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說人話的夜壺

窯山縣城西郊有個村莊叫靠山屯,村東頭有個姓陳的農家大院,裡面住著一家三代四口人。老主人陳大軍年過六十,兒子陳好友、媳婦薛萍三十多歲年級,孫子陳偉今年才十一歲。為了爺孫倆夜晚到屋外院裡上廁所方便,陳好友從街上買了個夜壺回來放在上房門後旮旯裡。

這天晚上一點多,陳偉從夢中被尿憋醒:

“爺爺我要撒尿。”  

陳大軍忙把床頭的燈線開關一拉,屋內的電燈就亮了:

“夜壺在門背後,自己去尿。小心點,別尿在夜壺外面讓房子裡臭。”  “嗯哪。”陳偉揉著惺忪的睡眼下炕來,到門背後,蹲在地上,將那小東西對準夜壺口,“噹啷啷”撒起尿來。  “哎......娃娃,你怎麼往我頭上撒尿呢?臭死了!臭死了!......”突然,夜壺說起人話來。

  “爺爺有鬼!......”陳偉嚇得忙夾住沒尿完的半脬尿,三蹦兩跳上了炕,鑽進爺爺懷裡直打哆嗦。

  夜壺怎麼會說話?陳大軍不相信天下竟有這等怪事。其實陳大軍的尿也憋了。他小心下地來到門背後,也學著孫子的樣,將水龍頭對準夜壺口,又“噹啷啷”的尿起尿來。

  “哎......老叔,你也怎麼朝我頭上尿起尿來了?臭死了!臭死了!......”夜壺又說起人話來。

  “真有鬼!”這下,陳大軍也被嚇得驚叫著,夾住沒尿完的半脬尿,三奔兩跳上了床。 爺孫倆嚇得抱作一團,忙朝西偏房喊,“有鬼有鬼有鬼......”

  爺孫倆的喊叫聲把陳好友夫妻倆從夢中驚醒。陳好友穿著線衣線褲起床,跑到廚房抄起一把菜刀,一陣風來到北上房,聽完爺孫倆簡單的敘述,就右手高舉著菜刀,左手揪住夜壺,厲聲喝道:

“大膽魔鬼,你竟敢鑽進夜壺裡作怪,嚇唬我父親和兒子!你究竟是什麼鬼怪、老實坦白,寬大處理;狡猾抵賴,我就一刀砍了你!”

  “大大大哥別生氣!我我我老實坦白!”夜壺果真害怕,又說起人話來,“大哥休怒。我老實坦白。我叫馬家俊,是窯山縣馬家山人,家有老父馬天保、老母雷菊英、妻子陳慧、兒子馬超前。三年前,我到窯山陶瓷廠打工當燒窯工。約定每月工資三千五百元。我在窯山陶瓷廠每月上全班,一直幹了三年整。四個月前,我正在三號窯上夜班,廠長雷大山來視察,我提出結賬回家的要求。雷大山說廠裡暫時沒錢,等有了錢馬上發給我。我氣壞了,就和雷大山吵了起來。雷大山看周圍沒人,稱我不備,將我推進了三號窯煙囪......我的腦髓、鮮血、骨灰剛好滲透、凝結在這隻剛剛入爐的夜壺裡.....因此,這隻夜壺就是我,我就是這隻夜壺......大哥,求你帶我到公安局報案......”

  聽這鬼挺可憐的,並不象人們傳說的那樣兇殘歹毒,陳好友一家人就放鬆了緊繃著的神經的弦。天亮後,陳好友帶著夜壺來到窯山縣公安局……

  公安局的警官們聽完陳好友說的荒唐鬼故事,大家望著還留有陳家爺孫倆尿騷味的夜壺,禁不住惹得都笑了。天下哪有夜壺說話這種荒唐的真實故事? 但是,警官們馬上又陷入了深深的疑慮中:不錯,四個月前,窯山陶瓷廠是有個叫馬家俊的農民工在打工燒窯,有人看見馬家俊和廠長雷大山夜晚還在三號窯煙囪口往窯內觀察。但第二天,馬家俊宿舍的鋪蓋行李和人就不見了蹤影。雷大山說馬家俊天不亮就拿著所有的工資和行李回家了,是他開車送到汽車站的。半個月後馬家俊的妻子來公安局報案,說她丈夫根本沒回家,失蹤半個月了...... 馬家山離靠上屯有兩百多華里路,窯山陶瓷廠離靠山屯有一百多華里路。陳好友一家人是個常年務農的鄉下人,不是偵探,更不是新聞記者,怎麼知道這件疑案?公安局覺得此事實在有很多蹊蹺,就決定冒險一試。當天下午,窯山縣公安局將雷大山從窯山陶瓷廠銬到了縣公安局。刑偵科長一拍桌子朝雷大山怒喝道:

“雷大山,你個好狠心的野狼!不但不給馬家俊補發三年的工資,反而為了區區十萬多元錢,把馬家俊推入三號窯煙囪焚屍滅跡......雷大山,你給我老實坦白:馬家俊的鋪蓋行李及其餘宿舍裡的錢,你弄到哪裡去了?”

  雷大山被驚嚇呆了:我親自動手,幹得滴水不漏、萬無一失的事,警察們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天啊,肯定是有人偷偷看見告密了。紙裡再包不住火了,還是爭取寬大處理吧......雷大山的所有防線都崩潰了。他只有老實坦白......

半年後,雷大山以故意殺人罪,被執行槍決了。

之後,有人說,陳好友是馬家俊的朋友,夜壺說話是陳好友為朋友報仇,故意編造出來的荒唐的鬼怪故事……

  事情究竟如何,筆者也不得而知 ,沒作詳細調查核實。聽說這個會說人話的夜壺,被馬家俊的妻子陳慧當作丈夫的牌位,供奉在自己家中一間安靜的小房裡。每當夜深人靜,小夫妻倆就徹夜互訴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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