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吳芳敏,是金塘供電所的一名供電員工。
金塘供電所的服務範圍位於湖北、江西兩省交界處,在幕阜山區。這是一個出門見山的地方,森林覆蓋率超過80%,平均海拔超過800米。
因此,人們都稱我們為“跑山電工”。
巡線路上的“定點加水站”
2007年8月,作為新員工的我第一次跟隨師父巡視10千伏九曲線。這一年,師父45歲。本以為他和藹可親,可沒想到……
早上5點,臨出門的時候,師父往我的挎包裡塞了三瓶水,可自己卻只帶了一瓶。
我數了數包裡的水,一共六瓶。背起重重的包,心想:“這老師父自己不背,硬塞給我,真會欺負新人!”
巡線路上,我學著師父在草叢裡左右擺動木棍,挎包也跟著手臂來回晃動。山路顛簸,我越來越感覺挎包裡的水成了負擔。特別是上下坡的時候,稍不小心就容易摔倒。
夏季樹林裡異常悶熱,還好山裡有溪流,師父每到一處溪流,總會招呼我一起洗把臉,休息一下。
中午的時候,我已經喝完了兩瓶水,可是師父一瓶水都沒喝完。我路上一直在想:“他怎麼還不找我拿水,挎包太重了。”
抵達終點的時候,我既好奇又心有不甘地問師父——
師父,您一瓶水都沒喝完,不渴嗎?
路上不是有溪水嗎,我喝了好幾瓶啊。
那您為什麼要我背這麼多水啊?
不吃點苦,你怎麼記得哪裡有溪水啊。巡線不能光看頭頂上的線路,還要注意周邊的環境。再說了,巡線還是很考驗體力的,我看你要加強鍛鍊。
原來,師父這是在考驗我啊!
從那以後,我經常留意線路附近的情況,也學著師父只帶一瓶水,渴了就去附近“定點加水站”加水。
到今天,算起來,這“定點加水站”已經伴我11年了。
一把砍刀一條路
剛開始巡線的時候,師父總跟我說:“出發的時候,要帶一把砍刀。”
臨上山的時候,師父用砍刀砍了兩根棍子,他一根、我一根。“多根棍子多條腿。”
山路崎嶇陡峭,樹木、茅草密佈。師父在前面探路,我跟在後面。師父探路的方法就是用手裡的木棍“打草驚蛇”。
師父,這棍子有啥作用?
別小看這根棍子,如果遇上雨雪天,路上難免打滑,這棍子就當一條腿使了。
噢,難怪您說多根棍子多條腿。
巡線路上,一會遇到高出一人的茅草,一會遇到密密麻麻的荊棘,都得用砍刀清除。
“芳敏,往後退!”一天,師父一砍刀下去,竟然捅了一個蜂窩。
“師父,快跑!”又一天,我一砍刀下去,一條蛇竄了出來。
冬天下雪結冰的時候,我和師父用砍刀在山路上鑿出一排搭腳的冰坑,互相幫扶著上山。
“山上很多地方原來沒有路,都是電工用砍刀砍出來的路。”當地百姓這樣說。
一人一灣一盞燈
九曲線送的電,都是通往深山裡的小村莊。11年的電工生涯,讓我們和山裡的村民成了親人。
家住老胡洞村臘樹坳的王初香老人已經在這個小灣子裡住了大半輩子。早些年,兒女成家出了村,後來老伴也去世離開了。如今,只有她一個人還生活在這個偏僻的灣子裡。
2015年5月的一天,臘樹坳的配電變壓器老化燒燬了。75歲的王初香只能靠蠟燭照明。
要通電,就得重新安裝變壓器。一個人,一個灣子,一年才用一百來度電。
咱們需要費這麼大勁為她一個人送電嗎?不如勸她搬出灣子跟孩子一起住。
老人在山裡住了一輩子,搬到外面不習慣。我們得體諒老人家。
師父……
別說了,快跟我去臘樹坳看一下,明天給那裡裝變壓器。
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跟著師父吃苦受累。
從供電所到臘樹坳,除了要翻越海拔1200多米的橫埂嶺鄉村公路,還要步行2公里的羊腸小道才能到達。
當我們做完勘測回到供電所,已是掌燈時分。
前期勘測還算容易,可將變壓器運過去真是困難重重。
第二天,我們用兩根粗木棍穿過變壓器的兩個鐵吊環,由8個人輪換抬著運輸……
一路上許多村民都跑來幫忙。
翻過盤山公路,穿過20釐米寬的羊腸山道,又經過幾座小木橋……
經過幾個小時的艱難跋涉,變壓器終於抬到了王初香老人家屋後小山的配電臺區上。
下午2點多,王初香老人家裡的燈重新亮了起來。老人用山泉水泡了自己採製的茶逐個送到我們手中:“伢仔,喝點水,多喝點。”
這樣的故事,在九曲線沿線經常上演。
2018年除夕前夜,我們還趕到界上村7組,給剛剛從危房搬遷到新居的貧困戶葉明良家接上了電。
前些年,一位村民被蛇咬了,一個人躺在山路上動彈不得,正巧被師父和我遇見。我們把傷者背下山,第一時間送去治療。
11年行走在九曲線上,我的臉變黑了,手上的老繭長出來了。但是,幹活更利索了,和村民之間的距離也更近了。
閱讀更多 國家電網報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