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受萬畫《聊齋全圖》37成仙38新郎39靈官

迷者一生苦煩惱

悟者步步踩蓮花

於受萬畫《聊齋全圖》37成仙38新郎39靈官


白話縮文:

文登的周生、成生是少年同學。成生家窮,長年靠周生接濟。

一天,周家的僕人被黃吏部家奴欺凌。周生去告狀,反被打入牢房。黃吏部與縣官勾結,欲置周生於死地。成生求告無門,只得去告御狀,得以皇帝御批,周生才得生還。黃吏部行賄數千兩黃金保住了性命,縣官因貪贓枉法被充軍。

自此成生看破紅塵,決意進深山隱居。八九年後,成生一身道裝歸來。周生與他同睡,醒來時成生已悄然離去,自己卻被幻術變作了成生模樣。周生不被家人認可,無奈進深山尋找成生。雖是初冬時節,卻見山花盛開,珍禽鳴叫。終於找到了成生,二人分坐於兩個蒲團上。二更時分,周生好像打了個盹,感到自己與成生換了位置,下巴又長滿了鬍鬚。周生請辭,成生作法,片刻之間已將他送回了家。房門自動打開,周生髮現妻子正與僕人私通,急忙喊成生來拔劍砍斷了僕人肩膀,殺了他的妻子並挖去了腸子……周生從噩夢中醒來,懷疑是成生幻術所致。

弟弟跑來告訴周生,說嫂嫂已被人殺害,腸子也被人挖走了。周生此刻如夢方醒,囑咐不要聲張了。他把兒子託付給弟弟,隨成生飄然而去。

幾年後,弟弟看到桌案上有哥哥的信,打開後只有一截二寸長的指甲。將指甲放在硯臺上,硯臺變成了金子;再拿去試銅鐵,都變成了金子。於是周家大富。世傳周家、成家世代都會點金術。

文言縮文:

文登人周生,與成生少年同學。成生貧,故終年依周。周生遭不白之冤案,多經周折,才獲平服。成生見周生之遭遇,頓悟人生,毅然出家,至嶗山隱居修道。

八九年後,成生黃巾氅服,岸然道貌,來見周生。闊別重逢,相談甚歡。夜,同床抵足而眠。周生夢成生裸伏胸上,氣不得喘,忽而驚醒。呼成不應,杳然不知所往。取鏡自照,己竟變成生模樣。訝曰:“成生在此,我在何處?”已而大悟,知成生以幻術招隱。周無以自明,即命僕馬至嶗山尋找成生。待見到成生,恍惚間,又變回了自己模樣。周生涉世已深,留戀嬌妻家產。三日後,與成生並臥。才一打盹,已回家門。叩門不應,越牆而入,飄然似葉。抵臥室,見妻與一僕同杯而飲,狀甚狎褻。恨極,揮劍並殺之。一驚而寤,乃南柯一夢。周生心中疑惑,告別成生,回家探視。只見門戶蕭索,似無居人。覓弟問之,方知妻與一僕已被人殺死。周生如夢方醒,隨即囑託後事,與成生飄然而去。

幾年後,周生道業成,涵寄其弟指甲一片,長二寸許,可觸物成金。

新郎不乏呆憨男

新娘亦有好色鬼

於受萬畫《聊齋全圖》37成仙38新郎39靈官


白話縮文:

孫公在德州做官時,曾審理過一樁奇案。

一位村民給兒子娶媳婦。親友鄉鄰喝喜酒至二更天,新郎忽見新娘起身從洞房走了出去,便疑惑地跟在後面。過小橋,渡溪流,前後相距一尺遠,卻始終追趕不上。到了一個村莊,新娘才停下,要新郎和她到孃家小住幾日,再一起回婆家。新娘用簪子敲開一戶家門,她的父母都很高興,打掃出一間房子,讓二人住了下來。

再說家人突然不見了新郎,洞房中只留下新娘一人。於是四處尋找,卻渺無蹤跡。新郎失蹤半年後,兒媳的孃家人不願女兒守寡,懇請婆家允許她改嫁。新郎父母傷心地說:『無屍骨遺物作證,怎知我兒已死去?即使真是死了,一年後再改嫁也不遲,何必這樣著急?』雙方爭執不下,於是告到官府。孫公無法破案,判決等待三年後再給予結案。

