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偉,正兒四經的「喜劇之王」

(本文由閒人電影原創:idlemovie)

梁朝偉,正兒四經的「喜劇之王」

說到華語演員中的文藝男身,恐怕一個人的名字大多數人都會脫口而出,那就是梁朝偉。

他的憂鬱氣質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曾年少的我們,那些試圖模仿他的男生誇張點說都可以繞地球三圈。

尤其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有些藝術院校甚至在上表演課的時候會拿出梁朝偉的視頻做演技參考,可見他的“眼技”確實是教科書級別的。

難怪王家衛會說:“梁朝偉單靠眼睛就可以演戲了。”

梁朝偉,正兒四經的「喜劇之王」

在《無間道》中有一個鏡頭體現的更為直接。

黃志誠(黃秋生飾演)是陳永仁(梁朝偉飾演)的頂頭上司,在警局中只有他知曉陳永仁的臥底身份,他也是陳永仁的唯一對接人。

兩人在天台交換完信息便分別離開,但是黃志誠卻被一群人扔下了樓,砸在一輛的士上,陳永仁轉身看到了這一切。

這時,華語電影中最經典的一幕出現了,梁朝偉在這裡的出色演繹甚至超過了萊昂納多版的《無間風雲》。

那一刻,你會覺得好萊塢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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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仁看到黃志誠摔死後的情形經歷了四個層次的情緒遞進,且大都通過眼神傳達,其他的細節小動作並不能掩蓋“眼技”的鋒芒。

由於兩人剛分開沒多久,此前一直這樣接頭從來沒有出過事,所以當陳永仁看到黃志誠死在自己面前是茫然的。

他不確定這是真的,也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會出現眼前的局面。

因此他眼神的第一層意思是全然不知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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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覺察過來的他逐步地向黃志誠靠近,此時,他似乎明白了事情並不簡單,但不明所以的他還是一臉懵逼的樣子。

這個時候,他的眼神少了些懵逼,多了些恐懼的意味,因為他知道如果死的那個人就是黃志誠自己將面臨怎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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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確定不可挽回後,他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不敢相信黃志誠竟然真的死在自己面前,而且沒有留下任何新的信息。

失去黃志誠不僅僅是自己從此沒了身份,很難再回到原來樣子也是因為他是自己這麼多年的臥底生涯裡唯一一個能夠說真話的朋友。

陳永仁成了無法投胎,只能在人世間流浪的“孤魂野鬼”,以後的路除了他自己再無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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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潰一瞬間襲來,這也是他在這個片段裡的最後一層情緒,我們常說“最難過表情的不是痛哭流涕而是流不出眼淚”,陳永仁眼睛裡透露出的無助著實叫人心疼。

以至於直到傻強(不可言說之人飾演)把他拉走,他還沒有從崩潰的情緒中走出來。

《無間道》能成為華語警匪片的巔峰,梁朝偉功不可沒,翻遍華語演員表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出演陳永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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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完整的《無間道》裡梁朝偉有滿分的發揮或許可以說成沾了部分劇本的光,但是在《花樣年華》中他憑藉周慕雲(梁朝偉飾演)一角奪得戛納影帝就是演技多年沉澱的結果。

王家衛通過《花樣年華》創造了一個氤氳不明的惆悵溫婉的懷舊氛圍,而在這種氛圍中,傳遞感情最重要的手段,就是演員的表演。

它並沒有過多的臺詞鋪墊,就連人物也只有區區十人,劇情一向是“墨鏡王”的虛幻縹緲風格,所以要推動事物的發展就得依靠演員的一個眼神,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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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演員自身也有極高的要求,如果沒有足夠的表演功底,將角色感情流於表面,表演必然是災難級的,就會變成如今流行的小鮮肉式尬演。

演員得揣摩透徹角色的內心世界才能在《花樣年華》的世界裡隨意行走,否則遇到的阻礙可不只是步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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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再回頭重溫一遍,就會發現在每個鏡頭下,梁朝偉眼神所傳達的意思都不盡相同。

他的眼神如刀,直接切入躁動的心,如風,溫柔掠過卻留下絲絲暖意,如電,雖沒一眼萬年卻能叫人忘掉時間。

他眼神中的憂鬱、柔情、迷離、悲涼、冰冷,在王家衛的導筒下於不同場景間轉換,不禁想起那一張沒有多出來的船票終究載不下兩人在禁忌邊緣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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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梁朝偉這樣的表演型演員自然不是一日練成的,他的“眼技”與小時候的成長環境有關,演技的提升則與王家衛有關。

自幼的成長環境還算富裕,那時的梁朝偉天真爛漫,但是父母離異後,梁朝偉一下子變得不愛說話,家庭開始拮据,不健全的家庭對他的身心造成極大地打擊。

在學校裡不和人交流,不擅長人際關係,沒什麼朋友,更別說與人談心,有時候實在憋不住了就跑到家裡對著鏡子說話。

久而久之,自身的憂鬱氣質慢慢形成,他也養成了用眼神去詮釋語言的習慣,能用行為表達清楚就不會多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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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寡言的性格,就連張國榮都說:“偉仔是一個很怪的人。我、王菲等一幫朋友經常在他家打牌,大家玩得不亦樂乎,只有偉仔不參加,他竟然一個人躲在一旁喝茶。”

其實,他的感情投入比誰都多,戲外的他新聞很少,我們只能透過一部部作品去了解他,而電影就是他最好的宣洩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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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會把很多東西放在心裡,不輕易在別人面前流露,結果便是自己會感覺到壓抑,所以生活中的梁朝偉一有心事就會出海,跟人認識很久之後才會吐露心聲。

