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家賊難防

意外之財

盼富是個鄉下人,進城一年多,誰家排水管堵了,下水道不暢了,衛生間倒灌了,他去了三下五除二就給通了。主家隨便給個三十五十,盼富都樂呵呵地接著,還印了名片,叫“專業疏通下水道”,城裡人卻喊他“掏糞的”。

這天一早,盼富的電話響了。主家是個胖子,看穿著打扮就是一個有錢人。胖子對盼富說:“我早上洗澡,不小心把一條鏈子給掉地漏裡了。你給撈撈,撈上來了,我給你一百,沒撈著,給五十,咋樣?”盼富點點頭,蹲下身子瞅了瞅,原來地漏上的鐵蓋兒生鏽爛了個洞,甭說是條項鍊兒,就是一支牙膏也能掉下去。盼富掀開馬桶蓋兒,一股子尿臊味兒直衝鼻孔,盼富捂住鼻子按下衝水開關,再把右手伸進去探了探。盼富以前在城裡搞建築時,給水電工打過下手,所有排水管都是共用一條主管下去的。

一會兒工夫,就跟自己小時候在鄉下釣黃鱔一樣,盼富有了感覺,將彈簧慢慢往回拉,一條金燦燦的項鍊牢牢地纏在上面,足足有小指頭那麼粗……胖子欣喜若狂,真沒食言,伸手就甩給盼富一百塊錢。盼富也挺高興,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扛著機器出了門。這時,就聽胖子在屋裡打電話:“老婆,鏈子失而復得,找了一鄉下人給撈上來的,那鄉下人真傻,說一百就一百,他就是問我要三百、五百我也會給呀,哈哈哈……”盼富一聽,跟吞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

第二天,盼富又接了個活兒,他趕到幸福街99號,這是一戶單家獨院,院裡種著花,池子裡養著魚,環境很不錯。屋主是個老頭,還沒等盼富放下疏通機,老頭就著急地指著衛生間的洗手盆說:“我剛在這兒洗手,戒指不小心掉下去了,麻煩師傅幫我撈撈。”盼富放下機器,仔細看了一下,掏出一把小鐵鉤,將鐵鉤用細鐵絲綁到一根鋼絲上。又將鋼絲插進馬桶裡,再拉起來,往老頭的腳前一扣,一小坨黏稠的大便就敲落在衛生間的地板上,老頭趕緊往後退了退;盼富又往馬桶管道插下去,抽上鋼絲,再一扣,又一坨大便掉在地板上,老頭再往後退了退;盼富一直這樣弄了七八下,老頭只好退出衛生間外扒著門框往裡看。盼富一邊弄一邊說:“你找一下自來水總閘,關一下再開一下試試。”老頭應聲離去。

撈了半個小時,盼富洗了手說:“戒指可能掉化糞池去了,撈不著……”老頭有些失望,給了盼富五十塊工錢。

盼富回到出租屋,插上門,從右腳的襪子裡掏出一枚金光閃閃的戒指。上次項鍊的事兒,盼富一直記著,打那以後,他有些嫉恨城裡人,也留了一個心眼兒。工錢才五十一百,一條項鍊一枚金戒指值多少錢?所以這次,自己再不會犯傻了。今天正好是老婆翠兒的生日,自己正愁沒錢買禮物呢。

晚上,翠兒做保姆回來,盼富神秘地掏出那枚戒指,學著城裡人的樣子,單膝跪地給翠兒套在無名指上。翠兒一臉驚喜,問:“哪兒來的?”盼富說:“天上掉下來的,送給你。”翠兒甜蜜的在盼富的腮幫子上親了一口,兩人歡歡喜喜地吃了頓生日飯。

家有內賊

真是怪了,老頭三天兩頭喊盼富過去幫他撈戒指,盼富才不管呢,有生意就接。但每次上門,盼富都不敢正眼看老頭,裝模作樣地瞎撈一氣。儘管每次都是失望,但老頭說話算話,甭管撈著沒撈著,都堅持付給盼富五十塊錢工錢。盼富不肯收,老頭像打架一樣塞進盼富的衣兜裡,說鄉下人不容易。

不知咋的,盼富吃啥啥沒味,晚上也睡不踏實,去醫院開了一瓶失眠藥,吃了幾次也沒啥效果。

沒過幾天,盼富又開始吃啥啥香,睡覺也踏實了,晚上一沾枕頭就扯起了呼嚕,早上出門還哼起了小曲兒。可到了晚上,翠兒卻失眠了:這傢伙最近有點不對勁兒,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的,像是在找啥?存摺也不見了。盼富今年剛好四十歲,雜誌上可說了,男人到了這年齡最容易出軌,這傢伙該不會是在外面有野女人了吧?翠兒越想越擔心,越想越害怕。

其實,盼富也沒睡著,他在留意翠兒的一舉一動:近段時間,盼富總感覺翠兒怪怪的,每天早出晚歸,顯得很忙的樣子,出門之前還不忘照照鏡子。報紙上可講了,三十多歲的女人,最容易受誘惑搞婚外情。床底下鞋盒子裡的戒指不見了,該不是翠兒拿去給野男人做定情信物了吧?盼富越想越疑心,越想越沒底。

