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骂人祖宗,脏话还能怎么说?

除了骂人祖宗,脏话还能怎么说?

大波波算哪门子脏话?

我他妈是怎么想出这定理的?——毕达哥拉斯


如果要统计中国人最熟悉的中国话,我觉得国骂肯定能挤进前三。即使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情绪来了也可以随口问候别人母亲,更阔气一点的,甚至可以插足对方祖宗十八代。

给仇人当长辈,是中国人独有的脏话体系,但是骂到二十一世纪,效力已经大不如前。别的不提,很多人连自己三代以上(也就是曾祖再往上)是谁都不知道,就算给人骂了也没什么代入感。

事实上,咱们的老祖宗在骂人时也会涉及到对方长辈,但用的是另一套思路。

除了骂人祖宗,脏话还能怎么说?

活到老,骂到老

你姓什么,你就是什么

话说西晋时期,《古今注》的作者崔豹去拜访一位姓陈的都郡太守,大概这位陈太守不是很喜欢小崔,劈头就问:“你距离崔杼有几代了?”

插播一句,崔杼是春秋时齐国大夫,弑庄公立景公占据相位,后来自杀身亡。陈太守的言外之意在于,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老祖宗,你崔豹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骂人骂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有种同归于尽的精神,毕竟史上姓陈的坏人也不少。崔豹当即就想起一位。

崔豹答道:“我距崔杼,和你距陈恒差不多。”

这位陈恒,说来巧了,也是春秋时齐国大夫,先是唆使他人弑杀齐悼公拥立齐简公,四年后又发动政变杀简公立平公。

简而言之,就是姓崔的杀了一个领导,姓陈的杀了俩,到底谁才是正宗王八蛋的后代,您陈太守还是回去翻翻家谱吧。

除了骂人祖宗,脏话还能怎么说?

这种时候还是假装看窗外吧

脏话是语言的尽头

看古人对骂时常有种脱力感,换我就不会那么做。试想一个场景,某人挖空心思引经据典眉飞色舞指桑骂槐,而对方谈笑自若答非所问转移重点毫发无伤,不是因为对方修养好,而是他完全没听懂。

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现代人可做不来,因此我们的脏话越来越趋向于简洁、直接、有力。

比如你的脑袋让门夹了一下——除非真的夹坏了——你不会去殴打门,顶多来句“卧槽”也就算了。在这里,“卧槽”并没有明确的对象,它仅负责表达你的情绪。

有哲学家说,脏话并不一定是用来攻击的,它更多的是在表达人类某种极端的处境,或者说,脏话就是语言的尽头,你不可能走得更远。

除了骂人祖宗,脏话还能怎么说?

哲学家还有点正事吗?

明白了这层涵义,我们就能理解一个并不明显的事实——脏话并非都跟屎尿屁生殖器相关——只要能突破某种文明底线,都可以成为行之有效的脏话。

比如我在读了布莱森的《趣味生活简史》后才知道,在世界上出现楼房以前,即使是有钱人也是没有独立房间的,主人和奴隶共同生活在类似于蒙古包那样的建筑里,没有隔断,没有遮挡,没有隐私,大家同吃同睡,排泄不回避,交媾求围观。

那时侯骂人,骂的都是宗教上禁忌的词儿,如果你说“x你妈”,人家大概不会有什么激动情绪,毕竟是寻常事情,半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脏话的另一个主要用途是测试人际关系,当两个人可以毫无顾忌的互飙脏话的时侯,证明你们足够铁了。切记,陌生人才喜欢称兄道弟,真朋友互称傻逼。

除了骂人祖宗,脏话还能怎么说?

我上街买包烟都......

咒骂的权利

都说骂人不好,但除了墨索里尼那种货,也没谁真正禁止过脏话,就算有也不大可能成功。

脏话如此普及耐用,却很少有语言学家去研究它,还好出了个露丝·韦津利,写了本《脏话文化史》,有时间可以看看。

相比之下,民科对于脏话的理论贡献显然要扎实得多,比如美国人奇普·洛创建的“凸显不良词语会社”(Society to Highlight Ingrate Terms,简省SHIT),就严肃认真的探讨了各种常用词的使用范围,下面试举几例,仅供参考。

,这个词儿适合各种诅咒情境,可以用在考试不及格的时侯,或者眼看着自己支持的球队从遥遥领先变成输球,并且害你输掉二十美金的时侯。

除了骂人祖宗,脏话还能怎么说?

哪个球队你告诉我

这里请注意,二十美金以下用屎,超过二十就该用了。

惹上国税局,可以用屎也可以用干,取决于谁帮你报税;惹上FBI或ATF,甭废话,一定是干。

Asshole很适合形容老板或白痴同事或姻亲,但motherfucker则应慎重使用,比如你明明给了钱,劫匪还开枪打你。

SHIT会社还郑重提醒会员,不要对警察飙脏话,因为他们有枪。

或许这话应该这么说,我们尊重脏话的力量,磨练脏话的技巧,规范脏话的等级,保护脏话的传承,因为一旦失去了脏话,我们就只剩下枪了。

【世说新语·言语】二八

崔正熊诣都郡,都郡将姓陈,问正熊:“君去崔杼几世?”答曰:“民去崔杼,如明府之去陈恒。”

哑巢父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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