貧自小出家,在一座寺院打雜。住持見他聰明伶俐,行為得體,便得空時教他些文字佛學。眼見年歲漸長,而他的風範也令人稱歎不已。住持便有心栽培,這次是特意等他十八歲之時,派他前去洛陽白馬寺求些經卷佛宗,順便在那裡得些高僧教誨。

此河是去白馬寺的必經之路,靈空順河邊古道走了大半夜,終於在清晨時分尋到了這個渡口。他見船伕睡得正香,不忍驚擾,便四下環顧,找了塊青石坐下,雙腿環住,雙手合十,默默誦經。眼見天光大亮,幾隻長嘴雀嘰喳的鳴叫終於喚醒了睡中的船伕。他伸了個懶腰,抬頭看見靈空,忙問:

“這位小師父是要過河嗎?”

靈空立時起身,恭恭敬敬地施了禮:“阿彌陀佛!施主有禮了。小僧正欲渡河,還煩請船家代為一送。”

“哈哈!不用客氣!俺本就是以此為生,”船伕解了船索,又道:“此處本無渡口,因前後十里皆是荒涼之路,平日少有人煙。但此處河面距離對岸最近,且河水較淺,也有些時候有人經過此地,想游水過河,好省些時間趕路。只是,已淹死了好幾個人了,實在太危險。我便在此設了個粗陋的渡口,算是與人方便罷。”

船伕興致頗高,又道:“我一般在別處打漁餬口,三五天方才來一次。昨日因多打了不少魚,換了些酒肉,多喝了幾口,不敢回家,故在船上過了一夜。現在想來,必是佛祖要我在些等候你之故了!”

靈空上了小船,船伕熟練地撐起竹竿,一聲:“起嘍~~~”小船箭般離岸。

“若能相遇三生,便可許他一世情緣”之第一世:惜蓮

行在這靜波的江上,又有這樣一位爽朗的船伕,靈空自出寺以來十多天,終倍感心中溫暖。幾年前,他曾跟隨寺內師父、師兄們外出數次,但他只是隨他們之後,凡事不用操心。而這一回,是他第一次獨自遠行,一路走來,風餐露宿,雖辛苦,倒也沒有什麼大的風浪。但這個船伕卻是第一個對他如此熱情、尊重之人。聽他口氣,也是個有佛性佛心之人。靈空坐在船尾,對著船頭划船的船伕,不免心裡暗自為他保佑。

船行至河中央,靈空忽見水中一物正順流而來,近了看時,原來是一朵盛開的蓮花,飄至船尾處,恰巧蓮葉被船身的一塊木板擋住,就此停靠了下來。此蓮彷彿已飄蕩不少時日,蓮葉略有敗萎之象,而花瓣上卻有滴滴細小水珠,仿若朝露。

靈空見它清麗脫俗,在這濁水中輕顫,很是不忍。便伏身將它拾起,對船家說:“好可惜的花!我要將它帶上岸,送它去它該去的地方。”

不到一個時辰,船靠岸了。船伕見靈空手執蓮花,便朗聲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天堂!你有大愛之心,如此正好!”船伕欲划船回對岸,他對靈空說:“我本粗人,並不識得多少,卻有一支歌覺得甚好,現唱與你聽罷!

三生石上舊精魂,

賞月吟風不要論。

慚愧情人遠相訪,

此身雖異性常存。”

歌聲漸遠,而那小船也漸漸消失不見,唯有一片茫茫江水,東流而去。

靈空愕然,但他猛然醒悟,忙向船伕消失的地方拜了幾拜。

一蓮在手,他小心呵護。尋尋覓覓良久,終於在一僻靜處找到一個荷塘,一池清水中,數朵蓮花隨風輕擺,卻沒有一朵美過手中這一朵。他將手中之蓮輕輕放入池中:“你好好在此安身罷!這或許雖不及你原來的地方,但終於可以安穩,不必再飄泊受苦。”

臨走,靈空回首去望,那朵蓮彷彿閃出光來,照亮一池清水,而那蓮花叢中,隱隱顯出一張嬌豔含羞的臉。

“若能相遇三生,便可許他一世情緣”之第一世:惜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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