兩人越來越忙,忙得連說話見面的時間都少了。這天,盼富累了一天回來,一摸電飯煲是冷的,鍋是冷的,菜也是冷的。盼富嘆了一口氣正要做飯,電話響了,是一個外企小白領打來的,姑娘長得很漂亮,盼富給她家修過幾次水電。一聊天,兩人都屬牛,年齡正好相差一輪,小白領就開玩笑喊盼富“老牛”,盼富叫小白領“小妹”。這回盼富幫小白領家換好燈管,順便清洗了一下抽油煙機,忙了半個多小時,一分錢沒收,這些小事對老客戶來說都是人情活兒。小白領過意不去,非請盼富一起吃個飯表示答謝。盼富拗不過,反正回家還得自個兒做飯,恭敬不如從命吧。

兩人找了個小飯館,點了幾個小菜,要了兩瓶啤酒,小白領端起酒杯俏皮地說:“來,老牛,走一個。”盼富一飲而盡,小白領又把酒滿上。這時,翠兒笑容可掬地走過來:“喲,老牛,想吃嫩草呢!”盼富一聽,當時臉兒漲得跟猴屁股似的,起身剛要解釋,翠兒卻端起桌上的兩杯啤酒,衝小白領和盼富的臉上潑去。又轉身衝進廚房拽出一把菜刀來,小白領哪見過這陣仗,嚇得連聲尖叫。盼富抹了一把臉上的啤酒,趕緊搶奪翠兒手上的菜刀,一邊喊道:“小妹,快跑。”小白領嚇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一回到家,兩人就大吵起來,翠兒指著盼富又哭又鬧:“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想著好好掙錢,卻偷了存摺上的一千塊錢到外面逍遙快活,還想老牛吃嫩草,呸!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日子沒法過了……”無論盼富咋解釋,翠兒就是不聽,還把盼富的臉給撓破了。盼富摸了摸臉上火辣辣的血印子,真火了:“馬小翠,誰知道你整天在外面幹啥見不得人的事兒?自己把戒指偷出去送給野男人,還跑這兒來賊喊捉賊……”翠兒見盼富說出這般絕情的話,氣得直哆嗦:“你知不知道這一片老房子就要拆了?俺早上送牛奶,白天做保姆,晚上還在餐館打零工,累死累活的幹,就是想另外租一套便宜的房子。好你個常盼富,卻往老孃身上潑髒水。”

真相大白

第二天早上,兩人還在鬧,拿著兩本結婚證嚷嚷著要去辦離婚。這時,房東進來,通知他們明天搬家,並送來一個包裹。盼富和翠兒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倆在城裡沒任何親戚朋友,哪兒來的包裹?突然,兩人同時醒悟是對方的野情人寄來的。盼富接過包裹,上面沒有姓名,只有地址。盼富瞪了一眼翠兒,心想:好你個馬小翠,這就是你出軌的證據,俺看你還有啥話好說。

翠兒卻把包裹搶過來,怒視著盼富,肯定是那根嫩草寄來的,常盼富,待會兒俺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翠兒拆開包裹一看,裡面裝著一千塊錢現金,盼富瞪大雙眼,這不是自己的一千塊錢嗎?盼富也從裡面取出一樣東西,這下輪到翠兒傻眼了,這不是那枚戒指嗎?

裡面有兩封信,上面一封是給盼富的:“掏糞師傅:你好!你第一天上門,我就知道戒指被你撈去了,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請你,就是想讓你把戒指親手還給我。我以前是個銅匠,用銅打了這枚戒指。所以,那枚戒指值不了啥錢,但對我來說,卻意義非凡,因為那是我和她唯一的愛情信物。你沒還戒指,卻寄來一千塊錢,說明你良心不壞。我昨晚根據你留的名片找到你家,聽見你們兩口子在吵架,我若進門解釋又怕你們夫妻尷尬。也使我瞬間想起自己的過去,一樣的年輕氣盛,一樣的互不相讓,結果我們離了。之後,她帶著兒子去了國外,我一人守在這城市,孤零零地生活著。前天,兒子從國外打電話過來,說她已身患絕症,讓我帶上戒指見她最後一面。所以,在上飛機之前,我把現金如數奉還。”

底下一封是給翠兒的:“保姆姑娘:你好!謝謝你找到我家把戒指還給了我,但你怕傷害你老公的自尊心,所以一直瞞著他。掏糞師傅,保姆姑娘,你倆都是好人,為了感謝你們的善良,我到金店買了一枚一模一樣的黃金戒指送給你們。它不代表任何信物,只是一個老人家的真誠願望。希望你們之間多一些信任,少一些猜忌,別總把對方當賊防,幸福才能長久。舊房要拆遷,你們就搬去我家,包裹裡有鑰匙,不收房錢,我正愁走後沒人看房子呢。你倆一個能通管道,卻讓老婆心裡添堵;一個能照顧別人,卻讓老公回家受苦。記得把家弄得像個家,別總冷鍋冷灶的,如果還是吵吵鬧鬧的,就等我這個老頭子陪前妻走完最後一段路,回來加收你們的房錢。”

翠兒一把拽過盼富,急吼吼地說:“常盼富,趕緊走!”盼富望了望著翠兒,低著頭說:“翠兒,對不起,咱不去民政局好麼?”翠兒瞪了一眼盼富:“出去找車,立馬搬家。”盼富一拍後腦勺:“好嘞,向幸福街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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