且說新郎住在女家備受優待。幾次與新娘商議回家,新娘總是敷衍,遲遲不肯動身。他要獨自一人回家,新娘又不同意。這天,女方一家忽然顯得惶恐不安,似乎大難臨頭。岳父對新郎說:『本想再過半年送你們回去,誰知禮物還沒備好就遇到災禍,只好送你自己先走了。』於是匆忙送他出門。新郎回頭再看時,面前只有一座高大的墳塋。

新郎大吃一驚,急忙尋路回家,講述了事情經過,併到官府作了陳述。孫公傳來新郎的岳父,讓他送女兒重返夫家與女婿完婚。

文言縮文:

德州村民,為子娶婦。新人入門,親朋畢賀。飲至更餘,新郎出,見新娘亦炫裝出,趨轉舍後,疑而尾之。新婦過橋徑去。呼之不應,而遙以手招婿。婿急隨之,相去盈尺,而不可及。行數里,入村落。婦曰:“君家寂寞,我不慣住。請與郎君暫住妾家數日,便同歸省。”新郎不得已而從之。既入,岳父母俱在,謂婿曰:“我女少嬌慣,一旦離家,心輒慼慼。今同郎來,甚慰繫念。居數日,當送兩人歸。”

再說村民家,新郎出走不見,只剩新娘一人。共索之,杳無音耗。將半載,女家欲毀婚。男家不允。女家訴於官。官判:“待以三年,再予定奪。”

且說新郎在女家,備受優待。每與婦議歸。婦亦諾之,而因循不即行。積半年餘,思家心切,萬慮不安。欲獨歸,婦固留之。一日,閤家遑遽,似有急難。岳父謂婿曰:“本擬三二日遣汝夫婦偕歸,不意忽遘閔凶。不得已,先送郎還。”於是急送出門。回視院宇無存,但見高冢。新郎大驚,尋路而歸。至家,歷述端末。官諭婦家,送女于歸,始合巹焉。

天神也惡髒亂差

甲申之變狐先知

於受萬畫《聊齋全圖》37成仙38新郎39靈官


白話縮文:

北京朝天觀裡有個道士,喜歡吐納之術。有個老翁借住在觀中,與道士愛好相同,於是二人便結為『玄友』。相處的幾年間,每逢觀中有祭祀法會,老翁都會提前十幾天離開,等法會過後再回來。道士心懷疑惑地問他原因,老翁說:『我倆已是莫逆之交,不妨與你實說:我乃是一個狐狸精。法會時,諸神下界清理汙穢,不會容我安身,所以只能逃到遠方避難。』

又一年,快到祭祀法會的時候,老翁又走了,過了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道士心中非常納悶。這天,老翁終於回來了,對道士說:『我差點見不到你了。本來我想去遠方躲避,但又嫌麻煩,看見陰溝很隱蔽,就躲到了裡邊。想不到被靈官發現了我,舉起神鞭要抽我。我撒腿逃跑,靈官在後面緊追不放。我逃到了黃河邊,眼看就要被追上,實在沒辦法,只好一頭扎進了一個茅坑裡。靈官嫌髒臭,才返身走了。我沾了一身汙物,不好再遊歷人間,就去河水裡濯洗了身子,又找了個山洞隱藏了幾百天,惡臭才算除盡。今天我是來與你告別的,也囑咐你幾句:你應該儘快到他鄉躲躲,一場大劫難就要來臨,此處不是安全之地。』說完就走了。

道士按照老翁的囑咐,很快搬到了別處安身。不久,果然發生了李自成攻進北京城的事件。

文言縮文:

北京朝天觀道士某,喜吐納之術。有翁借寓觀中,適同所好,遂為玄友。居數年,每至郊祭則避之,旬日始返。道士疑而問之。翁曰:“我,狐也。郊祭時,天神下界,清理汙穢,我無所容,故行遁耳。”

又一年,及期而去,久不復返,疑之。一日忽至,問其故。答曰:“我幾不能復見子矣!本欲遠避,心頗怠,躲於陰溝中。不意,為靈官所睹,憤欲加鞭,餘懼而逃。靈官追逐甚急。至黃河上,無路可逃,大窘無計,竄伏糞坑之中。靈官追至,惡其汙穢,始反身去。既出,臭惡沾染,不可復遊人世。乃投水自濯,又蟄隱穴中百日,垢濁始淨。今來道別,兼以相囑:君宜速離,大劫將臨,此非福地也。”言已,辭去。不久,果有甲申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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