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語一一“品松丘”作品印象
品松丘,位於廣東順德,是中國盆景藝術大師韓學年先生的私家盆景園。大師愛松,尤其山松,更是近乎“情迷”。這份痴情,在園名中表露無遺。
▲《賞雲》高145cm
前世。荒原上遺落下來的一山松,是“我”目光深處的風景極致一一與世無爭的它,隱匿著許多歲月的傷痛和無奈。如今,那昂然挺立的“思想”趾高氣揚;憨厚的皮層愈加斑駁、精彩;身邊一截不朽的枯乾也有了“歲月風乾”的思索⋯⋯如此而已。一種原始的嚮往油然而生:賞雲。
“賞雲”一一“身體裡不經意就有了波瀾”⋯⋯賞雲的心蔥蘢著水的記憶。於是,它本能地、狂喜地伸手向前,托起自己那片心儀以久的“綠意”。說時遲 那時快,綠葉間的一陣風,空中便有了一朵雲。這朵雲在寂靜裡氤氳浮動⋯⋯尓後,它忘情地“把玩”,“演化”,直至未來。也許,這就是上帝多心的饋贈。
▲《追夢》飄70Cm
古老的夜,繼續深沉著。
一棵山松(如圖),不停地下彎、流轉、繾綣、摸索向前,高貴的枝葉,無為而無所不為一一夢想著未來。夢想有那麼一天,於“品松丘”靜好的歲月中,“細緻地延宕開來,美得像孩子們的塗鴉。”之後一一“別的樹無論多麼瀟灑,也只是別的樹。”
歷來有“夢想成真”之說,我,可否把它“未來的夢”移植到庭院的背景牆上,理解、通融“我的夢幻與失眠⋯⋯”
▲《崖危峭峻更鬆容》懸135Cm
“⋯⋯峭崖高聳九霄外,峻極霧靄繞雲開。⋯⋯”
這棵山松,最有風度的根,天意地掙扎著鑽進崖壁縫隙。整體樹態有規有矩,翻身、蜿蜒、直轉而下;很是矯健的枝葉,起伏不斷、連綿相應、穿雲破霧一一生存的勢況,壯美得讓人徒生“憂傷”(憐愛)⋯⋯難能可貴的是定然消除險峻陡峭的立足風險,並以鬆容的姿態丈量與身下流水前頭幾座曾有僧人在塔洞苦修的遺址的距離⋯⋯
薄霧渺然。恍惚間,山松全貌竟然是另一種懸崖一一“玄關處”,一幅有驚無險,秩序井然,氣氛祥和的天然壁畫。剎那,落山錦霞的返照,透過“畫面”成了多彩雙影,美不勝收。
▲《道骨仙風》高130cm
道骨仙風:“一般形容道法高深的上了年紀的修道者。骨和風,實際都是無形的,其實就是一種超然物外的氣常。”一一學年君以“道骨仙風”之釋義,為一棵山松的形象樹立內涵一一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無足輕重。
這棵山松(如圖),淨瘦的幹身,淡定、從容一一在思想內核的感覺裡持續“修為”:生命深處的“流水”,拐、彎、豎、轉⋯⋯不停地綻放不同凡俗的神釆;那“神遊八極”的氣慨在天地蒼茫的對望中,生雲六合,洗盡鉛華;並抓住“修為”的孤獨,在陽光的柵欄裡,將“靈肉”的約定溫順成“道骨”與“仙風”。
摩蒼蒼,覆茫茫。夙具俊採,虛無為場一一“欻翳景以橫翥,逆高天而下垂”⋯⋯“簸鴻蒙,扇雷霆”⋯⋯舉長雲之縱橫,呼尓遊,同吾翔⋯⋯神應動,道俱行,儘可度人出世,其形亦顯髣髴,其勢愈加想象一一《道骨仙風》,盡收眼底。樂乎?
▲《松風柳韻》高115cm
我從不懷疑“風骨”的偉岸,但也不埋怨這棵山松(如圖)於起伏之後卻“呆”在一個想象的高度,把美好的或不美好的湧動疊加,像是要打個結,隨時扭曲(也許氣候野蠻所致)在沉默中。不知多少春秋,再度松風底蘊與天籟對接,合意揮灑堅韌的思想,在彈性趨旺的皮層中修飾不老的褶皺,運作一個“去傳統化”的創舉一一
那抹自在的陽光,徘徊在(山松)高到之處,那些充滿栁韻遐想的枝條正淳撲柔和、不支不曼,實施垂地的慾望一一和甜膩的地面邂逅,迎接蚯蚓的問候。
也許這樣:松風睛曠逸灑,柳韻清素幽趣。一反常例的藝術“大膽”得以“入畫”。幸哉,美哉。
▲《誠》高125cm
沉默與生俱來。“低於心頭的芲茫和高於山頭的滄桑”,讓一棵山松身不由己:修長的、苦楚的身幹,上著幾處畸異的“馬眼”一一“暮色中流淌的時間”,肌質固囿,直逼寒光;棕褐色的皮層一一“陽光的皺紋”,枯澀,荒泛;幹身上端折彎的枝莖一一撐著極限,老健,硬辣,為數不多的針葉,清厲,天真,綻放原始之芒,讓“無上”成為風景一一那麼多不可思議地統一在它的身上。“海幢”的氣息漫不經心。
我似乎沒有看清楚這些,我只希望見到另一種“東西”,那就是我心底最渴望的精魂一一誠。它,果真,實在。的確讓人“懷念”,讓人聯想。
▲《聽濤》高90cm
不是演奏,勝似演奏一一這棵山松!