後來接觸了演戲以後,他找到了一個渠道,一個可以放飛自我的平臺,在電影裡的那個他也許就是他現實中極力抑制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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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幸的是梁朝偉找到了電影也選擇了電影,就像在接受採訪時他說,如果沒有拍電影,自己可能什麼也不會做。

而帶他入行的引路人不是別人,正是“喜劇之王”周星馳,好朋友的兩人,一個一開始對演戲根本不感興趣,一個跑了兩年龍套想要實現更大的夢想。

在周星馳的慫恿下,梁朝偉也報考了香港無線藝員訓練班,當時的老師一眼相中了這個面相清秀的男孩,周星馳則名落孫山。

最後,在好友的幫助下才上了“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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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業後,兩人都成為了翡翠臺少兒節目《430穿梭機》的主持人,可一年之後,梁朝偉就有了出演男一的機會。

與劉德華等人搭檔參演由金庸小說改編的《鹿鼎記》,他飾演的韋小寶古靈精怪、俏皮可愛,金庸老先生時至今日都覺得梁朝偉版的韋小寶最得他心。

由此,梁朝偉一炮而紅,晉升為“無線五虎”,片約沒再斷過,但找他演的角色近乎是蹭“韋小寶”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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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只當個藝人的梁朝偉自然不會滿足於自己當前的狀態,可是,苦無法子突破瓶頸的他只有嘗試多變的角色去摸索。

爾冬升的《癲佬正傳》他演了一個精神病患者,儘管戲份不多但人們發現了他嘻嘻哈哈的另一面,他也覺得眼的很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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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主演了關錦鵬的《地下情》,獲得了金像獎最佳男主的提名,這一年,他才24歲,誰知,直到8年後,他才憑藉《重慶森林》第一次獲得“影帝”稱號。

正是因為《地下情》展現了梁朝偉的溫柔氣質,侯孝賢導演決定讓他出演電影《悲情城市》中林文清一角。

關於這個角色還有一個有趣的故事,把林文清改成聾啞人,是因為梁朝偉聽不懂臺語,國語又說的很爛。

可見,侯孝賢對梁朝偉的喜愛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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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幾次不拘泥於定型角色的嘗試後,梁朝偉對演戲的熱情更加飽滿,對自己的要求也越發地提高,“敷衍”二字不會出現在他的字典裡。

舒淇曾這樣評價過樑朝偉:“和梁朝偉的合作很完美,因為他是一個很完美的演員,他的完美在於他對電影從不應付,每次都會百分百地投入。”

就像拍攝完吳宇森的《喋血街頭》,看完首映後自己很傷心,把自己鎖在屋子裡七天,起碼三天都在掉眼淚,覺得自己演的太差了。

摸著良心說,當初看這部片子時,一點都沒察覺出來他演的哪裡有違和。

其實,這是好事,說明梁朝偉以演員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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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一年,他遇到了《阿飛正傳》,遇到了那個能夠看見更好的自己的男人——王家衛。

那時的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新演員了,對於演戲應該是手到擒來,然而,在王家衛的電影裡令他感到很深的挫敗感。

《阿飛正傳》的第一場戲拍一個吃梨的鏡頭,拍了27條還沒過,梁朝偉回家又氣又哭,一邊哭一邊做家務,覺得自己為什麼演來演去演不出來阿飛的神韻。

雖然後來的戲份基本沒用上,片子裡只給他剩了一個鏡頭,但在《春光乍洩》前他一直說這是他職業生涯最好的表演。

從此,他對演戲更加痴迷和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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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成就了梁朝偉的五屆金像獎最佳男主角、三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和第53屆戛納國際電影節最佳男演員以及若干次提名。

鑄就了“香港的影帝不是姓梁就叫家輝”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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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也王家衛敗也王家衛,正是因為梁朝偉覺得拍王家衛的戲太耗費心神才會決定在《一代宗師》之後多拍喜劇。

至於口碑,到目前為止他接拍的喜劇皆以撲街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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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說到梁朝偉早期最經典的喜劇角色要數《東成西就》裡的歐陽鋒,與韋小寶是同一路數,都是通過角色和行為的反差製造笑料,造型與表演都很誇張,但也確實爆笑。

撅起兩片香腸嘴問張學友自己性不性感的時候,相信所有人都捂著肚子笑到不行,尤其是二人在崖底互相求死的鏡頭,至今仍是很多喜劇片模仿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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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無厘頭井噴的那個年代,梁朝偉的演繹中規中矩,沒有多大的變化,也沒有有失水準。

和早期星爺的喜劇方法如出一轍,那時星爺的喜劇還沒有上升到悲劇,他的轉型來自《武狀元蘇乞兒》,而梁朝偉的轉型則是“攻略”系列。

那種雅痞兼具文藝氣息的內斂搞笑,時不時冒出個冷幽默的喜劇風格才是最適合他的喜劇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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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攻略》、《韓城攻略》裡的林貴仁(梁朝偉飾演)是名偵探技能滿分但臭屁自戀好色的特工。

日常就是“調戲”大長腿美女,“玩弄”帥氣有型的男二,順帶懲戒壞人,要是因為打架弄亂了他的髮型,立馬會掏出梳子整理。

嘴上還唸唸有詞:“打就打嘛,幹嘛把人家髮型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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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特工,小工具、小發明自然是不能少的,什麼多功能雨傘、筆挺的風衣等應有盡有。

回過頭來,再看大洋彼岸的《王牌特工》裡的那些套路都是林貴仁玩剩下的。

但是怕就怕自己的招牌毀在自己的手裡,13年後《歐洲攻略》那慘不忍睹的評分,簡直讓人懷疑梁朝偉是不是打麻將欠了很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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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從不騷擾我們,只留下一部部好的作品的梁朝偉。

在喜劇這條路上,你確實只能算半個“喜劇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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