所有的,一時都成為(小提琴)演奏的“版本”:那後侵的裸根,直立的主幹,虯勁的上枝,雲朵般的針葉,還有隱約“可見的琴聲”。
傾聽也好,演奏也罷,動靜顯然一一啟奏的,視聽的,渾然一體。
“若有所思,抑或悵然若失?”
素仁“遠去”,白鶴未央。岀逃的“木魚”漸行漸遠,無法滋潤“海幢”清高的梵音。此情此景,“我”,一個陌生人,惟有陳小奇詞、曲,毛寧演唱的《濤聲依舊》與其共鳴一一帶走一盞漁火/讓他溫暖我的雙眼/留下一段真情。
“濤聲”一一江濤抑或松濤。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卻是《聽濤》能否“依舊”:“許多年以後能不能/接受彼此的改變/……”
改變?也許變改?唯“素仁格”能所左右。《聽濤》,高度誇張的藝術手法,而“怪之不怪矣”是其最佳之趣,祈求彼此所願。
濤聲依舊
毛寧 - 請讓我的情感留在你身邊
▲《根牢何懼崖萬丈》懸130cm
萬丈懸崖,無數風險。有生命的、無生命的,誰立其上,都來不得半點忽疏與冒失一一朗朗乾坤,土地為先。只有紮根土地的方可安然無恙。
天氣無端,一次特大暴雨沖走山崖壁上一棵山松根部大部分的土沙、山草,山松的根暴露無疑。誰能憐惜它,無從講起。然而,每一條根都印有泥土石塊的信心。於是,只有山松自己狠勁紮根並不斷修正生長規律(莖幹逆向懸崖),在風雨過後一一清瘦的山崖陷入一場巨大的寂靜,這時的它惟能蓄精養銳,咬定所依,壯碩裸根,彼此互為,持續“根深蒂固”之豪情。當禮遇彩虹,即唱響“根牢何懼崖萬丈”之心聲!
▲《向天歌》高115cm
打開“品松丘”視野,一隻“鵝”(山松),於“綠水”之外的“柵欄”上亭亭淨植。頂端的“枝幹”,天工抑或人意的“曲項”,向天的“綠冠”一一姿韻天成,“心情”在歌唱⋯⋯
《向天歌》山松盆景:命題裡的遠方一一“我”隱約望見唐朝七歲的駱賓王,正在一口池塘邊上,觀摩一隻鵝的“沐浴”情態⋯⋯可“我”不知道,那首《詠鵝》的詩,七歲的他怎麼僅用了16個單字(詩中首句3個字重複)就能夠將“聽覺與視覺,靜態與動態,音聲與色彩完美結合,把鵝的形神,活現而岀”。可是,這首詩迄今已千年,仍然膾炙人口,傳唱不衰。
《向天歌》山松盆景,學年君用心“嫁接”《詠鵝》詩意,為時尚世界再現“向天歌”盆景的“神話”(畫面融入《詠鵝》詩行裡的敬仰),深情地將不盡相同的“風物”氣場韻律與千年距離拉近、融合,抒寫一節純美靜謐的曼妙詩章。
▲《歸然》高70cm
《歸然》山松盆景,一種獨有的滄桑:生命與節奏的概模(概念與性質)一一“歸”:即“趨向或集中於一個地方”(漢語詞義);“然”:即“本身自在”(杜士揚導師語);“歸然”:為“至尊境界”(杜士揚)。
這棵山松(如圖),兩根右傾,馬步、固力一一沒有讓“我”(煩惱與沮喪)失望,為期演繹(鋪陳、表現)了一場輕鬆、歡快之“暴點”:合同主幹,投入“使命方向”,讓迂迴、反轉(往左)的枝葉蔥蘢“得意”,熱烈、奔放地薀涵生命強大,“歸”於“然”中。
可以沒有終點,可以不已㝛命,然不能沒有“歸去來兮”!
▲《根韻》高125cm
根:“木株也”。根,所有生命的根本;事物的根源⋯⋯
眼前的這件盆景(如圖)裸根(以根代幹),從容,淡定,條理明晰,大小長短細緻,著力點稍不一,些許小彎,偶爾頹傾,但相互依存與命運對峙。
每一條根都是自身努力的成效,每一束針葉都是自身迸發的火熖。我聽見根脈之水流動的囈語,我看見枝葉把天空的流雲根植在它的想象裡。盡致淋漓的根“起伏”著新的嚮往,也潛伏著新的期待,希望從完整從容中產生新的張力,讓蝴蝶的棲息有了新的高度一一雖然沒有大江東去浪淘盡的雄略,也要打造婀娜多姿,繾綣纏綿,人見人愛的“範兒”(派頭),並將那個坦蕩、灑脫作為每一粒泥土歸宿的奇葩。
▲《老鱗新枝》高70cm
一棵山松,老幹的鱗片又粗又陋,罅隙層迭,垢滯悱惻⋯⋯如干涸水塘龜裂潰崩之狀,似礁石浸漬瘦皺之形一一這些看似沒有什麼關聯卻跟生存緊湊相連的生命形態正是本自創造本自的生命常態。同時,也為新的生命(新枝)帶來幸運(“桃符”更新):新陳枝煥發,青翠的葉叢“堪比山巔的陽光,綠雲和清風”一一“卑微的堅持、掙扎和努力,釋懷平庸,才是殊途同歸的彼岸。”
而今,時尚的畫面,亮倩溫馨,彷彿“風的語言和手勢,懸在半空”。也許,老鱗的斑駁厚重,一舉結束了“西西弗斯的苦役”。於是,盡收眼底的真實,讓“我”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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